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以后,雖然我的心里知道我這樣做從原則上來說是錯的,但是正如楊叔所說,作為一名警察,我的責任就是要保護好人民的安全,所以我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去保護人們的安全,雖然我并不是超人,不可能拯救所有人,但是只要能多救一個,我都必須義不容辭。
猶豫了很久之后,我終于狠下心敲開了姜文的門。在講述整件事情的過程中,我特意的隱瞞了楊蕊溪等人的身份。
姜文聽完我的講述完之后立刻鐵青著臉對我道:“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一名警察,怎么能知法犯法,你知不知道將警方的資料外泄有多嚴重?我看這么多年的警察是白干了。”
雖然姜文的回答我早就已經料到,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一見到他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我便會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道:“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你是我的上司,至于我該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事。”
“混搭,張李超,你給我聽清楚了,如果你還想繼續做警察的話,你就別給我亂來,否則的話,你就等著坐牢吧!”姜文對我怒罵到。
我冷笑了一聲,看著姜文冷冰冰地道:“姜隊長,該怎么做不用你來教我,至于后果是什么我自己也會一力承當。”說完我便轉身準備離開,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回過頭對姜文道:“對了,你別指望找人監視我,我想整個刑偵隊里,還沒人能跟蹤到我。”斷了斷我又道:“如果你想罷我的職,請隨意,但是我只想告訴你,無論如何你阻止不了我做的決定。”
第二天我如往常一樣來到警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出了姜文在看我時的眼神有些不自然意外,其余的一切都和以往一模一樣,似乎他并沒有將這件事告知給其他人。
下午五點,我趁大伙為了案子忙的暈頭轉向疲憊不堪的時候,偷偷的溜出了警局。
在我走出警局的那一剎那,我的直覺告訴我,我被人盯上了。驚訝之余我轉過頭仔細的看了一眼身后,卻發現根本沒人留意到我的行蹤。不過為了防止姜文跟蹤,我還是盡量保持著警覺一路輾轉了多次,才趕到了中央公園。
我在中央公園里找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坐等楊蕊溪等人的電話,同時一面仔細的觀察是否被人跟蹤,結果似乎一切正常。
六點零五分的時候,我的電話響起,我接起電話里面傳來李飛的聲音道:“張隊長,你到了嗎?”
“到了。”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好,既然你不想去奶茶店,那咱們就換到茗香閣見吧。”說完那邊迅速掛了電話。
當我到達茗香閣的時候,楊蕊溪等人已經泡好了茶,一面喝著一面聊著什么。
見我進去以后,羅偉警覺地起身看了看我身后的走廊,隨后便迅速地將房門關上。而李飛則端著茶杯走到窗戶邊,由于他是背對著我,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不過我料想多半也是和羅偉所做的事一樣。
楊蕊溪則和客氣地給我倒上一杯茶道:“張警官,請坐。”
待我坐下之后,李飛和羅偉又才回到自己的座位,李飛放下茶杯后,面色恢復認真的神情道:“那么張隊長,先說說我們想知道的事情吧。”
我不緊不慢地端起茶飲了一口,看著他道:“我如何能確定你們手里掌握的線索,是我們警方不知道的呢。”
李飛一臉得意地道:“昨天我還不敢確定,不過今天我卻很肯定,我們手里的線索一定是你們警方沒掌握到的。”說罷他看了看窗外,又回過頭對我道:“至于你相不相信,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頓時我整個人一下就傻了,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立刻涌上心頭:“你們三個,別以為是學生我就不敢抓你們,如果再這樣瞎胡鬧的話,我可以馬上帶你們會警局。”說罷我便起身準備要走。
楊蕊溪這時急忙道:“張警官,我見過八哥。”
“八哥?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我急切地問道。
楊蕊溪搖了搖頭道:“關于這個問題我不能告訴你。”
“胡鬧,你知不知道八哥很可能跟何宇超的死有這莫大的關系,你這樣做是包屁疑犯,我隨時可以把你抓起來。”眼前這三個孩子,我真不知道他們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會兒跟我說有重要線索想要跟我叫喚條件,我冒著被開除的危險同意他們的要求,現在他們居然又告訴見過嫌疑犯,而且還不肯把疑犯的線索交給警方。
大概是由于看到我真的動怒了楊蕊溪臉色顯得很不好看,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復我的情緒道:“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羅偉輕輕拍了拍楊蕊溪的肩膀對我道:“張隊長,我們叫你來是交換消息的,并不是讓你來質問我們,對于八哥,我們之所以不告訴你他的消息,是因為我們很確定他跟黑狗死的沒有一點關系,要不要交換信息你自己決定。”
我此刻的心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三個人小鬼大的孩子說起話來如此的老練,讓你根本無法和他們的實際年齡聯想到一塊。一群十六七歲的孩子居然敢冒險來跟一名警務人員談判,我真不知道他們的腦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李飛這時打斷我們的談話道:“張隊長,我們也不想浪費時間,如果你覺得我們是在耍你的話,就請你自己離開,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討論。”
雖然我無法確定他們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但是至少我不想就這樣放棄哪怕就那么一丁點得到線索的機會。終于在我內心幾經掙扎之后,我才按下性子道:“你們究竟想知道什么?”
