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神情疲憊地來找戴戴。
戴戴看他臉色:“你沒有休息好?要不要躺一下, 我給你扎兩針?”
文林看著她關切的模樣,心裡暖暖地,溫柔地笑了:“不用了。就讓我在這裡坐一下, 好不好?”
戴戴無法拒絕。辦公室裡的同事都曖昧地看著文林。
文林靠牆邊坐著, 出神地看著戴戴輕言軟語地給病人看病, 悽然地想:“如果她知道我從哪裡來, 幹了什麼, 恐怕再也不會跟我說一句話了吧?!?
戴戴被他盯得很不自在,看了幾個病人,便請同事幫忙, 站起身來:“我們出去走走?”
室外很冷。戴戴和文林走了一會兒,文林看戴戴臉凍得通紅, 便說:“你進去吧。我先回去了?!?
戴戴咬著下嘴脣, 看著文林:“文林, 又是新的一年了。你……?!?
文林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旁邊的松樹:“新的一年又怎麼樣?那棵樹還跟去年一樣。而你, 我相信總有重新開始的一天?!?
戴戴看著文林:“我確實想過放手。但是……”戴戴舉起自己的手,又看看天:“也許是老天不讓我放手吧。”
文林並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只以爲她說的是黃一萱的電話,心裡對黃一萱的怨恨又增了幾分:“那天……我真的有點兒急事。”
戴戴笑著搖了搖頭:“文林,你不覺得這是天意嗎?”
文林看著戴戴, 想著陳越的病, 非常自信地回答:“天意?我相信天意在我這邊。”
戴戴無奈地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固執的男人, 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男人免進酒吧熱鬧非凡。曉洋早早就來了, 她緊張得手心冒汗。旁邊的朋友跟她說話, 她一律點頭搖頭,一句話不想多說。終於看到阿寶進來, 她緊張地捏緊了手中的杯子。阿寶坐到她的身邊,慢條斯理地點了飲料。這才轉過身來看著曉洋,說不出是幸災樂禍還是惋惜,她拿出一張照片,拍在桌上:“任務完成?!?
曉洋的心一沉,眼前浮現出戴戴傷心的臉。
衆人涌過來看,齊聲大笑起來。
曉洋見狀,忙拿過照片看了一眼,也笑出聲來:“這是她男朋友?”
阿寶笑道:“她說是,我有什麼辦法。挺帥的吧?”
曉洋把照片還給她:“這麼說他們分了?”
照片上是一條黑白相間的哈士奇。阿寶和青雅一人一邊。青雅嘟著嘴要親大狗的樣子。
阿寶嘆息一聲:“她說狗比男人好,你對狗好,狗也會對你好,但男人不是。想想都替她心酸,那麼珍惜那個男人,還是抓不住……你見過的,那個男人真的值得她這樣嗎?”
曉洋看著阿寶,想起陳越跟戴戴撲朔迷離的感情糾葛:“見過,但不瞭解。那個男人……就是個謎。”
阿寶想想:“真是個謎。還有,爲什麼你們會送一個金籃球?青雅說他從來不打籃球,也不看籃球?!?
曉洋吃驚地看著她:“你說什麼?他不打籃球也不看籃球?”
曉洋無法相信那個高中時天天打籃球的陳越去了美國這個NBA縱橫天下的國家,居然不打籃球也不看籃球,爲什麼?
戴戴匆匆地走進曉洋的工作室。她看見曉洋,滿眼都是焦急的疑問。曉洋放下手裡的針線,轉身進屋,戴戴坐在沙發上,看見曉洋拿出之前的禮品盒,她的眼裡涌上了淚水。戴戴顫抖著手打開,發現她們送給陳越和青雅的金籃球端端正正地放在盒子裡。她捂住嘴,失聲痛哭。
曉洋坐到她的身邊,抱住她的肩頭:“他,真是一個謎。還有,聽說他在美國從來不打籃球,也不看籃球……?!?
戴戴看著曉洋:“不打籃球,也不看籃球?他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籃球的?”戴戴想起上次在陳越家,陳越看到NBA很自然地調過去了。後來又調回來跟自己看的。那兩張球票浮現在眼前,有些事慢慢地連成了線:“難道是因爲……我”她看著曉洋。
曉洋看著她:“也不是沒有可能。其實,上次,他送你上醫院,看起來……他應該真的很在乎你?!?
