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月見他如此也不去打擾他,一路無語。
二人回到府中,下人來報龍墨瞳早就睡下了,所以冷夜月也沒有去她房中探望,再一次吩咐下去定要照顧好表小姐,不得有任何的差池。
淋浴更過衣后,上官煜澈的情緒似乎還是異常的低落,這讓冷夜月極為憂心。
她知他心中有事,但亦明白就算是最親近的人,就都應該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就像她一樣,無論怎么愛上官煜澈都好,但至少現在不會將那個近乎天方夜潭的秘密告訴他。
也許有一天她會說出來,但至少不是現在。
所以,她也絕不會強迫他說出心底的秘密。
“澈,”冷夜月輕喚他一聲:“我不會強迫你什么,但我希望,你至少可以為了我保重身體。”
上官煜澈只是緊握住她的手,卻始終緊抿著薄辰閉口不言。
冷夜月雖不知他此時在想些什么,只是任由他握著,無聲的在他身邊陪伴著她給予他力量。
其間,房內的燭光燃燼,在外間值班的秋晴進來換了次又退了出去。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坐著,不知坐了多久,上官煜澈終于開口,緩緩的道:“太后已決意赴死。”
“什么?”這突然沒有任何轉承啟合的一個定論差點讓冷夜月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為太后診過脈,太后的脈象并無任何身疾,雖然不太確定,但我想應該是中毒所致。”
上官煜澈的聲音輕柔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但冷夜月知道,他是在極力的壓抑著心底的悲傷。
可是在宮中,誰有那么大的膽子,又有那么大的權力能給太后下毒?
冷夜月突然坐直了身軀:“難道,是老皇帝?”
雖然她也不想承認這個可怕的猜測,但是上官煜澈無聲的沉默正是對她這個猜測的肯定。
太后,那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啊!
究竟這些日子宮中發生了什么樣的巨變,竟讓他做出弒母如此喪天良之事?
上官煜澈帶著薄冰的雙眸望著窗外的夜空中還在不斷飛舞著的雪花:“月兒可知皇上為何對御王府如此忌憚?為何執意要暗中滅御王府滿門?”
冷夜月心底的恐懼越發蔓延開來:“難道不是因為御王府手握兵權嗎?”
歷代君主最為忌憚的不就是軍權旁落,還有就是武將在軍中的威名過盛而威脅到自己嗎?
“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
上官煜澈的聲音平靜的讓冷夜月身體發涼,她想知道卻又不敢面對那個真正的原因,怕那個真相是她根本無法承受的。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膽怯與逃避,上官煜澈加重了緊握著她纖手的力道,讓冷夜月疼的不禁蹙起了眉頭。
“月兒,或許注定了你是要陪我一起走過腥風血雨的,”上官煜澈那深不見底的雙眼讓她沉淪,亦讓她的心逐漸的平靜下來:“這一世,你是躲不掉了!”
上官煜澈不僅好好為她科普了下興周朝的歷史,那隱藏于黑暗之中的驚天秘辛更是讓她明白,她是真的逃不了!
百年前,天下大亂、戰火四起,各方勢力接連崛起,天下完全陷入了割據狀態,以至民不聊生。
這其中,興周朝的開國皇帝慕容銘所率之部亦是其中一支。
當初,慕容銘無論是兵力以及聲望,都遠不及其他,但他卻能異軍突起最后一統江山,這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得到了強有力外援的支持。
揭竿而起的慕容銘與御王府先祖上官御雖并非親兄弟,乃是有著八拜之交的結義兄弟,二人感情甚至比親兄弟還要親。
上官御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可謂當時天下群雄爭相想要收入麾下的治世奇才,可他認定了心懷天下,并有一顆仁慈之心的義兄慕容銘是不二的明主,所以便一心一意輔佐于他。
慕容銘一心只想著盡快讓百姓從戰火之中解脫出來,可他也明白,能實現這個愿望的唯一之法便是贏得天下!
只是他的兵力、財力及名望都不及別人,如何能收復這四分五裂的天下?
上官御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暫時與慕容銘道別,孤身南下北上,憑一己之力游說天下首富秦榮海與在江湖中能一呼百應的武林盟主冷昭睿投誠效忠于慕容銘。
有了雄厚的財力支持,更獲得了天下武林之士的擁護投誠,一夜之間,慕容銘從一個濟濟無名之輩名揚四海,加上上官御的謀略,未出十年便已收復失地,在京都登基稱帝。
為感念上官、冷、秦三家的鼎力支持,慕容銘便與三人都結義為異姓兄弟,并在登基之后以他們之名建府地,封封親王。
這也是御王府、睿王府以衣榮王府的來歷。
但慕容銘與上官御之間的兄弟情誼無疑是更深的,當初稱帝時也是自感不足,認定才學驚天下的上官御才更適合做帝王。
若非上官御以命要脅的話,恐怕這興周的天下就姓上官了。
慕容銘感激上官御無所求的全力幫助,于是便將興周虎符一分為二,將其中一部分交由御王府世代掌管。
雖已南面稱帝,雖有財力雄厚的秦家支持,但因為長年征戰,就算富可敵國的秦家也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而興周朝地位中原腹地,歷來都是兵家必征之地,所以滿目瘡痍自是可想而知。
如此困境之下,高祖皇帝慕容銘不得不依照上官御之提議,采取休養生息之國策,對周邊強大的楚越及圣歷歲貢和親以爭取恢復國力的時間。
歷經兩朝之后的興周朝國力雖然有所恢復,但論兵力卻遠遠不能與當時的圣歷抗衡,所以先帝雖然不舍,但卻還是不得不依從圣歷的命將當時剛剛周歲,仍在襁褓之中的太子送往圣歷為人質。
繼續了十年的、臥薪嘗膽、勵精圖治的修養生息之后,再加上上官、冷、秦三家依然中心的鼎力相助,興周朝有了與圣歷一決高下的實下。
先御王,就是上官煜澈的父王上官逸繼承了先祖文韜武略的驚世之才,與先代睿王帶兵出征,不過半年時間便攻下了圣歷的都城,讓他們獻城而降,并永世對興周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