李飛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道:“關于小娟和張萍,她們是不是看過了那本白色的筆記本?”
我搖了搖頭道:“我只能說我確實親眼見到過張萍想要翻看一本白色的筆記本,至于是不是跟案件有關的我無法確定。”
“那娟兒呢?”楊蕊溪顯得很急切地問了一句。
我再次搖了搖頭道:“對于何娟我無法確定她是不是曾經擁有過那本筆記本。”
“什么意思?”李飛反問了一句。
我嘆了口氣認真地道:“雖然我的同事證實他確實在何娟臥室的書桌上見到過一本白色的筆記本,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現場照片并沒有將它拍下來,所以我無法確定筆記本是不是真的在何娟死亡的現場出現過。”
李飛皺著眉思索了片刻之后又問我道:“最后一個問題,在張萍家偷竊的人是不是黑狗?”
我點了點頭表示確定。
見三人不再說話,我便開口道:“現在換我來問了,你掌握到什么警方沒有掌握的線索。”
見李飛一直沉思著不說話,羅偉便開口道:“黑狗的死,絕對跟那本筆記本有關。”
“你們怎么知道絕對跟那本筆記本有關?”我聞言心里一震,皺眉問到。
羅偉搖了搖頭道:“關于這個,很抱歉我們不能說。”
我想了想又問:“到底黑狗是怎么得到那本筆記本的?”
“偷的。”李飛這時突然抬起頭看著我說到。
我還未開口,李飛便如若無人地繼續道:“小娟不知道什么原因得到了那本筆記本,之后她因為看了筆記本里的內容而被殺,隨后警方因為某些未知原因未能查到那本筆記本。”
說到這他轉過頭看著我繼續道:“張萍在幫小娟整理遺物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那本筆記本,于是便將它偷偷地藏了起來帶回了家,所以她那天走的時候才會顯得如此匆忙。”
楊蕊溪點了點頭似乎很贊同地說了一句:“有道理。”
李飛點了點頭繼續道:“后來張萍也因為看了筆記本里的內容而同樣被殺,巧合的是,就在她的父母將她送進醫院的時候,黑狗正好看到,于是他進入張萍家偷竊,結果也發現了那本筆記本,隨后他同樣將它偷走。”
這時羅偉接口道:“在黑狗看了筆記本以后遭到了其他兩人同樣的毒手。”
李飛點了點道:“如果這樣推敲的話,那么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楊蕊溪這時候突然開口道:“可是八哥不是說過那本筆記本里根本什么都沒有嗎?”
“沒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聞言十分震驚,隨后我又急切地道:“你們想要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們了,既然說好了是條件交換,我希望你們也能把你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楊蕊溪聞言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顯得很尷尬地看著李飛,李飛再次沉默了許久才將他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了我。
“所以,你們就因為這樣相信八哥不是兇手?”我疑惑地問了一句。待三人同時點頭后,我立刻怒道:“荒唐!你三個不過只是小孩子,單憑這些怎么能確定他不是兇手?如果他真的與何宇超的死無關的話,為什么在何宇超死了以后他要選擇躲起來?只因為幾句片面之詞你們就如此武斷地相信他?”
李飛冷笑一聲道:“張隊長,別老實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樣子,我們敢說他與黑狗的死無關,自然是知道他躲起來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很抱歉我不能說。還有,似乎過于武斷的人是你,你打從一開始便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黑狗的死于八哥有著莫大的關系,所以不論怎么說你都認為八哥有問題,你這樣做很容易害死人的。”
我聞言頓時愣住了,想想確實是這樣,從找不到八哥開始,我就斷定八哥一定與何宇超的死有莫大的關系。曾幾何時,我因為同樣的錯誤而差點害死了人,所以這些年來不論對什么案子,我都是以很客觀的角度去分析的,可是為什么這次的案子會然我失去了冷靜和理智?
