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亮進到廳內,故意磨磨蹭蹭,偷眼一看,大名府分舵的趙昆也在其中,而眾人心無旁騖,也沒注意今日的洪五與往常有何不同。趙昆上前說道:“眼下情勢危急,三位幫主俱已不在,當前最要緊之事莫過于推選一位代職幫主,我風雷幫且不可群龍無首!”
四位長老雖然武功不低,但卻均沒有駕馭群豪的能力,王彪是個炮筒子,一點就著,李萬唐與胡萬統秉性忠厚,而另一位長老薛鈞性格怪僻,喜怒無常,聞聽此言怪聲道:“趙舵主這話什么意思!如今郭副幫主尸骨未寒,顧幫主生死未卜,你卻在這里推選新幫主,難道你也覬覦幫主一職不成!”
趙昆大怒:“薛長老何出此言!我趙昆如有私心天打雷劈!我這樣講全是為風雷幫考慮,現在官府正在四處搜捕我等,如不當即立斷,等鷹爪子們找上門來,豈不為時已晚!”
他這一急薛鈞反倒不慌不忙了:“趙舵主,我看你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你老哥我難道不知道情勢危急?你想想,在座諸位有誰不想當幫主的?我看哪,只怕還沒等人家找上門來,我們自己就先干上嘍!”
趙昆臉色鐵青,攸地站了起來:“我趙昆今日決不參與爭奪幫主之位,在座諸位任誰做了幫主,趙昆都會盡力效忠!”
薛長老咪起了雙眼:“喲喲喲,趙老弟,我隨便開句玩笑你就急成這樣,老哥是不是該給你賠不是啦!”
趙昆一想薛長老向來言語刻薄,自己倒也不便與之較真,只好朝薛長老深施了一禮道:“薛大哥莫怪,趙昆一時情急,多有得罪!”
薛長老笑呵呵地道:“這就對了嗎趙老弟!有你這樣的好兄弟,老哥我今天也不能做縮頭烏龜!我也和趙老弟一樣,今天任誰做了幫主,我薛鈞只當他便是顧幫主一般!”陳亮暗道薛長老雖然脾氣古怪,倒也不失狡黠本色,幾句話便激得趙昆墮入彀中。
王彪粗聲道:“老子平日只會喝酒打架,這勞什子幫主的位置,還是找別人來做吧!”眾人心說他倒有自知之明。
李萬唐與胡萬統使了個眼色,兩人心意相通,李萬唐道:“我與胡長老都這把年紀了,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這幫主一職,我看還是從蔡舵主和于舵主中選一位來擔任吧!”
蔡舵主一怔:“這如何使得?我蔡云龍何德何能……”正欲推辭,李萬唐擺手道:“蔡舵主不必自謙,眼下正是非常時刻,無需畏縮。”
薛長老暗想蔡云龍與陳亮關系密切,而陳亮正是殺害郭子銘和顧水寒的最大嫌兇,萬一兩人私下里有些貓膩,對幫里的弟兄,倒是大大不利,想到此處,把眼一翻,怪聲道:“蔡舵主,你與陳亮的交情大家都清楚,你可別怪老哥我多心,難道老弟你今天就不想回避一下?”
蔡云龍臉上怒氣一閃而過,向后退了一步,拱手道:“薛長老說的是,還是薛長老考慮得周全,蔡某一時愚鈍,忘了這層干系,這代理幫主一事,還請于舵主多多擔待吧!”
李萬唐與蔡云龍素來要好,見此心里暗叫可惜,他知道蔡云龍有勇有謀,是塊當幫主的好料,經薛鈞如此一說,自己也無法回護,只能順勢而為。
于一鳴見大家都注目自己,急忙推辭道:“于某才微識淺,還是由蔡舵主來擔此重任吧!”
蔡云龍還未作答,王彪已大聲嚷道:“于兄弟盡管放心,有我們哥兒幾個在,看他誰敢不服!”
薛長老見狀來個順水推舟:“于老弟,此際正是你為風雷幫效力之時,你該不會愛惜羽翼,畏首畏尾吧!”
李萬唐與胡萬統、趙昆也隨聲附和,于一鳴知道無法推脫,便對眾人朗聲道:“承眾位哥哥抬愛,若再推辭反倒顯得于某虛偽了,今日便暫且從了眾位哥哥,一旦此事了結,于某自會辭去幫主一職,到時還請眾位哥哥多多體諒!”
正在這時,一名幫眾來到蔡云龍的身邊,上前稟告:“劉香主在外面求見。”蔡云龍揮了揮手:“讓他進來吧。”
幫眾領令出門,不大功夫,只見一個短小精悍的漢子推門而入,正是臥底開封府的劉香主。劉香主躬身行禮,然后把一件包裹放到桌上,打開一看,里面是一件被燒得滿是窟窿的寶藍色長袍,還有一個晶瑩剔透的翡翠球,李萬唐驚道:“天機球!”
蔡云龍隨手拿起長袍仔細端詳,緩緩道:“是陳亮的!”
劉香主拱手道:“屬下知道此事對我幫關系重大,所以拼了性命從開封府盜來,這兩件東西是官府在昭應宮附近發現的,有人說昨晚見到陳亮從起火處奔出,因此開封府下了海捕文書,四處捉拿陳亮,連帶諸位長老也在緝拿之列。”
蔡舵主點了點頭:“做得很好,開封府你就不要再回去了,我馬上安排你去外面避避風頭。”劉香主道謝告退,王彪早已不耐,罵道:“果然是陳亮干的!這小子昨晚逃跑時還殺了看守地牢的王忠,奶奶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照我的話宰了這小子!”
薛長老陰陽怪氣地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枉了顧幫主平日如此眷顧這廝,誰料想竟然養虎為患!”
李萬唐、胡萬統、蔡云龍均默不作聲,三人都一般心思,雖然有些將信將疑,但此時鐵證如山,眾人都知道天機球乃是顧水寒的獨門法寶,如若不是遭遇重大變故,定然不會遺失在外,而且陳亮若不是心中有鬼,又為何要越獄逃走。
于一鳴將天機球端在掌中,內力到處,天機球急速旋轉起來,發出淡綠色的光芒,吞吐不定,于一鳴點頭道:“果然是顧幫主的天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