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能來?”老先生理直氣壯,嗓音清亮。
“這裡不歡迎你。”陳以深聲音冷清,又看向我,“你先去接晨晨吧,玩一會再回來。”
我會意,點頭,“好。”
到了小宣萱家的時候,晨晨和宣萱正在畫畫。
“陳太太,兩個孩子玩的可好呢。”付太太笑道。
“叫我雅文吧。”
“雅文,你以後也叫我雨嫚。”
“付先生沒在家嗎?”我找著話題。
付太太微嘆口氣,“天天早出晚歸的,說的好聽,是忙事業,說句實在的,誰知道做什麼去了。”付太太頓了一下,話鋒一轉,“不過他也不敢太出格,不然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心裡一陣唏噓,太多的女人都是這樣在婚姻裡煎熬著。
“男人忙一點是好事,你不要想太多了。”明知這樣的勸慰是徒勞,還是不得不裝模作樣地說了出來。
付太太莞爾一笑,“不過,你就不一樣了,陳總對你那麼好。晨晨在我家,總是說她叔叔,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準備著呢。”我訕笑一下。
“到時候給我發喜帖啊,我們年齡差不多大,兩個孩子也這麼好,以後我們一起逛街。”
“好啊。”
……
說笑間,推門進來一個三十五六歲左右,西裝革履的男人。
“這是陳太太。晨晨的媽媽。”
“這是我先生。”
付太太介紹著。
簡單客套後,我走到晨晨身邊,“跟叔叔阿姨再見,我們回家了。”
“我送你吧,你的腿有沒有完全好?”付太太笑道。
“不用了,就這麼兩三分鐘的路。”
晨晨起身,禮貌地和付先生付太太揮手再見。
付先生攬著付太太的腰身,一臉笑意,送我們到大門口。
轉身之後,我和晨晨向前走去,下意識地,我回過頭,看到付先生緊攬著付太太的腰身,幾乎要嵌進身體裡,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或許這就是婚姻的味道吧,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
快走到半路,迎上了陳以深,“我說去找你們呢,你出來也沒有帶手機。”陳以深笑道。
昏黃的路燈下,陳以深的臉更加的柔和,在我心裡蕩起微微的漣漪,“沒事,跟付太太聊了一會。”
“走路累不累,要不要我抱你?”
“還好,路也不遠,我自己走吧。”
回到家裡,哄睡了晨晨。
陳以深躺回我身邊,把我緊緊揉進懷裡,淡淡的月色灑滿窗櫺,聆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那麼沉穩,那麼踏實。
寧謐的房間裡,空氣靜的如同一譚水,只有彼此交纏的呼吸聲漾著微微的波紋。月色盡頭,愛與念交融在心的中央,優雅著一份厚重,品味著一懷溫暖。
我只想與他就這樣,心與心相守,沉浸在月淡如蓮的柔情中。
我沒有問他那位老先生是誰,我的心中已猜到了大概。想到阿姨給我講的過往,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她會一直善待於我,除了那份赤子之心,或者是她在我的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的艱難,也或許我們都經歷過涼薄的男人,她對我有著一份惺惺相惜。
空氣中流淌著愛的音符,在我朦朦朧朧即將睡去的時候,頭頂傳來陳以深低低的聲音,“他是我父親。”
我一愣,他應該是想跟我說點什麼吧。
我的頭在他的懷裡緊緊蹭了蹭,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我在聽,只靜靜的聽,不會打擾他。
我洗耳聆聽,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在交纏著,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就這樣靜靜的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的存在,也讓他感受著我的存在。
在我以爲他就要睡去的時候,低沉的嗓音又掠過我的耳際,“當年,他和我媽在一個工廠上班,感情也很好,後來懷了我,然後跟我媽結婚,在我5歲的時候,他認識了廠長的女兒,再後來,他就跟我媽離婚,娶了廠長的女兒。我媽帶著我回了鄉下,一個人帶大了我。
從他和我媽離婚的時候起,我就沒有再見過他,他也從來沒有找過我們。我從歐洲回來的時候,之所以選擇在這個城市奮鬥,是因爲我知道他也在這裡,偶爾我會從電視上,報紙上,網絡上看到他,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他再有任何的交集,他的存在一直提醒著我要努力奮鬥,要有自己的事業,要闖出自己的天地,要給我媽好的生活。
這幾年,我的公司越做越大,應酬的時候見過他兩次,他聽到我名字的時候,愣了,跟我聊我的家庭,聊我的父母,我告訴他,我沒有父親。從他的眼睛裡,我知道,他確定了我的身份,我們都心照不宣。我和他除了僅有的幾次應酬的場合見過面,從來沒有其他的來往。
有一次,他說想和我單獨聊聊,我說沒有必要。直到他那天晚上給我打電話,他和後來的太太生的獨子車禍身亡了,電話裡聽著他老淚縱橫的聲音,我心一軟,就過去了。
他那個兒子今年才34歲,剛結婚,還沒有孩子,他想和我培養父子親情,想讓我繼承他的事業,我說我自己有公司,我對他的事業不感興趣。”
我回憶著那位老先生的臉,卻怎麼也想不起有沒有在電視或網絡上見過,我忍不住問道,“他是做什麼的?”
