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出發(fā)了。”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喚醒了思緒中的滄云。他側(cè)目一看,說話的卻是滄家的護(hù)院劉梗,此人在進(jìn)入滄家之前是江湖中聞名一時的俠客,但是最后卻因?yàn)槿堑搅四承┏饠潮蛔窔ⅲ詈笸侗嫉綔婕摇?
劉梗此時出現(xiàn)在這里,想必是娘親派給她,一路相護(hù)的,想到這里他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有劉梗在,那么她的情況便要好很多。
滄聽看了下說話的劉梗,然后看向面色松動的滄云,“告辭?!闭f完旋即轉(zhuǎn)身向著馬車走去。
滄云眼神迷惘的看著那桃紅衣衫翩飛的女子,她剛剛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嬌軀翩轉(zhuǎn),甩袖似輕云舒展,如那天際飄揚(yáng)的云,剎那生輝。遠(yuǎn)方的紅霞已布滿了天際,絳紅色的彩光將她籠罩在那如火如荼的霞光之中,他看不見她的模樣,卻知道她此刻已是風(fēng)華無限。
天未大亮,半醒未醒的皇城百姓不知道發(fā)什了什么,但是他們知道有有一批人在拂曉時分出了城門,因?yàn)樗麄冸[有聽見街道上一道又一道若有如無咕噥的馬車聲。
此時皇城某一處的某一個房間內(nèi)。
“已經(jīng)出城了嗎?”低沉嘶啞的聲音從那畫著百花圖的屏風(fēng)后面?zhèn)鞒?,從屏風(fēng)上的隱影中可以看到一個欣長的身影,那聲音便是出自擁有那身影的人之口。
房間內(nèi)還有一個人,穿著一套灰色衣衫立于亭中,定睛一看那張面孔與皇后身邊的小李子一般無二,只見他對著屏風(fēng)后面的人說道:“回閣主,是的?!?
良久之后屏風(fēng)后再次傳來聲音,“滄家?”低沉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暗啞。
他萬萬沒有想到,皇帝竟會來了這么一招,讓滄家之女陪同嗎?呵,皇帝還真是煞費(fèi)了一番苦心了啊,不僅可以讓滄家為了滄雪必須要有迎戰(zhàn)的決心,更讓潯國有所忌憚,他還真是看低了這個皇帝。想不到,他竟還會有如此的計(jì)謀。
“拂曉的時候便也出城了?!痹杩蛹葱±钭用寄恳话?,回答道。對于滄雪這一狀況,他也始料未及。
屏風(fēng)后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后一道淡淡的聲音隨即傳出,“殺無赦?!?
聲音輕如柳絮,卻是極盡肅殺之氣。
然后只見屏風(fēng)后面的人站了起來,云若坑余光掃到那屏風(fēng)一角的艷紅色紅綢,眼睛一縮,“屬下領(lǐng)命。”
離皇城十里外的小樹林里??恐遢v馬車,其中一輛莊嚴(yán)無比,其他的裝載著幾個大箱子,馬車前有幾個騎著馬,著裝像是生意人,但是神色肅穆,周圍還圍繞著不少穿著仆人服裝的人。
滄聽自馬車上下來,眼前出現(xiàn)的便是這一幕。然后他看著那個之前自稱是劉梗的護(hù)院,走到了那騎馬中的人的其中之一,對著他說了些什么,然后那個看起來神色肅穆的人朝她站著的地方掃了一眼,然后翻身下馬,朝著她走來。
“御林軍左騎高扇參見皇妃?!?
連御林軍都派了嗎?看來這皇帝對這個十七皇子也不是那么不在意。
滄聽看著跪在地上身材高大的男子,淡淡的出聲,“高大人請起?!?
高扇一愣,抬起頭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輕紗遮面的女子,他以為她會苦惱不堪,卻沒有想到她平靜無波,而且剛剛她叫他起來的時候似乎用了一個請字,在宮廷之中被呼來喝去的慣了,突然被這么的以禮相待,高扇竟有些不習(xí)慣起來。
似是意識到自己泄露的情緒太多,高扇面色再次嚴(yán)肅起來,看向滄聽說道:“這次行動是保密的,所以皇子和皇妃扮著是外出做生意的姐弟,我們則是仆人,還望皇妃配合?!?
