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沒有想過,會在景城的街頭遇到寧瑜。
三年前,她嫁給慕謙後,徐自安的事情或多或少聽老爺子和許婉提起。
老爺子說,他給了徐自安機會回徐家,可是這個兒子被寧瑜迷得魔障了,就是看到寧瑜的真面目,也不願離婚。提起徐自安不肯和寧瑜離婚而回徐家這事時,老爺子極其地痛心疾首。
不過,在老爺子說這事沒幾天,又打來電話。
“寧瑜被車子撞了。”
徐老爺子在電話淡淡地說著這事鞅。
“自安同她離了婚。”
寧瑜被車子撞了,然後徐自安同她離了婚?徐惠心想,徐自安爲了寧瑜是拋棄自己和安知,現在寧瑜受了傷,也就和她離了婚,他的愛不過如此。
老爺子猜到她在想什麼,同她又說。
“自安先同她離了婚。現在她被撞了,自安又回去照顧她。”徐老爺子失望地說道。
他是對徐自安失望,徐自安都已經和寧瑜離婚,可是竟然還跑回去照顧受傷的寧瑜。
提起不成器的徐自安,徐老爺子除了失望還是失望。這個兒子,他是不會再心軟認了回來。
—
在街頭遇到行乞的寧瑜,真的讓徐惠震驚。
徐自安和寧瑜的事情,因爲老爺子失望,沒再繼續打聽關心下去。許婉就是聽到徐自安的下落,也不會同徐惠說。
是小葡萄看到有人在行乞,將著手中的棒棒糖放在一人的碗裡。
行乞的人說了聲:謝謝,她擡起頭時,剛好和徐惠的雙目撞上。
是寧瑜!
寧瑜的腿完全地廢了,她坐在地上,面前的盤裡放著不少的零錢。
三年不見,徐惠絕對想不到寧瑜會淪落成這個模樣?徐自安那麼地愛著寧瑜,怎麼會捨得讓寧瑜淪落到這個地步!
寧瑜也是認出了徐惠,她看著盤裡的棒棒糖,再瞧著徐惠身邊的小女孩,勾起嘴角冷嘲地笑笑,並且將著小葡萄送的棒棒糖扔在外面。
她落到今天的地步,與許安知姐妹倆脫不了關係。
—
如果不是因爲徐寧馨,寧瑜廢了雙腿後,再被徐自安拋棄,連著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不能,她得靠行乞賺錢,讓在精神病院裡的徐寧馨好過些。
她的腿是在和徐自安離婚後幾天被車子撞的。
她把釘子插進傅斯年的車裡,想讓許安知一家去吃,沒想過了幾天,自己被車子給撞了。寧瑜肯定,這一切都是傅斯年他們設計的。
徐自安覺得對不起兩個女兒,沒有要徐家一分錢,出了徐家就要同她離婚。
寧瑜哭也哭了,求也求了,可是徐自安不爲所動,帶著她去了民政局,把婚給離了。
當初,哭著求徐自安的人是許婉,一轉眼成了自己。
在她被車撞了之後,徐自安倒是沒有馬上離她而去,而是照顧著她。
車禍過後,醫生確定地告訴她,她的雙腿被撞瘸了,以後無法行走。
對於寧瑜一個要求完美的女人來說,沒了雙腿,得靠柺杖或者是輪椅過日子,那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徐自安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寧瑜瘸了,和她離婚的徐自安本來該直接出國,不理會寧瑜的生死。可是,他對瘸了腳的寧瑜產生了同情心,再說兩個人有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徐自安還是起了一分憐惜,再多了份責任,照顧著寧瑜。
如果寧瑜在徐自安照顧自己後,能夠知足,早早地和徐自安離開B市,也不會下場淒涼。
寧瑜這個女人是不會知足的。
她瘸了腿,哭著把所有的錯推到許安知身上。
“自安,我被車子給撞了,一定是許安知找人報復我的。”
她覺得肯定是的,因爲是自己在傅斯年的車上做了手腳,傅斯年肯定是發覺了,才反過來報復她。
不過,寧瑜不知道地是,顧恆開著傅斯年的車,真的出了車禍,也是顧恆找人開車把寧瑜給撞殘了。
“寧瑜。”對於寧瑜把錯推向許安知,徐自安是不喜,甚至是厭惡的。
“不許再誣衊安知。”徐自安爲許安知說道。
他已經對不起兩個女兒,又怎麼能讓寧瑜一而再地誣陷許安知。
“我照顧你,不是愛你,而是同情你。”徐自安再把事情攤開,說得更清楚。
他是看在寧瑜跟了自己身邊這麼多年,看在徐寧馨進了瘋人院瘸了腳的寧瑜沒有人照顧,他是可憐著寧瑜再對她好的。
寧瑜不死心,還想對徐自安說許安知的壞話,可是在徐自安的冷漠眼神下,她沒再繼續說。
她想自己瘸了腳一事,遲早會找許安知他們報復回來。
徐自安現在沒有離她而去,說明對她有感情的。
這樣一想,有著徐自安在自己身邊,寧瑜心安下來。
只是,寧瑜的日子沒有好過幾天。在她享受著徐自安的精心照顧,傅斯年找上徐自安。
那場車禍,不是顧恆就是他傅斯年和許安知出了車禍,寧瑜這般惡毒,傅斯年怎麼會容許寧瑜被徐自安照顧著。
他倒想看看,徐自安知道自己枕邊人設計害許安知,徐自安是怎樣的感覺。
“顧恆出了車禍!”
