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小雨出現(xiàn)在韓靂面前,留下一個信封,轉(zhuǎn)身離開。
打開信封,裡面是兩張機票與一封短信,韓靂看到落款人是老闆,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苦笑,一個月平靜的校園生活又被打破了,韓靂有時候覺得自己也許真的不適合在學校呆著,但偏偏他又喜歡校園書香中帶著平靜的氛圍。
老闆在信中要求韓靂與阿虎去倭國一趟,具體任務到了倭國會那邊自會有人通知的。
將老闆的信燒掉,韓靂有些不懂明明一個口信就能辦的事,老闆爲什麼還要親自送一封信來。
不過不管老闆怎麼想的,韓靂與阿虎立刻返回宿舍,將行李收拾完畢,現(xiàn)在距離飛機起飛只有不到三小時的時間了,以帝都的擁堵,韓靂都有些擔心能不能趕上航班。
果然,韓靂與阿虎到達機場時,安檢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如果不是小雨在那裡,韓靂相信自己肯定上不了飛機。
“把你們的護照裝好。”上了飛機,小雨將韓靂與阿虎的護照遞過來。
這是韓靂第一次見到護照,看著眼前的小紅本,韓靂心中突然有些憋屈,他不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心中就是不舒服。
本來準備睡覺的阿虎,突然睜開虎目,一身的戾氣讓四周的乘客不自然的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感受到韓靂情緒中的憤怒,但卻不知道韓靂因何而生氣,當目光落到韓靂手中被撰得有些變形的小紅本時,阿虎知道韓靂怒氣一定跟這兩小紅本有關(guān),於是,阿虎狠狠的瞪著韓靂身旁的小雨,雙手已經(jīng)握成拳頭,全身肌肉繃緊,準備向小雨發(fā)動致命一擊。
此刻小雨如墜入冰窟,在阿虎強大氣場的震懾下,小雨感到全身肌肉生疼,整個人動彈不得。
韓靂感受到阿虎的變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拉住一旁的阿虎,平復自己的心情後衝著阿虎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將手中的護照遞還給小雨,韓靂冷冷的說道:“我不需要這些。”
小雨怔怔地看著韓靂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她沒有多問,剛纔阿虎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小雨回憶起第一次見到阿虎時的情景,當時阿虎給自己的壓力並沒有如此巨大。那麼,到底是當時阿虎有所保留,還是最近他的實力又暴漲了?前一種可能還好,如果是後一種,那阿虎實在太可怕了,小雨想想都後背發(fā)涼。
飛機飛行三小時後抵達倭國東鄉(xiāng)機場。
東鄉(xiāng)機場是亞洲最大的國際機場,亞洲所有通向羅馬洲的飛機都需經(jīng)過東鄉(xiāng)機場,這是東鄉(xiāng)地理位置使然,但更多卻是因爲倭國的實力,倭國那些年侵犯他國獲取來的實力。
以前韓靂對倭國的所作所爲雖有了解但卻感觸不深,總覺得這些歷史問題離自己很遠,但等到真的來到倭國,來自血脈中的仇恨讓韓靂這麼理智的人都變得憤慨,所以他不喜歡東鄉(xiāng)機場。
韓靂眉頭微皺,身旁的阿虎立刻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警惕的看著四周,滿臉怒氣,兇相畢現(xiàn)。
小雨也感受到兩人情緒的變化,以她對韓靂的瞭解,這是一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男子,心機、城府之深就連老闆都讚歎不已。這樣的人一天內(nèi)竟然兩次失態(tài),小雨真的有些不理解。
不過小雨的不解剛在心頭升起,就被一陣無比熟悉又十分厭惡的聲音打斷。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老傢伙。”機場出口處,一位戴著墨鏡的年輕男子正滿口唾沫的衝著一位中年婦女咆哮著。
“年輕人,請注意你的言語,這裡是公共場合,不允許抽菸。”看得出,這位中年婦女有著倭國女人的特點,面對年輕男子如此無禮的語言,依舊保持著剋制。
“這裡是你家嗎?用的著你管,老太婆。”男子罵罵咧咧的將手中菸頭熄滅,直接彈在中年婦女的腳邊。
“你…”中年婦女顯然被氣得夠嗆,飈出一長串韓靂聽不懂的倭國髒話,之前貴婦的形象瞬間蕩然無存。
“看見了吧,這就是典型的倭國人,滿嘴仁義道德,背地裡男盜女娼。”年輕男子沒有理會中年婦女的謾罵,推開擋在他面前的人羣,徑直走到小雨面前,一把抓過她手中的行禮,轉(zhuǎn)身大步向前。
“他叫馬超,是我們在這裡的負責人。”小雨衝著韓靂低聲說道。
韓靂看著眼前挺拔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馬超嘛,叫野馬更合適吧。