我閉上眼努力地使自己的情緒恢復平靜,同時拼命的在心里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千萬不可以再放同樣的錯誤。
許久之后我才睜開看著李飛道:“找你們這樣說,既然筆記本里什么都沒有的話,也就是說你們的假設根本不成立。”
李飛慫了慫肩膀道:“那么請問,他們三人的共同點究竟是什么?”
李飛的問話再次讓我陷入僵局,只見李飛笑了笑很自信地道:“雖然我不否認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無差別犯罪的人,但是那種幾率比中彩票還低,既然這樣我只能把這次的問題當成的連續犯罪,任何的連續犯罪受害人之間必定都有一個共同點。”
說罷他將楊蕊溪、羅偉以及自己的三個茶杯放到一起,一面按從左至右的順序指著一面道:“小娟、張萍和黑狗,這三個人之間,除了小娟和張萍是同班學生之外,不論從性別、年紀、愛好、穿著、性格還是社會背景來看,根本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唯一能成立的共同點,便是那本白色筆記本。”
“你以為這是在看電影還是看小說?我知道現在電視經常出現一些偵探題材的電影,不過那些都是虛構的,是假的,警方辦案講究的是證據,不是憑空想象,而且除了何宇超的死亡不確定之外,不論是何娟、張萍還是李麗都已經確定確實死于自殺,你憑什么說他們是被人殺害?又哪來的連續犯罪?”我很冷靜地解釋到。
“娟兒是不會自殺的,她一定是被人謀害的。”楊蕊溪突然間失去理智一般,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對我怒吼到。
當我看到她眼眶里那即將溢出的淚水時,似乎真的看到了兒時的自己,那時候我也是這樣拼命地告訴自己楊虹不是自殺的,可是不論我之后怎么努力,結果都證明了楊虹雖然死的十分的離奇,但是她確實是死于自殺。
突然間我對眼前這三名用各種不同眼神看著我的孩子,萌生出了一種親切感,雖然他們為了朋友有些過分的大膽和執著,但是就因為這樣我才會對他們的大膽和執著感到同情,假如他們當初并不是打電話給我,那么現在很可能他們已經進了拘留所。
“不論你們愿不愿意相信,你們的朋友是自殺那是鐵一般的事實,沒人可以改變。我們之所以還要繼續查下去也并不是因為有什么連續犯罪的罪犯,而是因為我們只是想找出他們自殺的真相,對他們的親人、朋友能有一個交代。”我嘆了口氣,雖然我并不想粉碎他們內心中那僅存的一點點希望,可是我感覺到如果他們繼續這樣胡鬧下去,一定會惹火燒身。
楊蕊溪眼中的淚水終于還是順著她白嫩的面頰流了下來,我不知道她此刻究竟是怎樣的心情,但是從她死死盯著我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因該是在恨我,恨我摧毀了她最后的那一絲希望。
“等一下,李麗?李麗是誰?又出現新的死者了?”李飛這時對我問到。
我搖了搖頭:“李麗,是在何娟之前的死者,就是前兩天報紙上說的那個,在皇家酒店跳樓的女人。”
李飛皺著眉頭道:“她的死也跟那本筆記本有關?”
“不知道,到目前位置還沒有證據證明她有接觸過那本筆記本。”
李飛再次鎖緊眉頭不再說話。羅偉則一面忙著安慰楊蕊溪,一面不時地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并沒有心情理會他們究竟是恨我還是什么,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李飛先前的推理上,雖然我覺得他的那些假設有些荒唐,但是不置可否的是,在某些地方他的結論與我有些不謀而合。仔細想想這小子的邏輯思維能力確實很強,甚至有些嚇人,以他這樣的年紀就已經有這樣的能力,如果將來他繼續往這方面發展的話,這家伙很有可能就會走到兩個極端,要不就是一個破案的強手,要不就是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罪犯。
臨走前我轉過身對李飛道:“不可否認,你的邏輯思維確實很強,不過這畢竟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我勸你們還是讓我們警方來處理吧,我不希望有一天親手為你們戴上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