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雅怔了怔,是沒有想到爲什麼上官淺會反應這麼大,但是看到她眼底的著急,也急忙說道,“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有一晚我起來看到皇后娘娘正在描妝,就覺得有些奇怪罷了,畢竟大晚上的……”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森雅偏著頭想了一會兒,蹙眉道,“對了,然後娘娘就躺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在屋裡的我。”
果真有事情,可是,這個也不算是很離奇的事情,只是在上官淺的心裡留下了一個烙印。
“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皇后娘娘醒的第二天吧。”
上官淺點頭,臉上沒有流露絲毫的情緒,淡淡說道,“森雅,辛苦你了,這件事情,也麻煩你不要叫別人知道了。”
森雅點頭,她知道,只要是上官淺的決定,都是有理由的。
“那個,你們會出宮嗎?也帶我出去玩吧。”
上官淺笑了起來,“好的,下次出宮就叫上你。”
森雅拼命地點頭,卻突然蹙眉,上官淺看著她的轉變,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淺兒,昨晚上官墨又到冷宮裡去了,也不知道和一些人說了什麼,今天出來了一些人,還朝陛下的寢宮去了,我不知道……”
上官淺的目光微閃,一絲絲的危險氣息點點泄露,終於半瞇著眼說道,“我不會計較背叛,但是,要是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我會叫他們後悔自己的選擇的。”
森雅怔了怔,正巧依杉敲門,“淺兒,皇后娘娘醒了。”
上官淺和森雅相視一眼,便淡淡說道,“森雅,要是你想在宮裡轉轉,就去把,有我在,應該不會有人攔你,但是有些地方,還是小心點。”
她知道森雅幾乎都在替自己照顧皇后,都沒有怎麼欣賞大瀝國的風景。
而森雅只是搖搖頭,“不用了,哪國的皇宮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我還是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上官淺垂下眼眸,有些慚愧和感激的情感流露,“森雅,謝謝你們。”
森雅大大咧咧地搖著自己的手臂,直接走了出去,上官淺笑了一下,便往皇后的寢宮走去,看到已經坐在牀上,盯著門口的皇后,笑著快步上前。
“母后你醒了,淺兒現在都後怕呢,看看,有哪裡不舒服?”
皇后由著她揉著眉角,有些疲乏地說道,“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現在全身都痛。”
上官淺的動作頓了一下,又不動聲色地繼續,軟聲軟氣地說道,“母后還是不要太操勞了。”
皇后無力地闔上了美目,“哎,真的是老了,竟然這麼不中用。”
上官淺不知道母后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心裡越發地心疼,握著她已經不復美麗白皙的手,堅定地說道,“母后不老,由淺兒在,母后永遠都是年輕美麗的。”
皇后笑著拍拍她的手,“那母后豈不是老妖怪了。”
上官淺搖頭,“母后,淺兒晚上過來和您一起睡吧,淺兒好久沒有和母后一起睡了。”
“這麼大的一個孩子了,還是這麼孩子氣,以後夫家的人,怎麼受得了。”
上官淺撒嬌道,“要是他敢給我什麼臉色看,就叫父皇收拾他!”
皇后一臉寵溺地看著上官淺,而上官淺也在不動聲色地留意著皇后的表情,見她眼底的溫情不似作假,又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愧疚。
“母后一定給淺兒覓一個好夫婿,我們大瀝國的好男兒也多得是,母后也不想淺兒遠嫁。”
上官淺的笑容頓時龜裂,“母后,淺兒的婚事,還是再議吧。”
現在,她所能想到的,就是這樣的話了,而皇后卻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一幅看穿了她的模樣,“是不是有什麼心儀的男子了,能叫我們淺兒看上的,絕對不凡。”
上官淺嬌羞的低頭,只有在母后這裡,上官淺是淡淡笑容的,甚至還有有嬌羞的姿態,但是在自己的母后面前,纔會這般,尷尬害羞。
“淺兒,是哪個男子,叫父皇給你們賜婚,本宮的女兒,定然是時間最好的女子,她看上的人,定是人中龍鳳。”
上官淺怔了怔,也只有自己的母后,纔會如此驕傲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樣的話。
“母后,哪裡有……”
上官淺不能在這個時候把歐陽錦給說出來,一是對自己的名聲不大好,雖然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不容許別人對父皇母后的絲毫詬病,子不教,父之過,然後就是怕母后會多想。
皇后雖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留來留去留成仇。”
“母后……”
上官淺嘟著嘴,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把外面的宮女叫了進來,吩咐了幾句,又重新回到了牀榻前。
“母后,淺兒叫人打了一套面首,很快就是母后的生辰,到時候,母后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淺兒替母后祝壽。”
看到自己的女兒這個關心自己,皇后的臉上也是滿臉的喜悅,可是想到她們現在的處境,還是搖頭說道,“還是省一些銀兩吧,本來就不是整壽。”
上官淺還想說什麼,皇后已經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淡淡說道,“淺兒你有這份心思,母后已經很高興了,但是,這個時候,母后真的沒有那麼在意,雖說母后也不知道淺兒在宮裡究竟忙什麼,但是母后卻清楚,淺兒是這麼多國公主之中,最厲害的,淺兒能替你父皇分憂,母后就無比驕傲了……”
上官淺原本是這麼站著的,聽皇后這麼說,便像一個小女兒一般撲到了皇后的懷裡,不管怎麼說,她也終究只是一個二十不到的女子,面對上官墨這個強大的對手,她也會累,會無力,可是在母后,這裡,她可以什麼都不想。
“母后,若是您執意不要辦個慶生宴,那就我們一家人吃一頓飯吧。”
這一次,皇后倒是沒有拒絕,卻沒有看到上官淺眼底的一抹沉痛,父皇的時日不多,也不知道還有幾次能和他們一起吃飯了。
想到這裡,上官淺對上官墨的恨意,便多了幾分。
繼續說了一些話,上官淺看到皇后真的比自己上一次見到還要疲憊,只是看了一眼她挑選的面首,便說要休息了。
上官淺心裡閃過一絲疑惑,爲什麼前後的改變這麼大呢?