韓靂出來的時候馬超已經(jīng)將車停在機場門口,馬達的轟鳴聲引起了周圍人的不滿。不過馬超根本不在乎,在車裡用一種挑釁的眼光環(huán)視周遭的人羣,看到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的,立馬豎起了中指予以還擊。
韓靂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他本身低調(diào),不喜歡過分張揚的行爲。但韓靂沒有多說什麼,打開車門鑽入車內(nèi)。
韓靂見過街頭流浪的乞丐,也見過智商爲零的流浪漢,但不管是乞丐,還是流浪漢,他們雖然身上髒兮兮的,但在韓靂眼中那也只是衆(zhòng)生百態(tài)中的一種罷了,韓靂從來沒有歧視過這些人,甚至好多時候,韓靂都願意跟這些人聊聊天,體會一下別樣的人生。
但現(xiàn)在,韓靂第一次對周圍的環(huán)境感到噁心,一種比置身垃圾堆、甚至糞坑中都難受的噁心不斷衝擊著韓靂的感官。
“馬超,你就是個畜生。”就在韓靂快要爆發(fā)的時候,一旁的小雨已經(jīng)尖叫起來,作爲一名殺手應有的冷靜此刻已經(jīng)煙消雲(yún)散。
“小雨,淡定,要淡定。你們女的就是麻煩,一身的潔癖。你看這兩位,多穩(wěn)重。”馬超兇狠的踩了一腳油門,衝著副駕駛上的小雨不斷做著鬼臉,隔著墨鏡韓靂都能感受到馬超臉上那陰謀得逞的味道。
“淡定,你要我怎麼淡定。這些飲料瓶子我忍了,你的那些臭襪子我也忍了,可是這裡竟然有你的內(nèi)褲,而且上面的痕跡我想不用我點破吧?馬超這些年你是越來越?jīng)]出息了,是開不起房了,還是片子看多了?”小雨冷冷的嘲諷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面對小雨的嘲諷,馬超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是管不著你,但總有人能管得著你。”話說到這裡的時候,小雨有意無意的向後瞟了一眼,接著說道:“我會把這裡發(fā)生的一切告訴夜的。”
似乎沒有察覺到小雨之前的動作,韓靂從後視鏡中發(fā)現(xiàn)馬超只是在聽到“夜”的時候肩膀微微有些抖動,之後就恢復正常了。難得的是,這一次馬超竟然沒有還嘴,車裡陷入了沉默,除了馬達聲,就是呼吸聲。
馬超住的地方距離機場不遠,距離東鄉(xiāng)市區(qū)不遠也不近,屬於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人流量特別大。這些地方魚龍混雜,沒有熟人與陌生人的概念,每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這裡都會出現(xiàn)許多陌生的面孔,也會消失許多似曾相識的面孔。
韓靂一直以來都不喜歡這些藏污納垢的地方,這些地方就是罪惡的孵化房,也是貧窮的滋生地。這些地方是陽光無法照射的地方,更是城市的死角。李叔希望韓靂建設的二元社會,就是要將類似這樣的地方納入到規(guī)矩的範疇裡,所以韓靂一直不怎麼喜歡這樣的地方。
“韓中尉,裡面請,小屋簡陋,比不上帝都的深宮大院,您可別嫌棄。”在一間小平房前馬超停下腳步,指著一扇半掩的房門殷切的笑道。
“韓中尉嗎?”韓靂心頭閃過一道亮光。在二十五局知道韓靂身份的人不少,但都級別不低,馬超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己身邊有馬超的人,二是有高級別的官員提前把自己的身份透露。但不管是哪個可能,都說明這位馬超可不像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如此“慘淡”,他身後依舊有著不小的勢力。
不過韓靂現(xiàn)在沒心思去考慮馬超到底有哪位大神照應著,他的注意力已經(jīng)集中到眼前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上。
“韓中尉,你是看不上我的房子,還是看不起我馬超?您要想在外面待著就待著吧,我可不陪你了。”看到韓靂只是盯著木門遲遲沒有動作,馬超不禁有些惱火的說道。
小雨剛想說什麼,就被韓靂用眼神制止了。
“你,太蠢了”韓靂搖搖頭,一臉譏諷的看著馬超。
“你…”馬超剛想說什麼,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韓靂,你在幹什麼?”看著馬超暈死在阿虎懷中,小雨有些急切的吼道。
“聒噪。”迴應小雨的只有兩個字。
不待小雨有什麼舉動,韓靂給了阿虎一個眼神,可憐的馬超便像一個炮彈般撞向自己的家門。
與此同時,一聲巨響在馬超的房內(nèi)響起,一股混雜著臭味的濃霧從房間內(nèi)飄出。
小雨看著眼前的一幕怔怔的說不出話,她想不通馬超這麼大的人了爲什麼要用如此幼稚的行爲來給韓靂下馬威,也想不通韓靂是如何知道門後的埋伏。
等到屋裡不再有令人作嘔的濃霧飄出,韓靂拉開已經(jīng)散架的房門,走進馬超的房間。
“下一次,我要他的命。”當小雨準備邁步進入房間時,韓靂的聲音冷冷傳出,她想說些什麼,但對上阿虎憨厚的笑容後,突然感覺後背一陣冰寒,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跟在阿虎身後進入了馬超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