“我媽也這麼說……。”戴戴皺著眉頭,想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
曉洋忐忑不安地看著她:“還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確定該不該跟你說。還記得陳越搬家的前一天嗎?”
戴戴幽幽地:“怎麼會忘?應該就是陳越回來的那一天。你說的改變命運的一天?!?
“是文林主動打電話給我,讓我約你的。”
“這是什麼意思?”戴戴驚訝地問。
“我懷疑,陳越的突然消失和文林有關。我那天本來另外有約,可是……文林一再堅持,說會給我介紹更好的對象?!?
“那個人條件確實不錯?!?
“是,他明明沒有看上我,我們分手的時候他還是很熱情地非要送我回家?!睍匝笤较朐接X得是個圈套。
“文林?你的意思是,文林支開我,然後逼著陳越離開?”戴戴搖頭“文林不是那樣的人。而且陳越確實一直都在拒絕我,我不相信他是被文林逼的?!?
“那怎麼解釋那麼多的巧合?想想如果那天你不是被文林灌醉了,說不定你會去找陳越,然後李佑的謊言當時就被戳穿了?!?
戴戴有些慌張地看著曉洋:“我……真的無法相信文林是這樣的人。我……”
“不管是不是,我覺得我們現在要找陳越的話,必須瞞著文林,我連希仁也不會告訴的。他是文林一掛的。”曉洋肯定地說。
戴戴茫然:“爲什麼?陳越他明明喜歡我卻一直拒絕我?不是因爲青雅,難道是因爲文林?我不懂,爲什麼明明簡單的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
戴戴心力交悴地將頭埋在掌中。
黃一萱闖進了文林的辦公室:“文總,爲什麼錢還沒按照合同上的到賬?我們的東西已經交付一個多星期了。”
文林掃了一眼,慢悠悠地回答:“我覺得你們的東西質量太差,準備退貨。”
黃一萱臉色慘白:“你以爲你把他轉走,就萬事大吉了嗎?只要我告訴她真相,她自然會去找他?!?
文林胸有成竹地看著黃一萱:“真相?找到也好,她會徹底死了心,跟一個活死人,能有什麼幸福和前途?”
黃一萱沒想到文林居然不怕,她呆在那裡,想了一想,突然冷笑:“那好,我這就告訴她去?!?
文林扔了一袋東西在桌上:“去之前,你也許想要看看這裡有什麼?”
黃一萱打開文件袋,取出裡面的東西一看,面如死灰:“你?”
“黃一萱,要挾別人是發不了財的。同樣,如果很容易被別人要挾,也是發不了財的。”文林冷冷一笑。
黃一萱沉默半天突然說:“如果我說……大家一筆勾銷,你會放我們一馬嗎?”
文林靜靜地看著她:“離開公司,把秘密藏在心裡,好好做人。也許我會忘掉這些。”
黃一萱擔心地:“這些資料?”
“資料我會暫時代爲保存。放心,我和你都有秘密在對方手裡,你是安全的,我也是。”文林將椅子轉了一個方向,看著窗外。
黃一萱看著文林的背影,又恨又妒:“那個女人瞎了狗眼,你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文林轉過來淡淡地笑著:“謝謝誇獎。”旋即臉色一板“不過我不喜歡有人罵她?!?
黃一萱滿臉僵硬,心裡打了一個冷戰。
周教授在巡房,他查看完陳越的情況對身邊護士說:“安排他出院?!?
護士大吃一驚:“教授,他纔剛住進來……”
陳越卻看著窗外:“不用出院了?!?
教授生氣地:“我這裡不收想死的人!”
陳越倔強地:“我不是想死,我是……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教授和護士齊聲道。
陳越冷冷地笑著:“我……現在和死有分別嗎?教授,知道我爲什麼想轉到這裡來嗎?”
教授疑惑地看著他:“你根本就不是想來看病的?”
陳越淡淡地一笑:“絕癥還看什麼?我來,是因爲也許您能幫我……?!?
教授皺著眉:“幫你什麼?你不想活,神仙也救不了!”
“安樂死。”陳越平靜地看著教授說出了令人意外的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