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貴妃娘娘求見。”
門外傳來侍女恭敬的稟告聲,而皇后的目光一沉,卻還是扯出一絲笑意,“叫她進來吧。”
而後給了上官淺一個眼神,上官淺收到,便坐到凳子上,等著那個蕭貴妃進來,所謂的“探望”。
畢竟是皇宮裡長大的,這些事情,也算是司空見慣,不過,叫上官淺暗暗佩服的是,蕭貴妃並沒有穿著一身華貴的貴妃服飾來賭皇后,而是換了一身淺淡素雅的衣服,臉上也不帶絲毫的喜悅之情,這樣的女人,才恐怖。
永遠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會予人口實,卻叫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失去了防備。
“聽說姐姐身體不舒服,妹妹我就來看看,哎,姐姐,你也要以身體爲重啊!”
在不知真假的感嘆了一番之後,彷彿纔看到坐到一側的上官淺,而後便故作驚奇的說道,“原來淺兒也在這裡呀!”
上官淺只是恭敬地起身行禮,對於她的驚訝和稱呼,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
“真是一個好孩子。”
說著,便過來牽著她的手,拍了幾下,才說道,“上次見面,都沒有送什麼,而這一次,卻又不知淺兒在這裡,這翡翠還是本宮生辰,陛下賞的,而你這孩子,又深得本宮的喜歡,便贈與你吧。”
說著,便就是要替上官淺帶上,而上官淺只是微微後退了一步,便避過了她的手,而後恭敬地低頭說到,“娘娘垂愛,淺兒本不該推辭,只是這禮物貴重,淺兒卻是要不得的,還請娘娘不要叫淺兒爲難。”
“哦?這話說得,倒是嫌棄了?”
說著,便板著臉,一副慍怒的樣子。
上官淺連忙低下頭,而後還用餘光看了一眼依靠在那裡的皇后竟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扯出一絲冷笑,還是恭敬地說道,“娘娘的垂憐,淺兒自是感激不盡,只是,既然是陛下送的生辰之禮,淺兒是萬萬要不得的,且不說陛下會怎麼想,就是其他人都會有想法的。”
把皇帝送的,還有意義的東西,隨便轉手送人,確實是說不過去的。
蕭貴妃的目光一沉,但還是一臉溫婉的笑說道,“這倒是本宮考慮不周了,只是一看到你這丫頭便喜歡得緊,這樣的事情,到是給忽略了,改天再補上這見面禮吧。”
說完這便,便朝皇后那裡走去,又是帶著關切地說道,“姐姐,要是缺什麼,一定要吩咐下去。”
這話簡直是廢話,人家可是皇后,哪裡還會缺什麼,還要叫她善意提醒。
上官淺依舊是低著頭站到一旁,可是臉上的笑意卻絲毫未減,只是她們都不曾看到罷了。
“勞妹妹掛心了。”
皇后也只是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倒是叫蕭貴妃頓時尷尬地不知怎麼纔好。
而後回過神來,依舊是關切地說道,“哎,八皇子的事情,姐姐還是不必操心了,八皇子一看便是有福之人,更何況,還有太子和三皇子照拂著,又怎麼會出事呢?”
這一下,上官淺是相當明白了,感情她就是掩人耳目地過來氣皇后,半句話不離八皇子受傷的事情,明明是寬慰的話,聽起來倒像是在傷口上撒鹽。
還真是……不簡單的女人,難怪,這麼一個出生不高的女人,竟然能夠寵冠後宮,就連皇后掖讓她三分。
“有勞妹妹了,本宮還好。”
皇后沒有怒氣,自然也不會真正地感激,只是淡淡地看著她說道,而後又是一副顯然不想多言的樣子,叫蕭貴妃想要找事也無法。
沉默了半響,還是皇后說道,“本宮有些累了,便不留妹妹用午膳了。”
這麼明顯的趕人的話,饒是上官淺也不由得吃了一驚,本以爲蕭貴妃會發怒,可惜,蕭貴妃卻是應了一聲好,便不再言語,卻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過了半響,才又說道,“既然姐姐要休息了,妹妹自然是不敢打擾了。”
說完,便真的起了身,而上官淺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坐著的,也隨之起身。
只是沒有先到,蕭貴妃走到門口之後,才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轉身對著皇后笑著說道,“倒是一直擔心姐姐的身體,有件事情倒是沒有來的說,怕是就要忘了。”
上官淺一直注意著皇后的表情,饒是她也清楚,這個蕭貴妃,自然不會帶來什麼好消息的,果不其然。
“妹妹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太醫也已經確診了。”
果然是個好消息,只是要看對誰了,現在皇帝還是昏迷不醒,這個還真的是好消息,而且,一個多月,那是皇帝還沒有昏迷,看來這個孩子,倒也不會叫人懷疑了。
“還真是恭喜妹妹了。”
皇后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而後便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那就謝過姐姐的吉言了,只是這頭三月,怕是不能常常到姐姐跟上請安了,還望姐姐恕罪。”
這纔是今日的目的吧,而膈應皇后倒是次要的。
看到皇后的面色不大好,而蕭貴妃卻是心情很好的樣子,皇后的兒子現在生死未卜,而自己現在又懷了皇子,還不活活把皇后給氣死啊!
