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遠遠地飄來一陣清香,有花、有樹、有草的味道,還有春天的氣息,陽光打下來,拍著人們的脊背,是愛的撫摸,心的觸碰。
大街上,熙熙攘攘。
“小姐,你為什么要將姓改了呢?”柜臺小姐的聲音還在她耳邊回響。
為什么呢?十八年的孤單生活讓她學會堅強,媽媽的離開讓她不得不學會面對現實。迷迷茫茫地過了十七年,終于了解到她的家,那個原本屬于她的家。
從小到大一直陪伴著她的阿姨已經老了,銀白的頭發從黑叢中鉆出來,那么的刺眼。歲月無情地在她的臉上刻畫。
“凌凌,你已經長大了,阿姨有責任把真相告訴你。”
孤兒院的阿姨握住凌凌的手坐在前院里。
真相?這個詞對她來說已期盼了好久。
從大廳出來,她回憶著阿姨告訴她的所謂的真相。
“你的母親與父親因為你爺爺奶奶的阻止而離開,你母親懷著你來到我這里,生下你之后,你母親把你交給了我,讓我來照顧你。”
母親。熟悉又陌生的詞。
凌凌向馬路對面走去。
“你母親有先天性心zang病,所以他們不讓你母親與你父親一起。”
“先天性心zang病,嗎?”
她聽別人說過這種病,是絕癥。
“你父親叫靳成剛,現在應該有另外一個家庭了吧!”
阿姨越說越傷心,她擔心凌凌。
“阿姨,小時候我常常心痛,是不是這個原因?”
凌凌只關注著這個問題,她的心不止一兩次的痛過,尤其近幾年來。
“凌凌,原本阿姨不想告訴你,你遺傳了你母親…”
阿姨抽泣著說不出話來。凌凌站了起來,轉身出去了。
我不是一個孤兒,我有父親,可是現在的父親應該很幸福吧!我是個病人,我不能讓他知道我,不能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個愛他的女兒。
凌凌的眼睛有些紅腫,有哭過的痕跡。她手中一直緊握著一張單子,是改名許可證。
原名:靳凌凌
改成:許凌凌
不知不覺,她已經來到自己打工的地方。這是一間溫馨清香的花店,是她很喜歡的工作。
站在門口,她再一次擦掉已流出的眼淚。她要重新生活,重新振作起來,現在她是許凌凌。
“凌凌,你回來了。”花店老板娘是一位和藹的中年婦女,臉上常常掛滿永不會消失的笑容。
“是的老板娘。”凌凌將單子放進包里,系上圍裙與頭巾開始工作。
“既然已經改了,就好好生活吧!”老板娘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一些鼓勵。
凌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笑了笑。
她進了花店。
“唉!”老板娘看著凌凌的背影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凌凌手中的工作停在半空中,鼻子又開始酸溜溜的了,可她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她并不軟弱,十八年的磨煉已經足夠了。
繼續手中的工作,凌凌露出了笑容,多么勉強,可就是這種勉強她也裝了好幾年。老板娘摘下圍裙,拍了拍手,道:“凌凌,我先回去了,花店你先看著,下午我再送你去學校吧!”
“老板娘,下午我自己會去的,不用麻煩你了。”凌凌連忙拒絕,她受到她的幫助已經很多了。
“哦,那好,那我先走了。”
“嗯,您慢走。”凌凌送她到門口,看著她騎著電動車走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有一直照顧她的阿姨,還有一位心地善良的老板娘。
回到店里才發現,今天又多了一批新花,怪不得空氣里的香味更加濃郁了。她來到那批花前看著它們。
如果做一朵只在角落里默默奉獻的花那該多好。
她這樣想。
花朵也有感情,她們也知道凌凌心中的苦嗎?
突然,從心臟內傳來一陣疼痛。她捂住心,嘴唇微微顫抖著…她慢慢地站起來,忍住痛,剛一轉身就看見一位男生從櫥窗前經過。
那身影…
她疑惑了,盯著他的身影感覺很熟悉,似曾相識的感覺,同時心痛增強了。
凌凌蹲了下去,與此同時那男生轉頭看向櫥窗內,心痛的她被那些花擋住了,男生走了。
她眉頭緊皺,表情很痛苦,嘴唇漸漸發紫。
為什么會這樣?原本好好的,沒有做什么劇烈運動,也沒有受什么刺激,怎么無緣無故就…
凌凌倒下了,躺在地上,靜靜地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失去了生氣。
陽光,她聞到了陽光的味道。
凌凌慢慢地睜開眼睛,一道道光沖進她的眼中。
太陽西下,將要從地平線落下。
她還躺在地上,冰涼的感覺襲遍她全身。凌凌站了起來,看到今天最后一縷陽光從她眼前消失。
她喜歡陽光,那感覺是溫暖的,有家的溫暖。
當太陽消失的時候,她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她還沒有去學校報到,看來只有明天再去了。
解下圍裙與頭巾,她拿起包關上了門,今天的工作結束了。
大街依舊很熱鬧,人們穿梭在人群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看著忙碌的人群,她愣住了。
在這里,有我的父親嗎?
“凌凌”有位中年男子站在她面前,和藹可親的微笑。
“爸爸”她驚訝地叫道。她十幾年都在想的人現在就在她面前了。
凌凌含著淚看著他,多么想去擁抱他。
“嘟…”汽車的喇叭聲驚醒了她。
凌凌站在馬路邊,眼前還是忙碌的人群,她的爸爸不可能出現,雖然她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