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歌從老夫人口中得知,司徒思懿文藻詞賦不差,時常寫寫小曲兒,喜愛清凈,所以生活基本是在丞相府與皇宮來往。但烈如歌側面提起司徒思懿有沒有手寫記事的習慣,老夫人卻斬釘截鐵的否定,從未見過。
烈如歌疑惑,司徒思懿對老夫人有恩,賢良淑德,又是公主,有助于烈震庭的官運亨享,兩婆媳關系定然親近,手札一事倘若非司徒思懿有意掩藏,那便是老夫是在對她說謊……
當然老夫人不會起疑,只把她詳細的提問,看做是對司徒思懿的想念。
從蘅蕪院出來,烈如歌撐著油傘,準備往司徒思懿的梧桐院走一趟。潛意識中,烈如歌總覺得有用的線索會在梧桐院,就如當初冥冥中像是有人指引她,找到床板匣下的第一本手札。
“二小姐請留步。”側面,一道清朗溫潤的聲音響起,嗓音溫柔得放佛得滴出水來。烈如歌扭頭看去,美眸便觸及到那雙泛長含情脈脈的雙目。
烈如歌福身行禮,尊候道,“太子殿下吉祥。”
突然,一只節骨分明的大手落入眼簾,大手輕柔執住傘柄,一股溫厚的男性氣息迎面而來,烈如歌一愣,柔白的小手收回到狐裘下。
“二小姐午后答應給本殿的榮幸,現在可是方便履行?”司徒錦抬手自然地把飄落在烈如歌頭頂上的雪片取下,朗朗一笑,烈如歌都能察覺到他胸前在有規律的起伏。
烈如歌黛眉微顰,認為兩人的距離太過靠近,而司徒錦身上那溫熱得灼熱人的氣息,令她很是不舒服。只是,油傘剛好把兩人都遮擋在內,烈如歌要是往后退,舉動勢必很尷尬。
“太子殿下又說笑,應是如歌的榮幸,請。”烈如歌盈盈一笑,眉目清朗,有女子的柔美,也顯露出男子的豪邁和磊落大方。司徒錦雙目亮光快速閃過,深深地凝視著面前的烈如歌,露出一抹玩味。
烈如歌微垂著頭,探訪的神識都方圓內的事物比眼睛都看得一清二楚,司徒錦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自然也被她收入眼簾。只是,有時候人得充傻裝愣,才會避免許多麻煩事。
蜿蜒的長廊上都掛上了竹簾,擋御了外面部分雪花與寒氣,閣上的橫梁還懸吊著暖爐,人走在長廊上,倒是愜意,不覺冷。
烈如歌與司徒錦走上長廊,油傘自是用不上,烈如歌默默地送了口氣,幾不可察地與司徒錦站開距離。 wWW◆тtkan◆¢ Ο
“二小姐與九皇叔是熟識?或者,你們先前打過交道?”司徒錦眸色幽然轉深,狀似好奇地問道。
烈如歌神色不變,心下不免有些詫異,驚訝于司徒錦居然那么快就查到是司徒拓劫走他的婚書,打破他的黃粱美夢。轉頭一想,按照司徒拓高冷拽氣牛掰的不行不行的霸道脾性,烈如歌忽然懷疑司徒拓是故意的。
咳咳,此事有待考究,不過還真給讓烈如歌猜的八九不離十。
“見過幾次面,算不上熟識。在太后娘娘的壽城和此次與白公府
嫡女白小姐負責四國邦交大會,有所接觸。太子殿下,是否有問題?倘若太子殿下需要,我也可以盡量不與九皇爺碰面。”烈如歌睜著天真純凈的雙眸,兩顆毫無雜質的純黑瞳仁緩緩間似乎有兩股水色滑過,比寶石還有晶亮耀眼,沒有人愿意去令這雙美眸落下淚珠,哪怕是喜悅的淚水。
烈如歌敢反問,自然是故意誤導司徒錦。司徒錦性格多疑又謹慎,她要是說沒有,那他是不會相信,因此簡短解釋,又攤牌自己清楚朝廷之事,雖有所不妥,但司徒錦不會責備她。
“不需要,只是此次婚書的意外與九皇府有關,本殿以為你與九皇爺是舊識,本殿行事上也有做出調整。呵呵,二小姐也清楚九皇叔疏離高冷的為人,我們做小輩最害怕的長輩就是九皇叔了。”司徒錦開著不癢不痛的玩笑,朗朗清越的笑聲頓時化解略微凝重的氣氛。
烈如歌唇角勾起,冷笑消縱即逝,故意配合著司徒錦,心有余悸地感慨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每次與白小姐去見九皇爺,我都莫名其妙地感覺到渾身充斥冷意。”接著烈如歌眉頭一蹙,苦惱不已,“但是,白小姐次次都要我陪著,就不知她是什么感覺。”
司徒錦眸色微變,漫不經心地問道,“太后娘娘真的決定把白小姐賜給九皇叔為妃,你這些時日都與白小姐一同,你察覺他們有沒有可能?”
