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是摸索前進的黑色。
爲(wèi)什麼沒有陽光?陽光去了哪裡?
凌凌躺在病牀上,白色的牀單,白色的枕頭,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牆壁,就連病人的衣服也是白色的。
天花板白得刺眼,讓她剛睜開的眼睛又閉了回去。“你醒了。”一陣溫柔的聲音在牀邊響起,會是誰呢?
她腦海中出現(xiàn)的第一個人是月,可她知道月的聲音是冷的。
凌凌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旁邊是一位陌生的男生,看起來十八九歲,也很帥,但沒有月的冷氣,他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很好看。
“你是?”搞不明白,爲(wèi)什麼會有一個毫不相識的人在這?
“我叫陸凱淵,是聖啓高二七班的。我們是去找月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昏倒在自己的教室,所以就將你送到醫(yī)院。”陸凱淵,不錯的男生。不過,他口中的我們應(yīng)該不只他一個吧!
“不過…”凱淵的臉沉了下來,是不安的表情。
凌凌不用想都知道,是先天哪心zang病。
她坐了起來,看見自己的左邊掛著吊針,她恨透了藥物,絕癥是任何藥物都治不好的。
她狠狠地拔掉針頭,液體從裡面射出來。
“你幹什麼?還沒掛完呢?”凱淵緊張地看著她的舉動。
“先天性,是遺傳下來的,再多的藥物也治不好它,又何必浪費呢。”凌凌給他一個安慰的笑。
“原來你都知道了。”
“凱淵。”有兩位男生從外面進來,看見醒來的凌凌好像很高興。
“咦?你醒了,那太好了。”他,長得很可愛,好像比凌凌還小。
“他叫蕭帆。”凱淵介紹道。
“對對對,我叫蕭帆,吹蕭的蕭,船帆的帆。”他自己有重複了一遍,好像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我叫應(yīng)天澤。”另外一個只是簡略地介紹了一下。“你們好,我叫許凌凌。”他們同時點點頭。
“人與名字一樣清純耶!”蕭帆興奮地道。
“謝謝你們救了我。”
“我們也只是剛好遇到才救了你。不過,我看見月從你的教室出來,爲(wèi)什麼他不救你?”凱淵搞不懂。月雖然冷漠,可不會看著一條垂危的生命卻置之不理啊。
“他沒看到我吧!他旁邊不是他的女朋友嗎。”凌凌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了。
“沒看到?不可能吧。就算他女朋友在也沒理由不救你啊,況且你那麼可愛,他怎麼忍心吶。”蕭帆坐到牀邊疑惑地看著她。
“對了,你的家人呢?”凱淵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凌凌低下了頭。
“我沒有家人。”月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他們?nèi)齻€聽了互相看了看。
“那你做我們的妹妹好了。”應(yīng)天澤發(fā)話了。或許是看她可憐,或許是想保護她吧。另外兩個人也有同感。
凱淵與蕭帆點點頭。
哥哥?好親切的稱呼啊!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哥哥。
凌凌擡起頭對他們笑了。
樹上的許願瓶,在風(fēng)的吹動下晃動,相碰出清脆的鈴聲。
月帶依依來到這個地方,看見許願瓶的舞姿。
月緩步走向許願瓶,用手接住那一隻只涼得徹骨的小瓶子。
依依盯著許願瓶,突然想到凌凌。
她還在教室,一個人在教室。她的臉色很蒼白,好像生病了。
現(xiàn)在怎麼辦?凌凌她…我居然丟下她自己走了,這樣做還算朋友嗎?凌凌會不會恨我?靳依依,你還真不是一般笨哎!
依依在心裡罵著自己。
凌凌爲(wèi)她似乎可以拼命,而她卻那麼絕情。
依依走向月,她要告訴他。
可當(dāng)依依來到他身邊剛要開口時,卻被月的一轉(zhuǎn)身抱住了她。
“我知道是你,你看見了楓葉,你到過這裡是嗎?”月以爲(wèi)是依依掛上許願瓶。依依心裡清楚,她並沒有來到過這裡,也沒有這麼做。
鳥在枝頭叫,悲傷的聲音讓人聽了流淚。
樹葉在沙沙做響,沙啞的讓人恐慌。
四周的環(huán)境並不與兩人的身影相和諧,可誰也沒察覺到。
白色對她是不和諧的,討厭白色,更討厭醫(yī)院裡的白色。
醫(yī)生找過她,讓她進行治療。
沒用的!可以治的話媽媽就不用死,現(xiàn)在她還可以依偎在媽媽的懷裡聽她講故事。
現(xiàn)在都沒有實現(xiàn)。
她拒絕了,拒絕治療,一個人出院了。
在醫(yī)院門口,凌凌回頭看了一眼那高大的樓房,她發(fā)誓,再也不來醫(yī)院了,就算死,她也不想在那裡面。
回過頭,看到她並不想看到的一幕:月與依依走在前面。
凌凌遠遠地看著他們。
月,你真的幸福嗎?我知道,在你身邊有一個人,但我只能看著,我和你隔著一道玻璃門。擡起頭不去看你,假裝我是被眼前的風(fēng)景感動了。我每天都勸自己,能這樣靜靜地看你就夠了。心情很亂,可我到底該怎麼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愛錯,就讓它錯到底吧!
凌凌這才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自己看到他時,心就會不自覺地痛。
心痛,已成爲(wèi)她會欣然面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