傅斯年找上徐自安,沒有在他面前瞞顧恆車禍的事情。
“是開著我的車纔出的車禍,出車禍的原因是有人在輪胎上釘了長釘子進去。”
傅斯年拿出照片給徐自安看。
是顧恆出了車禍後車子的慘狀,那車子,那地上的血看得徐自安心驚。
“如果不是顧恆開走我的車,出事的人是我和安知。”傅斯年淡淡地說道。
他想徐自安應該沒那麼蠢,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是誰做的?整個徐家有誰恨著安知,想徐先生心裡很清楚。”
徐自安當然清楚,在徐家會有誰想安知死。
顧恆開走傅斯年的車,徐自安在知道的。
如果當時是安知上了車,那出了車禍的人是許安知,而許安知懷著孩子,車禍一發生可能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層,徐自安心裡一片冷意。
她竟然是這麼地歹毒,用這樣的招數想把安知給害死。
她不知道嗎?安知肚子裡懷著孩子!她還是不知道,安知是他的親生女兒。
徐自安冷笑地看著照顧,他把別人的孩子好吃好喝地供了二十五年,到最後,她是想著法子去害自己的女兒。
他沒有再問傅斯年什麼,聽到傅斯年的話,心裡很清楚,車禍的事情與寧瑜有關。
再想想自己,還照顧著寧瑜,真覺得蠢極了。
徐自安對著傅斯年說著,好好照顧許安知,然後拿著照片去了病房。
寧瑜正好睡醒,她看到徐自安進來,吩咐道,“自安,我想吃蘋果,你給我削一個。”
徐自安冷著臉,看著她,沒有迴應。
這幾天,徐自安照顧著她,像以往一樣對她很好。
“自安,你怎麼了?”寧瑜注意到徐自安的不對勁,連著問道。
徐自安走過去,冷著臉色,淡淡地對她說,“顧恆開走了傅斯年的走,然後他出了車禍。”
“嗯。”聽到這事,寧瑜雙目一亮,心裡歡喜起。
她還以爲那車沒有讓人發生車禍,沒想把顧恆給害了。
顧恆愛著徐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出了車禍更好。
“是你做的!”徐自安跟著質問道。
寧瑜一愣,她一時忘記在徐自安面前收斂自己的表情,她連著說道,“自安,怎麼是我在車上動的手腳那?肯定是徐家其他人。”
她急著解釋,把徐自安沒問的話都說了出來。
徐自安聽著她都說到在車裡動了手腳,心裡更發確定是寧瑜做的。
“你怎麼知道顧恆出了車禍,是車裡被動了手腳!”一句話聽得寧瑜白了面色。
她心裡太過歡喜,然後又是緊張,在徐自安問是她做的,她脫口說自己沒有動過手腳。
“不是!”寧瑜說道,“他出了車禍,我就以爲是別人害的。”
寧瑜的解釋已經不能讓徐自安信服了。
“寧瑜,我待你不薄吧。”
徐自安失望透頂地看著寧瑜,他對她是掏心掏肺,可是她那。
她從來沒有愛過自己不說,徐寧馨也不是他的女兒,更是讓徐自安氣憤失望地是,寧瑜心腸歹毒到想害死他那懷著身孕的女兒。
“如果不是顧恆搶走了車子,現在出了車禍在醫院裡的人是我的女兒!”徐自安冷聲吼道。
他說著時,眼裡流出了眼淚。
自己已經很對不起許安知,沒想差點讓寧瑜害死她。
“自安,你別聽人亂說,真的不是我做的。”寧瑜見到徐自安眼裡的冷意,慌亂地解釋道。
她伸手抓住徐自安的衣角,徐自安冷笑著將她的手扯開。
“寧瑜,你被車子撞真是活該!”
這樣心腸歹毒的女人,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
“我對你再也沒有感覺!我真的是恨自己,當初瞎了眼看上你——寧瑜。”徐自安冷沉著面容說道。
“自安!”寧瑜感覺到徐自安眼裡的決裂,她害怕地流出眼淚。
在之前和徐自安離婚,她是失去了徐家的錢,但是現在沒有徐自安,她日後的生活可怎麼辦?
