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剛到辦公室, 就接到孟暉的電話:“文林,有重要的事,關于陳越的。你一定要知道。”
“那……中午見吧。”文林放下電話, 一臉沉思。
李佑正在公司忙碌地調試計算機程序, 手機響了, 他一看是河南的號碼, 立刻出了門, 到外面接聽。
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您好!是叫李佑嗎?木子李,保佑的佑?是您留言想要過來看病嗎?”
李佑:“是,是我朋友。我想知道周教授是盧伽雷氏癥這方面的專家嗎?”
“這個病是世界五大絕癥之一, 目前無論西醫還是中醫都沒有很好的治療效果。周教授是中醫萎癥方面的專家。”
李佑吞吞吐吐地:“萎癥?我……我朋友他不是那個陽……”
女人“噗嗤”笑了:“中醫的萎癥可不是陽痿。肌肉萎縮是萎癥的一種。”
李佑尷尬地:“我……是這樣,那我什么時候帶我朋友過去方便呢?”
“你等一下, 我查一下周教授的時間。你運氣真好, 明天下午周教授的會取消了, 你能過來嗎?”
“太好了,我們今天連夜過去。”
曉洋的婚紗工作室, 戴戴走到門口,看見櫥窗里展示著陳越和青雅的照片,心里難過,站了半天,才要推門進去, 曉洋拉門出來:“別看了。我是商人, 這么好的模特不用白不用。”
曉洋拉著她進門:“你不上班, 跑這里來干什么?”
戴戴走過去, 看見模特身上穿到一半婚紗:“這件真漂亮。曉洋, 你的生意越來越好了吧?”
曉洋笑:“生意倒在其次,看見的都是開心的人, 自己心情也跟著好。不像你……”
戴戴:“是啊。當時為了我媽,選了這個專業。如果當時她沒有暈倒,我會選擇什么專業呢?”
曉洋:“你之前不是一直喜歡做老師的嗎。”
戴戴:“曉洋,人這一輩子真的很奇怪,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事,然后改變你的一生。”
曉洋知道她又傷感了:“走吧,我請客。想吃什么?”
戴戴:“火鍋。”
曉洋怪叫:“這么熱的天?有人賣火鍋嗎?”
文林步出會議室,交代助手:“送我去廣寒宮。”
“剛才您開會的時候,孟先生過來了,在辦公室等您呢。”
“孟先生?孟暉?”
“是。”
文林覺得有些奇怪,不再追問。
兩人朝辦公室走去,沒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黃一萱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黃一萱心想:“孟暉?他來做什么?文林在調查誰嗎?”
后面走過來一位美女:“黃經理?黃經理?”
黃一萱:“什么?”
美女神秘一笑,低聲到她耳邊:“之前的緋聞是真的。文總跟一個中醫好了。”
黃一萱一呆:“你怎么知道?”
美女:“公司都傳遍了。文總追人家都追到濟南去了。我們這些人再怎么虎視眈眈也是白費力氣。什么公司小開愛上公司勤奮灰姑娘,那是韓劇,不是生活。”
美女別有深意地看了黃一萱一眼,也不知道是得意還是幸災樂禍,搖搖擺擺地走了。
文林見到孟暉。孟暉還是跟從前一樣,看上去不甚起眼。
文林從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可樂,遞給孟暉:“什么事?有價值嗎?”
孟暉也許不說話,從文件夾里取出一張被折過的皺巴巴的紙,遞給文林。
文林奇怪地拿起來看了一眼:“這是什么?”
“陳越的診斷書。”
“診斷書?陳越生病了?”文林驚訝地問道。
“絕癥。”
“什么?絕癥?癌癥?”
“比癌癥還可怕。世界五大絕癥之一。簡稱AIS,全稱是肌肉萎縮性側面硬化病。”
“什么?”文林瞪著孟暉,難以相信。
“這病有個俗稱:漸凍人。就是身體逐漸被凍住,可以說,是清醒的植物人。”說到這里一直不帶感情的孟暉也忍不住低下了頭。
“植物人?活死人嗎?”文林看著孟暉。
孟暉搖頭:“不是,快則一年,慢則十年,一般三到五年,會器官衰竭而死。”
文林呆坐在椅子上半天動彈不得,陳越說的話在耳邊響起:
“你等得還不夠久。”“我會離開,永遠離開。”
文林搖頭:“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陳越,體育那么好,居然……。”
孟暉也搖頭:“是啊,人算不如天算。你……戴戴終究會是你的。”
文林看著孟暉想起陳越說過的話:“這場戰爭,你贏定了。”他的心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曉洋皺著眉頭,用手扇著風,看著戴戴吃火鍋。
她搖了搖頭:“我說……你還真不嫌熱。”
戴戴已經滿臉通紅,鼻尖上都冒出細小的汗珠子:“你不吃嗎?真好吃!”
“不是不吃,是實在吃不下。這不是自找罪受嗎?”
戴戴笑:“我太冷了。”
戴戴指指心口。
“他還是拒絕你。”
戴戴眼淚忽地涌了上來。她拿起紙巾擦了擦了汗,又擦了擦眼角:“得吃火鍋暖暖。”
“你表白了?”
“不止。不過,他還是拒絕了。他說要回美國找青雅。”
“人家也許根本沒分。”
“我確實……比不上青雅。是男人都會喜歡青雅的吧”
“自卑了?”
“你說我該怎么辦?”
“忘掉他,找個好男人,結婚生子,比如文林。”
戴戴頭也不抬:“文林是你的。”
曉洋哈哈大笑:“別逗了。我……反正我和你不同。你是死不撒手,我是不行就扔。”
戴戴苦笑:“你真的能扔?”
“這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陳越降你,你降文林。而我終于決定退出你們這個變態的圈子,獨自活命去了。”
戴戴看著曉洋,滿臉疑問。
曉洋得意地從包里拿出一堆照片:“正好,幫我參謀一下。”
“你……你要去相親?”戴戴看著曉洋,不知道該不該為她感到高興。
機場。李佑拉著陳越往前走。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路人紛紛側目。
陳越的右手抱著繃帶,左手將行李包扔在地上,站住:“李佑,這病沒得治,找誰都沒有用。”
李佑生氣地嚷道:“你在美國上學學傻了嗎?不相信中醫的神奇?我也查過資料,有些人能活十年以上呢。”
陳越冷笑:“活僵尸,活著和死了有什么分別?”
“也許十年后醫學發達,找到了治療的辦法呢?”
“李佑……”
李佑突然站住發怒:“陳越,你他媽的能不能像個男人。有病治病,一定要這么哼哼唧唧的嗎?虧那些女人還愛你愛得要死要活的。你……”
陳越想起戴戴也想起青雅:“她們真是愛錯人了。”
李佑突然一巴掌打在陳越的臉上:“陳越!你他媽一定要這么自暴自棄嗎?”
陳越也怒沖沖地揪住他的衣領道:“得病的不是你!你他媽有什么資格說三道四的?”
“我……”李佑生氣地狠狠踢了行李包一腳,正好踢在不知道什么硬東西上。
“啊……”李佑慘叫一聲,抱著腳直跳,陳越看著他的樣子,又好笑又感動,他拎起行李,徑直向前走去:“走了,別跳了!”
李佑看陳越朝登機口方向走去,開心地立刻跟了上來。
陳越一邊朝前走,一邊想:“正好也可以暫時避開她。要是她再來找我……我真的要撐不住全面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