吃完飯三人打車上了老街,這條洋溢著內地縣城風味的老街上一片喧囂。之所以說是縣城,真的是因為這里都是灰頭土臉待拆遷的破舊平房。
老街上既沒有中山西路的南洋騎樓,也不像是榕樹大排檔那里的古樸粵東風格。全是毫無特色破舊的平房,和內地任何一個縣城都別無二致。
街上店鋪林立且都在檔口架設著大功率音箱播放著各色音樂,沒走幾步蒲素就覺得耳膜吃不消。
如果檔口上擺放著的不是進口音響,蒲素還以為這是內陸小縣城的廟會。其中聲音放的最響的,居然唱的是咿咿呀呀的粵劇。
粵東民樂一直很有名,蒲素沒想到抑揚頓挫的粵劇居然也這么好聽。如泣如訴的男女對唱里他只聽懂一句唱詞:“哎呀難難難,難舍分飛冷落怨恨有幾番……”
這一番溫婉唱腔讓他聽的都舍不得走,故意慢慢騰騰的挪著步子,腦子里努力記住唱詞,想回頭問問這是哪一出戲。
老街上出售的家電牌子很雜,店主都說是組裝的。蒲素哪里懂,先入為主就認為都是走私過來的,其中彩電和音響賣的最多。
看看價格確實是比內地便宜了三分之一,但是也沒他想的那么便宜。一臺21寸的日本彩電,標價也要3200元。
蒲素心想就算是能還價想必也還不了多少,于是索性就斷了念頭接下來純屬閑逛了。
于書海到是提到華富主樓翻新后有淘汰下來的一批舊電視,具體情況他明天上班可以去問問他們經理。
蒲素想了想舊的也挺好,租房住也沒必要買新的。其實他不怎么看電視,但是家里開個電視顯得不那么冷清。
徐莉是要入駐當家的主婦,一直就很上心的找配鑰匙的攤子,好歹被她看到街角有配鑰匙的師傅。蒲素讓師傅配了兩把,一把給徐莉,一把給于書海放在他那備用。
趁著配鑰匙的功夫,他去公用電話給蒲泓打了個電話。昨晚原本說好通電話,后來回了華富,周圍電話沒敢用所以就沒給她打。
電話通了以后,蒲素先說自己租到房子了讓蒲泓放心。然后蒲泓說了陸子明問到的洋酒價格,馬爹利那個容量的酒在桑海可以1300一瓶收購,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
蒲素問這個價格她們留了余地嗎?蒲泓告訴他這個價是陸子明問來多少給他報的多少。電話里蒲素想了想讓她按照1200給郭娟,一瓶賺100差價也不算多。
白幫忙一次兩次可以,時間長了對自己姐姐也不公平。而且里面主要起作用的是陸子明,一點好處沒有也說不過去。
打完電話那邊鑰匙也配好了。蒲素問于書海想吃魚嗎?于書海說不想吃也要買條魚去。郭娟特地交代他要買,估計是她的拿手菜。
找到一家魚市,粵東的魚到是出乎意料的便宜。就是品種太多蒲素搞不清買哪一種,于書海更不懂。
最后胡亂挑了價格貴的買了一條一尺多長的,檔口宰殺干凈也才10來元錢一條。
三個人就拎著一條魚去也不好意思。蒲素又買了點啤酒和水果,攔住要買單的于書海讓徐莉付了錢后就打車去郭娟那了。
香山民居老房很有地方特色,而這種新蓋的樓房卻是全國統一風格,標準的樓房設計,一梯三戶。
郭娟也是住頂樓。徐莉大概是天天爬六樓練出來了,上樓顯得很輕松,蒲素和于書海都爬的氣喘吁吁。
“虛了,虛了……”
蒲素厚顏無恥的感嘆,把走在前面的徐莉說的俏臉粉紅。
剛拐到六樓就看到羅美娟穿著家居服把門打開等著他們,應該是他們一邊上樓一邊說話的動靜太大早都聽到了。
羅美娟平時穿著酒店西裝還不覺得,現在看她穿著居家睡衣,給蒲素的感覺就是個沒發育好的小女孩。單薄瘦弱,清湯寡水。
三個人進了房間,這是一房一廳的格局。客廳里的家具和陳設居然很有樣子,充滿了正常家庭的氛圍,不像是蒲素現在租的那么簡陋。
郭娟頭上戴了頂酒店順來的淋浴帽,從廚房出來問:“魚買了嗎?”
“這么大?沒有盤子裝……”
下一刻,她看著于書海遞給她的那條魚有點為難。
“這么多人買一條貓魚來也不夠吃啊。”
蒲素打趣道。
“那我剁開,斬成兩段燒了……”
郭娟拎著魚進了廚房。
“要徐莉進去幫忙嗎?”
“都弄好了,等會直接燒就行了。”
蒲素知道郭娟會做飯,聽她那么說也就不管她了。
羅美娟從他們進門后一人遞了一罐可樂也進里屋了。她和于書海太熟,天天見面。和蒲素徐莉又不熟,也確實沒什么好講的。
于書海跟到里屋摸了把吉他出來,蒲素眼睛一掃就認出這是粵州出的紅棉吉他,居然還是一把配著尼龍弦的古典。
原本以為于書海會彈,結果看他就是在那胡亂撥弄擺著造型。好久沒摸琴乍一看到手有點癢,他從于書海手里把琴接過來試了幾次音后調了調。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雖然蒲素還沒開始彈,但是光看調音架勢以及同樣是撥弄琴弦和于書海的胡亂撥弄感覺完全不同,一聽就有譜。
等到蒲素開始彈《愛的羅曼史》,前奏剛出來羅美娟就從里屋跑出來了,看著蒲素滿眼都是星星。徐莉更是用驕傲、開心和崇拜的復雜表情看著他。
這種場面蒲素見多了,絲毫不以為意。
不管在中專還是到部隊靠著這一手就沒有失利過,總隊醫院里大首長的小女兒也被他這一手琴技輕松拿下一血。
不過他也就專門練了幾首古典,《愛的羅曼史》算是練的比較熟稔的一首。不過很久不彈上手還是很生澀,節奏過緊還錯了幾個音。
彈奏古典蒲素認為技法是一方面,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對節奏的把控,根據自己對所演奏曲目的理解做到張弛有度。
好在這屋里所有人的音樂素養都不足以聽出他的錯漏,所以他依然不慌不忙完整的彈了下來。
當最后一個音符消失在屋里,幾個學生都鼓起了掌。連郭娟都戴著浴帽穿著圍裙拿著鍋鏟靠著廚房門,膜拜地看著他。
接著蒲素又彈了一首《鴿子》,這次他炫了一把。因為《鴿子》的節奏感較強,他用了敲板技法用手指敲打面板加重節奏,更是讓他們幾個聽的凝神屏氣。
“會不會王靖雯的歌?”
“蒲哥彈一個張學友的《我等到花兒也謝了》……”
于書海和郭娟居然開始點歌了。
“呃,我這里不接受點歌!”
蒲素傲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