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人回答。不會出什么事情吧,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九華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別了,掀開簾子便沖了進去。這一進去,便是驚呼一聲,“主人,你這是怎么了。”
看著淚眼婆娑的女人,九華有些不知所措,他何曾看見過她哭呢,除了歐陽風吟死的時候,她的慟哭,便再也沒有了這種記憶。“主人,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個什么南國皇帝欺負了你,九華去給你報仇,管他什么皇帝,我照樣一口火燒死他。”說完,便作勢要去找荊木逾錚報仇。
“不要。九華,不要去。”拉住九華的衣袖,滄聽搖頭哽咽道。
“為什么不呢,難道就被他這么欺負去了。”九華真的不解,為何主人要幫著那個皇帝。
滄聽搖了搖頭,掩了淚水道:“他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不好。”
“我才不信呢。”九華斬釘截鐵的道:“剛剛那個男人跑了出去,然后你就哭了,不是他惹你還會是誰惹你。”
“他真的沒有,是我讓他傷心痛苦。”滄聽眼神悲戚無比。
九華看著滄聽,眼神突然升起一抹怪異起來,有些試探的道:“主人,那皇帝是不是喜歡上你了啊。”
滄聽聞言,整個身體一僵,臉色有些泛白。九華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猜對了,不禁仰天長嘆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主人最招那些小娃子的桃花了。”前世的歐陽風吟,這一世的滄云,荊木逾錚都是。都怪主人太溫柔了,所以才會惹上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
“嗯?”聽到九華的話,滄聽眼里有些莫名,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主人啊,你不用感傷啦,這荊木逾錚命中的天女不是你,他很快便會放下的。”九華安慰的說道。
“你怎么知道?”滄聽眼中升起一抹亮光,她真的希望荊木逾錚能夠放下,她很喜歡這個這一世與她一脈相連的弟弟。
九華挑了挑眉,“我當然知道啊,我可是鳳凰大神,可以窺天命的嘛。你這弟弟,這世是一世賢帝,膝下會有三子五女,被世人歌頌。”
“那就好,那就好。”滄聽聞言心中一松,看來逾錚這一世會平安到老。
“且聽,你和荊木逾錚怎么了?”回到營帳,尉爵夜看著滄聽問道。
滄聽坐在矮幾旁,拿著茶杯的手暮然一頓,但很快便恢復如常,搖了搖頭道:“沒怎么啊。”但是眼中卻是閃過一片黯然。
尉爵夜走上前,湊近她,微瞇了眼睛,“是真的沒什么,還是你不愿意說呢。”荊木逾錚和她的舉動太過反常,荊木逾錚這幾日似乎在有意的對她冷淡,而她面對這種冷淡也顯得有些局促。
他的視線太過銳利,讓滄聽有些覺得不堪忍受,移開了視線道:“哪有。”
尉爵夜見她如此,更加的肯定了,抿唇道:“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在滄聽驚訝的目光下問道:你是不是給他說了你們是姐弟的事情!”疑問的話,卻是肯定的語氣。
滄聽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他苦笑道:“似乎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你。”眼神閃過一抹黯然,眼神悠遠,“風吟,當最初知道逾錚是我的弟弟之后,除了訝異之外,我唯的感覺便是喜悅。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見到他的那一刻,便是莫名的一股心疼。他的眼眸里滿是悲傷的孤勇,似乎全世界都無法讓他溫暖。本來,那時我和殘月商量好的,會借此遠離南國這個是非之地,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無幾乎沒有考慮的便放棄了離開的決定,只因為他的那抹無光的眼眸。我想揮去他眼眸中的暗淡,想看看那雙眸子閃亮的時候。”
“你也是我的弟弟,但是我卻絲毫不曾感受到你的依賴,反倒是你在無止境的包容我,讓我依靠,對你我從未覺得自己像個姐姐。但是逾錚不同,他讓我覺得有種責任感,想要保護他不受傷害,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
尉爵夜看著她說話的時候,那閃亮的眼睛,頓時心中一突,不由慶幸,幸好荊木逾錚和她是姐弟,否則,難保她的這種強烈的責任感最后不會變質成為愛情。
“可是似乎高興的只是我而已,逾錚他并不想認我這個姐姐。”滄聽的語氣顯得有些落寞。
尉爵夜心中嘆息,他當然不會愿意承認你和他的姐弟關系,他對你的是愛情而不是親情。
“你要給他時間,要相信時間會抹平一切。”靠近,將她摟在懷中,尉爵夜安慰的說道。
滄聽點了點頭,“我也認為如此最好。”靠在他的懷里道:“我相信與逾錚的緣分,竟然老天這么安排,那么必定會有他的用意。逾錚他總有一天會接受我的。”
她這么想著,卻不知道帳外正站著一個人,將他們所說的一切完全聽在了耳里。
突然,空中閃現過一抹紅光,身穿明黃色衣衫的九華甩了甩衣袖,對著站立在風中的男子道:“你聽清楚了吧,這便是她心中所想。”
荊木逾錚偏頭望向九華,眼神復雜,“為何?”