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細心地給皇后掖好被角,最後又看了四周一眼,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便轉身帶門離開了。
而在大燕國的一個地方,在一面銅鏡面前,一個絕美的女子,合著美目,雙手也虔誠地合上,嘴裡唸唸有詞,卻是叫人一句也聽不懂的巫語。
倏然睜開眼,看著銅鏡中美麗到不似凡間女子的容貌,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再美的容顏,又如何?依舊入不了那個男子的青眼,原本還以爲自己是不同的,可是現在,呵呵,也只有那個小丫頭纔有一些不同吧。
緩緩起身,看著那一張青珞幔牀,一抹深沉的恨意閃過,若不是她,自己又怎麼會過著這樣的日子,她是歐陽錦的恩人,可是也清楚,那人遲遲不殺自己,只是因爲自己手裡有籌碼。
相識六年,她比誰都清楚他的狠絕,若是自己真的把他給惹急了。到時候,哪怕自己手裡有再大的籌碼,也是枉然。
所以,既然要她生不如死,那麼,你,上官淺,也嚐嚐她所受之痛吧。
哈哈哈……屋裡突然響起了一陣犀利而又尖銳的笑聲,但是門外的守衛只是相視一眼,誰也沒有去理會,反正這個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看著院子的突然飛起來的鳥,覺得有些陰森詭異,根本想不到,屋裡那個關著的人,竟然是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
“喂,師父,你說我們到底要什麼時候纔到啊?”
生鬼啃著手裡的包子,有些不耐煩地看著疾馳的馬車,嘟喃問道。
“我說生鬼丫頭,雖然爲師也喜歡你這個活潑開朗的樣子,多過你那陰森森的模樣,可是你這轉換也太快了一些吧,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吵死了。”
老毒物看著被這個突然毛躁的丫頭拍掉的酒壺,心都要擰成一團了,他怎麼沒有防備著一些呢,這可是十年的沉花雕啊,他的心,痛啊!
歐陽錦只是看了一眼那個老毒物,還有淡淡得逞笑意的生鬼,發現自己那個小丫頭,也實在是太會改變人了,簡直就是潛移默化,這個生鬼,分明就是不想老毒物再喝酒,竟然會用如此迂迴的法子,不過這樣也好,太耿直了,終究會吃虧的。
“不過就是沉花雕嘛,你要是喜歡,到大瀝國喝個夠,反正我那身爲公主的舅母,不會連一點酒都請不起的。”
聽她這麼一說,原本是悵然欲泣的老毒物突然破涕爲笑,顯然不知道自己這一路上,已經被相同的話,忽悠了不下十回。
“真的好想我那隻小狐貍啊!”
歐陽錦無比感慨地說了一句,便往樓上最好的客房走去,這些地智商的把戲,還真的不夠看,也只有上官淺的出其不意,還能叫自己吃驚一下子。
人若是無敵了,也是一件挺孤單的事情。
當然,歐陽錦也應該慶幸上官淺不在這裡,否則一定會大罵他臉皮有天高地厚了。
“哎,如此良辰如此也,我的舅舅,是爲誰坐露立中宵?”
“好了,說吧,大燕國有什麼消息?”
森雅眨眨眼,“這個消息,是指什麼消息呢?”
“歐陽慎兒,你真的是夠了!”
看到歐陽錦的臉上真的有了怒氣,生鬼也不再繼續打亂了,“沒有什麼消息,只是也沒有得到什麼話罷了,還有就是那個女人,去看皇帝了。”
歐陽錦的嘴角一抹莫名的冷笑,一掠而過,甚至森雅都沒有看真切。
門外突然一個黑影晃動,而屋裡的人卻全然沒有驚訝,只是看著他,淡淡問道,“怎麼,大瀝國又出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