據司徒錦所知,司徒拓氣場強大,愛慕他的女子天下眾多,可最后都畏懼于他的氣場,唯有在遠處瞻望,不敢靠近。然而,白梓顏有所例外。
兒女情長,家長里短,都不是司徒錦關心,他在意司徒拓會不會娶白梓顏,畢竟娶了白梓顏,素來不參與朝政之事的白公府難免不會變卦,改變初衷。得到白公府的支持,那司徒拓等同鞏固的雙翼。
司徒拓權利本來就滔天覆蓋落夏,強大地令敵人頭疼,司徒錦也不想再壯大敵人的抵抗力。
“白小姐對九皇爺是一網情深,九皇爺喜怒不形于面,但我見到他對白小姐是有區別,即便不明顯。或許,這便是所謂的鐵漢柔情,深藏不露。我對他們是看好的,而且有太后與陛下的促成,兩人的好事應是不遠。”烈如歌淡笑道,給了一個中肯地答案。
烈如歌所言有真有假,但她是希望白梓顏能達成心愿的。
司徒錦微微頷首,不知把烈如歌所說的,聽入幾分。沉默片刻,司徒錦忽然打趣地問道,“二小姐,假若有選擇,你會選九皇叔這樣的男子為夫君嗎?”
話中有話,且很巧妙,明面上給烈如歌一個不可改變的定論,她只能成為他的側妃,可又在不淺不熱的試探著烈如歌的真實想法。
烈如歌腳步一停,美眸蕩漾著笑意,抬頭看向司徒錦,反問道,“在回答之前,我想問太子殿下,你的枕邊人,你所希望是一個能與你相敬如賓,且促膝長談的女子,還是冷暖自知,對你有輔助的女子?”
司徒錦面上一怔愣,似乎未料到烈
如歌會如此膽大直白的問他。唇角抿起,司徒錦沉吟一下,臉上的溫柔消散了些,略顯認真的答道,“本殿有幕僚和忠心耿耿的權臣,枕邊人是能與本殿攜手共進退,福禍相當的,她只需要一心一意為本殿,讓本殿沒有后顧之憂即可。”
聞言,烈如歌淺淺一笑,“我的看法與太子殿下不謀而合,夫君與我是一輩子共處的,權貴可以是五谷雜糧,地位是虛榮,兩者都抵不上一人的關愛與呵護。所謂怨生怨,怨而死,死而魂不散,終成厲鬼,禍害人間,我不要做那難看的厲鬼。”
烈如歌語氣最后略顯調皮,靈動地宛若一顆童稚未失的純真孩童。司徒錦不禁揚起唇角,跟著輕笑,又不忘調侃著她,“二小姐原來還喜愛聽鬼怪陸離之事,看來本殿要討二小姐歡心,得根據二小姐的喜惡,搜羅一番。”
烈如歌柔白小手輕掩唇前,嗤嗤地笑出聲。
司徒錦看著,眼前一新,不免又是一絲的怔愣。在司徒錦眼中,烈如歌沒有其他名媛貴女的做作,落落大方,多了幾分靈氣,又不失禮雅。
與烈若溪一比較,后者頓然被甩開幾條街。最真實的形容,一眼過去,一群美女并排而立,人眼中會記住烈如歌,而烈若溪會被湮沒著顏值相當的美人群中。
“唉,你本該太子妃,而非委屈與一個側妃,壓人一等。”突然間,司徒錦略有感慨地嘆息道,溫柔的雙目,滿滿地都是對烈如歌的憐惜。
烈如歌一聽,只覺得胃部翻江倒海的難受,直逼著她頭暈目眩。為何烈如歌沒有迷失在司徒錦的甜言蜜語,因為烈如歌太清楚司徒錦這種風花雪月之地高手,剛才一番話都不知在何時何地對多少女子說過,而多少女子都被他的迷魂湯灌得葷七素八的。
當下,烈如歌有一刻要暴走離開這個病毒源。好在烈如歌不斷地安慰自己,才堪堪壓抑住內心的沖動。
“太子殿下,三妹比我更能勝任太子妃之位。”烈如歌眼簾微垂,顯露出一股憂郁,幽幽答道,很是耐人尋味。
烈如歌所指,無非是自己未婚已孕有一女,只是眼下所言,暗中是酸了一把烈若溪。
司徒錦默然,大手輕輕地撫順著烈如歌的鴉黑亮澤的秀發,無言在安撫。
但是,烈如歌內心瘋狂地吐槽,你丫的能不能把臟手拿開,能與你毫不沾上關系,老娘心里樂呵呵的,不需要你的安慰啊——
烈如歌緊咬牙槽,唇角微微蠕動。
“太子殿下,三妹今日受驚,假若你去看她,她會很高興的。”烈如歌往后退開一步,垂首低聲道,淡漠的神色令人難以琢磨到她的真正情緒。
司徒錦手一頓,緩緩收回,狹長的雙目晦暗不明地盯著烈如歌。一會兒后,司徒錦溫柔笑道,“本殿今日也被驚著了,不過終歸是個喜事。”轉身,司徒錦把油傘遞給烈如歌。
烈如歌淡笑接過,目視著司徒錦遠去后,面上露出一抹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