滄聽知道事情的起始,邊關(guān)敗仗,不得不送皇子前去敵國做質(zhì)子以保江山,這說出去只會影響民心,的確不是什么可以讓人盡皆知的事情。她看著高扇點(diǎn)了點(diǎn)頭。
高扇見滄聽毫無意見的配和,心中松了一口氣,他還真的擔(dān)心這些公子小姐的給他鬧騰,然后恭敬的說道:“小姐請移步,與公子同車?!?
滄聽當(dāng)然知道高扇口中的公子是十七皇子,她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朝著高扇所指的馬車而去。
奢華的馬車內(nèi),荊木逾錚微閉著眼睛盤腿坐在馬車中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的萎靡。坐在馬車最里面的清眠,將東西收拾好之后看向他,臉上帶著些疑惑,“皇子,為什么馬車停了呢?”
慢慢的睜開眼睛,俊眉微蹙然后又舒展開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日父皇意味深長的眼神讓他看不透。
正在他猜測皇帝那個眼神的用意時,馬車的車簾被人掀開了。
滄聽在高扇打開馬車的車門之后,她用手輕輕的掀開簾子,就在那一刻一雙黑如濃墨,帶著驚訝的眼睛便映入了她的眼中。這雙眸子,太過吸引人,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明凈得異常。
荊木逾錚錯愕的看著突然映入自己眼簾的一雙眸子,那雙黑色的眼眸里平靜得就像一面鏡子,他整個人就這么清晰的映在了她的眼底。他見過眸子含貪的,含冤的,含苦的,但是卻從未見過什么都沒有的。
兩人互相對視,此生的羈絆便由此開始。
滄聽朝著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慢慢的上了馬車。馬車很大,即使是三個人也余下很大的空間,她選擇性的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而自從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荊木逾錚的眼睛就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這個穿著桃紅色衣衫,桃紅色面紗遮面的女子讓他覺得好奇。
“你是誰,是要和我一起去潯國?”荊木逾錚不是傻子,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知道了皇帝最后的那個眼神的意義了。心里微嘆,父皇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不是害了人家女孩子嗎。
清越的聲音讓滄聽心中一動,看荊木逾錚那平靜的模樣像是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細(xì)語道:“我是滄雪,你的皇子妃?!?
察覺到她的冷漠和疏離,荊木逾錚心中愧疚不已,“對不起,我無意連累與你,若是你不愿的話可以離開,以后我定會向父皇解釋?!?
滄聽淡淡的掃了一眼他,不免覺得他的想法太過簡單,冷然道:“你以為你的父皇會允許嗎,這暗中不知道有多少的暗影,一舉一動皇帝皆了如指掌,你十七皇子要發(fā)善心那是你的事,但是我沒有那個膽量讓整個滄家來作為你隨意的犧牲品?!?
荊木逾錚一滯,無法反駁她的話,深邃的看了她一眼才慢慢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小姐勿怪?!?
滄聽輕掃了他一眼,偏過頭望向窗外。此時的天已經(jīng)開始大量,外面的景物不斷的向后倒退著,可以知道馬車已經(jīng)慢慢的在行駛了。
時間隨著馬車咕噥咕噥的聲音慢慢的過去了,滄聽手拿著不久前從劉梗那里拿來的書籍,仔細(xì)的瀏覽著。《南國史》是一本介紹南國從開元到如今九百年的歷史,其中也有提及到潯國和其他各個小國,簡述了各個國家之間的從地理到人文的知識,讓不了解這個時代的更加明白的知道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潯國位于北荒之地,潯人與南國人相比身材高大,體魄健壯。近些年在現(xiàn)任潯皇的治理下,經(jīng)濟(jì)比以前要繁榮得多,但是卻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文化比較滯后。
突然,滄聽的眉目一皺,眼中盛滿了冰冷,有殺氣。
起身,迅速的來到窗邊,撩開車簾,看著馬上的人喊道:“劉梗?!?
騎在馬上的劉梗聽見有人叫他,循著聲音而去卻原來是滄聽,騎馬奔到窗邊,“小姐,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