“明伊集團的董事長。”
明伊?
各個大小超市,便利店,都有這個品牌的產品,電視上經常有這個品牌的廣告,原來他就是廣告背後的老大。
我心裡忍不住暗歎,用妻兒的苦難換來的金字塔頂端的事業,老來喪子,又要重新找回被自己拋棄三十多年的孩子,他真的幸福嗎?
怔愣間,沉寂的房間又傳來陳以深低沉的聲音,“他去找了我媽,我媽告訴他,她只安享晚年,其他的一概不管。”
聽著陳以深的話,想起阿姨那雙恬澹的眼睛,三十多年的時間,早年的苦難,如今的安然,面對這個毀了自己一生幸福的男人,她的心底還珍藏著最初的苦澀嗎?
我想,阿姨已經釋然了吧,只是當年的遭遇在她的心底留下了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跡,她縱然放下,縱然安享現在,也無法選擇原諒吧。不然的話,阿姨給我講她的艱難,講陳以深的不易,她和陳以深卻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個男人。
思及此,我更加心疼阿姨對我的善待,生活的刁難,歲月的磨礪,打磨了她的棱角,卻沒有被時光的風沙腐蝕那顆純美的心。
“我們把阿姨接過來一起住吧。”我低聲說。
“好,等我們辦完婚禮的,現在她肯定不會過來。”陳以深頓了一下,又說,“如果他來找你,你什麼都不要說,只說我的事情你不管。”
“我知道了。”
兩天後,劉海民李建軍的綁架案件開庭。
在此之前,陳以深問我要不要去,不想去的話,可以提交不出庭申請。
“我要去。”我淡淡地說。
我想要看到曾經傷害我的人是怎樣的認罪服法,得到懲罰。
法庭上,我看到了劉海民,李建軍,一身囚服的他們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囂張,一雙暗淡的眼睛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在公訴人提交的證據裡,有一份陳以深獨自一人進到倉庫後的錄音,劉海民那猥褻的聲音在法庭上響起,“昨天晚上兄弟說了,生了孩子,手感都差了,摸了半天也沒意思,總要讓別的兄弟們也感覺感覺,這樣才公平。”
伴著那夜痛苦的回憶,早已淚流滿面的我,彷彿又經歷了一次那夜的屈辱。
我無法指認拉我衣服拉鍊的人是誰,也記不起手伸進我衣服裡的人是哪個,那絕望的窒息再一次在我全身蔓延。
一審判定主犯劉海民無期徒刑,共犯李建軍有期徒刑十五年,從犯另外四人各十到十五年不等。
六人當庭提起上訴。
走出法庭,陳以深擁著早已哭腫了眼睛的我,在我耳邊沉聲,“都過去了。”
我擡頭,對上他眉眼的柔情,依在他的懷裡,我的脣角緩緩溢出安然的笑意,以後,未來,我的生命中有他的陪伴,我不會再品嚐獨自凌風的孤單。
淚流滿面的劉太太和李太太要上前來,被陳以深特意帶來的保安拉開了,聽著她們的哭聲,我有同情,也有無奈。
入夜。
陳以深把我擁進懷裡,“二審後,我們就去你家,然後領證,十一婚禮。”
“好。”我低聲道。
未來,我的人生由他主宰,與他相伴,風雨相依。
第二天一早。
我和陳以深一起醒來,拉手下樓,剛走到樓梯口,一個在沙發上穩坐如泰山的身影赫然竄入我的眼簾。
我一愣,下意識側頭看向陳以深,只見陳以深正沉著臉看向那個身影。
感受到我的視線,陳以深側頭,輕聲道,“你先去看看晨晨有沒有醒?”
我點頭,轉身。
“男子漢大丈夫,天天兒女情長,像什麼樣子?”身後傳來老先生洪鐘般的嗓音。
ps:求個票票。
爲好友推薦個文文:只要能報仇,寧爲王府妾,不做寒門妻!《寧爲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