她一個廢了雙腿的女人,還有哪個男人會要她?她還有一個瘋了的女兒,到時候寧馨可怎辦?
想到這一切,寧瑜徹底亂了,她哭得傷心極了。
“自安,我錯了,真的錯了。”她哭著說道,也不
再把錯推給許安知或是別人的身上。
“你原諒我這一次好嗎?以後我一定和你好好過日子!”寧瑜哭得滿面是淚,她懇求著徐自安。
如果失去徐自安,她可怎麼辦?她的寧馨也一定會一輩子在精神病院裡呆著。
毀了,她什麼東西都沒了。
“醫院住院費我替你交了。”徐自安對寧瑜的哭求不爲所動,他對她真的是心寒了。
“以後你我各不相干!”
說完這話時,徐自安冷冷地看了眼寧瑜,然後轉過走出病房。
“自安!”徐自安的手碰到門板時,寧瑜從牀上滾了下來。
她的腿廢了,根本不能走下來,只能讓身子掉下牀。
“自安,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的腿廢了,沒有你,我會死的。”
徐自安停住開門的動作,他微微偏過頭看著拼命磕著頭的寧瑜。
“寧瑜,這就是報應!”徐自安淡嘲地說道。
報應著寧瑜,也報應著他。
“二十五年前,安知的那份DNA報告其實是寧馨的吧,你找人給換了,對嗎?”徐自安淡笑著,問起了舊事。
寧瑜一怔,沒有想到,徐自安說起被她忘記的事情。
“我真的是活該!心裡其實很清楚慕婉是不會背叛我的,可是爲了和你在一起,我相信著那份假的DNA報告,相信許安知不是我的女兒,想著這樣就可以把你娶進門。可是我娶回來的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徐自安淡淡地說完這話,沒再看寧瑜一眼,他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見著徐自安走了,病房裡迴盪起寧瑜的大哭聲。
失去徐自安,對於廢了雙腳的寧瑜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沒有工作,沒有多少存款,二十年五是徐自安給了她錢,給了她生活。沒了徐自安,她還能靠什麼活!
靠什麼活著,一個瘸了腳的,過了五十歲的女人就是賣身也沒有男人會要。
她去找工作,找的也是最底層的,一雙廢腳被人嫌棄著,最後只能淪落到行乞的地步。
在遇到徐惠,寧瑜笑了,果真是許安知他們姐妹贏了。
“別這樣看著我,你以爲你們贏了。顧恆還不是被我害得出了車禍,也廢了腿。”寧瑜冷嘲地對著徐惠說道。
她現在還能在徐惠面前得意的就是顧恆出了車禍的事情。
顧恆出車禍,是她一手安排的。
“你在說什麼?”
昨天在傅家,徐惠看到瘸著腳離開的顧恆,她不相信那個瘸著腳離開的背影會是顧恆。可是聽到寧瑜的話,她心裡肯定了。
“顧恆出了車禍?什麼時候的事情?”
爲什麼顧恆出了車禍,她一點都不知道,安知也沒有同她說過。
見到徐惠的慌亂,寧瑜笑得更開心。
徐自安真的是狠,是離開就離開。
她去徐家找過徐自安,徐家說早和徐自安斷絕了關係,根本不知道徐自安去了哪裡。
她打電話給國外的朋友,也沒有徐自安的消息。
徐自安躲著她,對廢了雙腿的她不聞不問!他真的是心狠!
現在遇見徐自安的女兒,寧瑜怎麼能不恨?
“告訴我你爸爸在哪,我就告訴你車禍的事情。”寧瑜提出條件說道。
“他在哪裡,我不知道。”徐惠淡聲說道。
是的,徐自安去了哪裡,她根本沒有去管。
當初徐自安對她們姐妹倆這樣無情,她怎麼會去查。
就是徐自安死了,她也不會傷心。
徐惠打開自己的包,將著錢放在寧瑜面前的碗裡。
紅色的錢令著寧瑜心動,她在不同的地方行乞,有時候能討到的錢也沒有徐惠給的。
“你嫁到慕家那天,顧恆開了傅斯年的車,路上出了車禍。”寧瑜收起大錢,淡嘲地說道。
她見著徐惠的面色發白,心裡更發地歡喜。
“怎麼,你不知道?我聽說顧恆在那次的車禍裡也廢了腳。”寧瑜冷笑著說道。
顧恆廢了腳,還有顧氏,他不缺錢。
而自己,只能靠著行乞過著悽慘的生活。
徐惠心裡突地明白了很多事情,她牽著小葡萄走了。
寧瑜這個人不再在她的人生中受到影響,就同一個路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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