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降臨了。
月,缺了。
月躺在床上,借助月的光芒,觀察著他從門口撿來的紅色楓葉。
左手的旁邊是左手。
是誰放的呢?
依依?不可能,他一直與她在一起,她沒有時間到這里來的。
那會是誰呢?
左手的旁邊是左手…
教室里,吵吵鬧鬧,追追打打,桌子與椅子相撞。同學們好像永遠都不會愁,不會有煩惱。
凌凌坐在位置上,默默地寫著什么。
“凌凌。”依依興奮地跑到凌凌身邊。
“什么事啊?”凌凌一抬頭就看見依依一臉興奮的臉,那雙眼睛形成月牙形,很美!
“月將那首歌詞給我了,我好感動哦!他寫得詞真的是超棒的。”依依揮舞著手中的紙。
歌詞?
為什么現在告訴我歌詞呢?
原本恢復了許多的她,傷再一次被拉開,猶如撒上鹽般的痛。
“是嗎?那很好啊!”凌凌不把自己的心情表現出來。“是啊!改天我再讓月為我唱一遍。”依依高興的跑了出去,留下一個傷心的人。
你已經決定和依依一直走到永遠了嗎?月…
眼淚,代表著說不出的思念,原來我們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看著你哭紅的雙眼和被淋濕的諾言,我一直被淹沒在心里面,一抬頭愛卻看不見。
她不能再堅持了,痛苦的表情,緊皺的眉頭,蒼白的臉頰,發紫的嘴唇。軟弱的身體靠在墻上,現在連義走也很吃力,她該怎么辦?
她每痛一次離死亡就越近,每痛一次,愛他就多一分。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模糊糊,忽遠忽近,原本就在眼前,卻又是那么的遙不可及,世界忽黑忽亮,就要被黑色吞沒。
那誰能拯救她呢?
同學們從她前面走過,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難道,即將死亡的人都受不到人們的關愛嗎?“凌凌。”凱淵、蕭帆和天澤正好從遠處走來,看見了凌凌。
他們沖過去扶住凌凌。
耳邊的聲音夾雜著風聲,她什么也聽不清,只是感覺自己被人抱在懷里。他的呼吸聲一直很沉重。
她要睜開眼睛,看到那個人的身影。她希望是月,她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愛著他。
從余光中,她模糊地看到了他,是月,真的是月。原來月一直在關心我,月…
她笑了,閉上了眼睛。
陸凱淵抱著凌凌跑出學校上了出租車,蕭帆和應天澤跟了上去。
車開走了,卷起一層愛過后沉積的塵埃!
“撲通!”
魚跳出水面翻了個身又回水中。
它們是高興嗎?
因為月坐在湖面的石凳上抱著吉他為旁邊的依依彈奏那首《左手的旁邊是右手》。
吉他聲引得小魚都禁不住屏住呼吸探出水面。
歌聲使得風兒都忍不住在這片地帶徘徊。
依依深情地望著月,眼里盡是說不出的溫柔。
月的表情并不怎么放松,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依依卻一點都沒有發覺。許凌凌,為什么對她會有一種陌明的熟悉?看到她的眼神時是無盡的感覺。她那蒼白的臉,很像……
原來他的心里在想著凌凌。
月的目光移到依依的身上。
眼前的女孩擁有可愛清純的臉龐,可是對她好像沒有…那種…
他越想越離譜,依依才是小時候的女孩,怎么會想到許凌凌呢?他盡量不去想她,依依才是擁有許愿瓶的人。
風越刮越大。
依依的頭發在風中飄動。“砰”吉他聲與歌聲同時停下,因為弦斷了。
依依和月都愣在那。小魚嚇得鉆回水底。“啪”離樹干最近的三只許愿瓶撞在樹干上碎了。
他們同時向那個方向看去。
玻璃片掉到地上,樹枝上只剩下三根紅繩在隨風飄動了。
這是什么預兆?不祥嗎?月看向依依,她一直盯著碎片,眼神中是恐懼。她嚇到了嗎?
白色,悲慘凄涼的顏色。樓道中傳來腳步聲,沉重而緩慢。
凱淵手中緊握著那一張病歷卡。
他來到病房門口,手放在門柄上卻不敢推進去。
左手捏著病歷卡,將這張卡捏著皺巴巴的。他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告訴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低著頭沉默著。
“這次病人發作的特別厲害,是以前從沒有過的。”醫生將凱淵叫出來告訴他。
“這階段她肯定受過很大的心靈創傷,導致死亡率提高了。”醫生的話一次一次地刺進他的心里。
“提高了?那她還有多少時間?”凱淵最不想面對得就是這件事。
“最多不超過半年。”半年…半年…怎么可能,只有半年的生命。
“以后不能讓她受到刺激了,不然的話還會提前的。”醫生囑咐道,然后走了。
第一次,第一次他為了一個女生流淚了。
誰會相信如此清純善良的女生只剩下半年的生命呢?
門開了,凱淵吸了吸眼淚進去。
“怎么樣了?”應天澤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并不好。
“半年,只有半年的時間了,她一生的時間只有半年了。”
“什么?半年?天哪,這怎么可能?像凌凌這樣善良的女孩怎么會只剩下半年的時間?”蕭帆很激動。他們都沉默了。
現在連舍棄也是迫不得已。
病床上,她緊閉著雙眼,臉色像白色的被子,蒼白無力。
沒有彩色,沒有溫度…
黑白、冰冷,她的人生只能如此度過嗎?
去年秋天時我和你都在楓葉林邊徘徊;今年秋天你已經不在,我的心空出了一塊。很高興能遇見你,在我終于明白的時候,你卻轉身離開。
弦斷了,瓶碎了。
他們從林中出來,肩并肩走著,心里都很明白。
學校已經放學了,同學們都走光了,只剩下空蕩蕩的一切。
天好像又要下雨了,是要為誰哭泣嗎?
他們兩人停了下來,同時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中出現了凌凌,她在對他們笑。
他們的幸福是建立在凌凌的痛苦上的。
她,還沒醒,這次昏睡的時間比以前都長,好像過了幾個世紀。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紋絲不動。
她,心跳得很慢,慢得讓人感覺不到她還有心跳。她,還在承受,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