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106 什么都知道了
房‘門’“呯”的一聲被帶上,夜離想要再次喊住都來不及。
難道這就是這個男人讓她吃‘藥’的目的,就是要去找陌千羽?
可是也不可能啊,若他想讓陌千羽知道她中了赤蛇毒,機會有很多,今日在宮里陌千羽傳太醫時他也不會想方設法阻止。
到底是什么呢?
大夫見鳳影墨走了,便轉身跟夜離說:“既然鳳大人能‘弄’到龍血,我就給夫人開‘藥’方吧!”
“大夫,我有沒有可能是中了什么毒呢?羿”
心中疑‘惑’,夜離問得委婉。
大夫篤定搖頭:“并不見中毒之癥。”
“那會不會是中了什么蠱之類?”夜離喘息著又問。
大夫再次搖頭。
夜離就更加疑‘惑’了.
這倒底怎么回事?
她很清楚,身上的蠱明明還在,身上的毒更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
就在夜離痛得幾乎要承受不住暈厥過去的時候,鳳影墨回來了。
跟鳳影墨一起的還有好幾個太醫,以及帝王陌千羽。
這一點讓夜離有些措手不及。
太醫前來確診,意料之中,帝王親臨,她卻沒有想到。
想要行禮,可她早已痛得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虛弱地躺在那里,渾身被汗水濕透,頭發也盡數被大汗濡濕,整個人沒有一絲干處,就像是剛從水里面撈起來一般。
想來是鳳影墨已將事情始末稟報,陌千羽一進來便示意幾個太醫給她診治,與此同時,又似無意中想起隨口那么一問地問向鳳影墨:“夜靈出了這樣的事,怎么不見其大哥夜離?”
夜離一怔,鳳影墨已不慌不忙回應:“回皇上,事出突然,還沒來得及通知夜大人。”
這廂,幾個太醫輪流給夜離診著脈。
因為有大夫的未見有毒、又未見有蠱的話在前,夜離也還算安心,就微微伸著手,讓幾個太醫探著。
當然,原本攏于袖中的荷包早已被轉移到枕頭之下。
大家都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她穿的是男人的袍子,特別是寬大的袍袖略略往上捋了捋,朵朵青紫淤痕就清晰可見。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什么情況下留下的痕跡。
于是,幾個太醫的目光就變得微妙起來,興味看看夜離,又玩味瞅瞅鳳影墨,奈何天子當前,且有正事要辦,幾人才強自收斂,專心致志把脈。
在一番輪流診治下來,太醫齊齊得出跟大夫一樣的結論。
就是“‘陰’盛”之癥。
解‘藥’的‘藥’引便是龍血。
鳳影墨撩袍一跪:“微臣深知,皇上龍體金貴,若請皇上取血,實乃萬萬不該,可是夜靈如今…….”
“幾滴血而已,不用那么多廢話。”鳳影墨還沒有言辭懇切地說完,陌千羽就已經沉聲將他的話打斷。
說完,袍袖一攏,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太醫伸出手指。
夜離有些震驚。
震驚鳳影墨的表現,也震驚陌千羽的表現。
陌千羽是君,鳳影墨是臣,她見過無數次鳳影墨行君臣之禮跪拜陌千羽,可是每次的感覺都是不卑不亢、不慌不懼。
不知是他今日太過會裝會演,還是她的感覺有誤,她第一次覺得他剛剛的這一跪,才像一個俯首稱臣的臣子,卑躬屈膝。
還有陌千羽。
雖然放幾滴血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么,可畢竟如鳳影墨所說,他是天子,他的身子是龍體,讓天子放血,歷朝歷代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先例。
而他竟然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等鳳影墨的話說完,就答應了下來。
夜離覺得她越來越搞不懂這兩個男人了。
當然,此刻她也沒有心思去猜去思忖,因為肚腹實在是太痛了,其實,已經分不清是不是肚腹在痛了,因為已經牽扯到四肢百骸、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痛到了極致。
在她痛得眼前一黑,徹底暈過去之前,她看到太醫的銀針劃破陌千羽的指腹,看到鳳影墨叩首謝恩:“多謝皇上!”