“什么為何?”九華不解。
“為何我們會是姐弟?竟然是姐弟,為何從一開始便讓我對她情根深種呢?”荊木逾錚眼神空洞的問道。
九華見此皺眉,道:“命運乃是天定,向來不由人。你的命格如此,又有何原因呢。她本不是滄聽,也本不是你的姐姐。但是卻意外成為了滄聽,成為了滄聽。但是她沒有成為滄聽,你也不會愛上滄聽。”
“什么不是卻又是,你到底想要說什么?”荊木逾錚看著九華,眼里滿是疑惑。
九華負手而立,衣袂翩飛,眉宇間露出一抹笑意,看著他道:“不要告訴我,你從未疑惑過。”見他面色微變,心中不由扯起一抹冷笑,“滄家四女滄聽因為妒忌之心,毒害自己的親妹。因而被囚禁在樓閣四個年頭。世人都到其是狠辣的毒婦,蛇蝎女人。可是你見到的卻是驚采絕艷,絕代風華的滄聽。這其中的落差,我不相信在深宮之中忍辱負重的你從未有過懷疑。”是的,荊木逾錚絕非表面上表現的那樣弱,能夠在冷宮之中安然無恙的走出來,這已經足夠表明了他的深沉。
“我是懷疑過,可那又如何?傳言往往與真相不符,難道還不允許她有所隱藏嗎?”荊木逾錚笑道。
九華聞言,唇角微揚,搖了搖頭道:“你在說謊,其實從一開始你便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滄聽,你不知道的只是為何她會如此而已。因為你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借尸還魂這一說法。”
荊木逾錚臉色頓變,九華的每一句話都說得在理,讓他無法反駁,因為那是事實。
九華看他沉默,心中冷笑不已,繼續道:“荊木逾錚,你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無良,當初你是懷中怎樣的心思引起她的憐惜,我想就不用我明說了吧。到了今日,你又何必一副你是受害者的模樣呢。不要再糾纏她了,否則我不介意告訴主人所有的真相。”
若是之前,荊木逾錚只會覺得九華他說的一切對他不會造成任何危險,但是當聽到這里的時候,他再也無法坦然了,這個男人為何會知道那些事情,明明他做的滴水不露,唯一的知情者也被他給抹殺掉了。
看著突然一身煞氣的男人,九華輕勾了勾唇角,“看似無良,卻是隱藏得最深的人。”潯邪和主人都被隱瞞得個徹底,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深沉到可怕。
“南國皇帝,若是你還想在主人心中保留最初的映像,我希望你好好處理一下你和主人的關系。要知道,為了主人,我可是會做任何事情的。”九華警告的說道。
“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做,我是愛她的啊!我是真的愛她啊!”荊木逾錚不明白,為何總有人要阻礙他,難道他愛她錯了?
荊木逾錚的低吼讓九華不禁皺眉,“我曾認你是愛著主人的,但是你的愛從一開始便不單純,你愛她的同時也傷害過他,你和潯邪是同一類人。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
你的愛傷害了她?這句話久久徘徊在荊木逾錚的耳畔,他八年來每夜都在懺悔當初的行為,那個時候他無意傷害她,但是卻還是傷害了她。是他故意對鐵雨柔做出似有似無的曖昧舉動,后來也是他故意激怒鐵雨柔,讓她對滄聽心生嫉妒。他知曉潯會在自己回國的那一刻,出手阻止。也猜到了潯邪會忌憚滄聽,會讓人絆住她的腳步,而唯一能讓她放下芥蒂的便是鐵雨柔,所以她激怒鐵雨柔,讓她對滄聽下毒,他做這一切,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滄聽對潯邪徹底死心。只是他不曾意料到,即使中毒,她仍然趕來了,她叫劉梗帶他先行離開。
他震驚,驚駭,心中涌出不解。為何她會為他做到如此地步?也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放手。看著她嘴角溢出的血絲,他突然很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放任鐵雨柔下毒呢?是嫉妒?嫉妒她的眼中只有潯邪,而沒有他的存在。巨大的悔恨伴隨著劉梗的一個手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南國,掃除了皇后和太子的余孽,他順利的登上了皇位,但是也是在這一刻他覺得孤獨無比。因為他發現,近一年的相處已經讓他適應了她的存在,她的溫言暖語,她的冷語告誡。她教會了他兵法,為君之道。他的榮登大寶,與她緊密相連。但是他卻娶了另外一個人,頂著她的功績的女人。
后來,他派了暗衛去尋找鐵雨柔的下落。傷害了她的人,他豈會讓她在世上逍遙?
一個月的時間,暗衛便找到了鐵雨柔,是在一個妓院里,她是那里的藝妓,賣藝但卻不賣身。他笑潯邪婦人之仁,竟然如此簡單的就放過了傷害了她的人。
鐵雨柔變了,不再有當初的蠻橫天真,一雙眸子麻木的空動著。看見我的那一刻,她驚喜無比,問,“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