果然,皇后只是深深呼了一口氣,蒼白的臉上纔有了一些血色,“妹妹說的哪裡話,自然是皇子重要一些,頭三個月,可是要小心了,再說……妹妹的年紀也不小了。”
三十歲的女人生孩子,絕對是過鬼門關,皇后這麼說,與其說是提醒,倒好不如說是警告和諷刺。
可是,蕭貴妃竟然沒有一絲的不悅,只是笑著應道,“這是自然,謝過姐姐的關心,妹妹這就回去了,姐姐好好休息。”
話音一落,便儀態萬千地離開了,徒留皇后一人,差點氣血不順,昏厥過去。
“娘娘何必計較這個。”
上官淺一邊替皇后順著氣,一邊淡淡地說道,可是卻想著方纔一些古怪的事情。
“她這就是故意來膈應本宮的,以爲懷個皇子就了不得了。”
頓了一下,有繼續說道,“還不一定是個皇子,若是公主呢,即便是皇子,太子都這麼大了。”
意思很明顯,如果說是公主,她根本不足畏懼,而就是一個皇子,太子已經成年了,而皇帝又是這般光景,一個襁褓裡的孩子,與太子怎麼爭,在受寵又怎樣,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個,上官淺自然是明白的,這也就是她的疑惑之一,按理說,只要是蕭貴妃有一點頭腦,就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招惹皇后不痛快的。
但是,明明是個聰明的女人,竟然幹了這麼蠢的事情,難道是因爲就想要來膈應皇后一下,來給皇后雪上添點霜,可是,皇后豈是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這一點,蕭貴妃並不是第一年進宮,總會有些瞭解吧。
那還因爲什麼?難道是……她有更強大的靠山,根本不忌憚皇后,這個怎麼可能,即使是皇帝,那也得等他醒過來啊,而皇帝這番光景,能不能醒來還是問題。
還有一個問題,便是皇后暗諷蕭貴妃年紀大,生產有危險的時候,她竟然沒有一絲的懼意,難道說……她根本就不是高齡生產?
那麼,她是隱瞞了真實的年齡,還是……被人頂替了!
這個想法頓時轟過她的腦袋,叫她即刻清醒了過來,蕭貴妃絕對不簡單!
“淺兒,你還是在宮裡多待幾日吧,本宮也好有個伴。”
皇后的話緩緩傳來,叫她從自己的思緒之中走了出來,而後便是恭敬地應到,還說了一些感激的話。
她自然是願意的,畢竟,她來宮裡,可不僅僅就是爲了看看皇后,安慰她的,皇帝被下毒昏迷不醒,而那兇手至今還未找到,解藥便得不到,而皇帝此時又未醒,怕是……李風逸要等不了了。
大燕國的事情,她本來是不想插手的,可是,她絕對不會讓李風逸當皇帝的,所以,這一次,她是豁出去了,一定要找到那個兇手,拿到解藥。
又和皇后講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皇后便真的累了,上官淺被皇后安排到了隔壁的房間裡,就叫她先下去了。
此時剛過正午,上官淺卻沒有倦意,便想在皇后的宮裡逛逛的,不想卻遇到了李逸塵。
看到風塵僕僕趕來的她,上官淺也只是恭敬地行禮,而後便立在一旁,什麼話都懶得說,反正,要叫李逸塵改變對自己的看法,是不可能的,她也就懶得去操這份心了。
“你怎麼在這裡?”
李逸塵緊皺著眉頭,此時,上官淺纔看清他的模樣,眼眶凹陷,還有淡淡的胡茬,怕是一直就沒有睡好。
“皇后娘娘身體不適,叫淺兒過來說說話。”
至於爲什麼不適和說了什麼話,李逸塵不問,她自然是不必提的,她可不想給自己沒事找事。
李逸塵沒有在說話,而是一雙精明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半響之後,才淡淡說道,“母后事情,就勞煩你了。”
這話說的,差點叫上官淺掉了下巴,還真是客氣,客氣到都不像是李逸塵了。
但是,驚訝歸驚訝,答話還是免不了的,上官淺只是掛著得體的微笑,說道,“太子客氣了,娘娘待淺兒不薄,有認淺兒爲義女,淺兒做的這些自是應該的。”
然後,不等高李逸塵再次開口,便自個兒說道,“只是娘娘才歇下,太子……”
“既然這樣,本太子也就大打擾了,等母后醒了,你就告訴母后本太子來過了,而且,叫母后放寬心八第的事情,本太子會處理的,絕對不會叫八弟出事的。”
上官淺雖然面上一一應下,可心底還是有些鄙夷的,已經出事了,還講這樣大話,而如今可是內憂外患,到想要看看,他還能怎麼樣?
本來還想要問一下李清影的情況,可是隨後想想還是算了,免得李逸塵又要以爲自己對李清影纏著不放了。
“你就不問一下影兒的情況,還真是一個……薄凉。”她不問,李逸塵還是把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