再次醒來,已是夜里,‘床’頭的琉璃燈罩內已經亮起了燭火。
靜悄悄的,屋中一個人都沒有。
腹不痛了,四肢百骸也不痛了,除了下身那里還有些灼熱疼痛之外,并無其他不適。
撐著身子緩緩坐起,她覺得渾身力氣似乎也恢復了許多。
口中腥苦,想來應該是她痛暈過去以后,被喂服了‘藥’汁。
是‘藥’汁起了作用嗎?
心中疑‘惑’,她掀被下‘床’。
許是聞見了動靜,寒香推‘門’而入,見她起來,欣喜道:“夫人,你醒了?餓不餓,我讓廚房煨著湯,我去給夫人端過來。”
“鳳影墨呢
?”
寒香怔了怔,似乎對她的直呼其名有些跟不上反應,愣了一瞬道:“爺外出了。”
外出?
夜離忽然想起什么,頓時來了興致,“做什么去了?幾時出去的,幾時回來?”
“似乎是去見一個人,出去有一會兒了,至于幾時回來,我也不知。”寒香搖搖頭,對她第一次如此關心那個男人的行蹤微微詫異。
見一個人?
夜離眸光微微一斂。
沈妍雪嗎?還是誰?
當然,她不關心,她關心的是他幾時回來?
可寒香也不知。
夜離略一思忖,心中就主意已定。
“嗯,知道了,我不餓,我想繼續睡會兒,你也下去休息吧。”
難得自己身子稍覺爽利,誰知道這是不是臨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恰逢鳳影墨不在府中,她正好趁此回鐘家老宅一趟,找找母親留下的關于冰火纏的記載。
她已然沒有時間了,此事迫在眉睫。
而且,天黑,也方便行事。
可寒香那執拗‘性’子又上來了,“一天都沒進食,夫人腹中又嘔得干凈,還是先喝點熱湯再睡吧。”
夜離當即冷了臉,寒香這才不得不退了出去。
確定寒香走后,夜離快速地將被子堆了堆,做出一副有人在睡覺的樣子,然后吹滅了屋中燭火,屋中頓時一暗。
一片漆黑中,她拉開‘門’,閃身而出,掩好房‘門’,腳尖一點,躍上屋檐,一個縱身,便隱沒在蒼茫夜‘色’中。
鳳影墨回來的時候,已是亥時。
他剛翻身下馬,長安就迎了上去,“爺回來了?”
鳳影墨將手中韁繩遞給他,快步拾階而上:“夫人醒了嗎?”
長安又將韁繩‘交’于‘門’口的一個家丁,緊步跟上鳳影墨:“醒了。”
鳳影墨腳步一頓,回頭,不知要問什么,卻又只是動了動‘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長安就先開口稟報道:“寒香說,夫人已無大礙,不過,此時已經歇下了。”
鳳影墨“嗯”了一聲,又轉過身繼續拾階而上,快步入了府‘門’,直直朝自己的廂房而去,可走到長廊的時候,又忽然想起什么,腳步一頓,驀地轉過身,緊跟其后的長安差點撞在了他身上,趕緊剎住步子,疑‘惑’地看著他。
“讓她歇著吧。”瞟了他一眼,鳳影墨淡聲丟下一句,舉步朝書房的方向而去。
一個身影忽然從廊柱后走出,攔住了他的去路。
鳳影墨腳步驀地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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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長安視線盡被鳳影墨高大的身影擋住,全然沒注意到前方情況,驟不及防鳳影墨又突然一停,差點再次撞在他的身上。
待緊急止住腳步站定,他才發現鳳影墨前面站著一人。
一個‘女’人。
黑發長衣,盈盈瘦瘦。
長廊兩邊燈籠的燭火朦朧氤氳,打在‘女’子眉目傾城的小臉上,似妖似狐。
長安眸光一斂,剛想打聲招呼:“夫人…….”
‘女’子已然先出了聲:“你為何要這樣做?”
當然,不是問他,而是對著他前面的男人,水眸一瞬不瞬,流轉著萬千他看不懂的情緒。
“什么?”鳳影墨同樣凝著她,鳳眸映著燭火,明明暗暗,瑩瑩爍爍。
“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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