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深山之中的墨青,此時此刻心中異常惱怒。由于玄武北邦軍隊大敗于朱雀王朝,不僅軍隊統帥陣亡,就連同多位北邦王族成員也殉身于戰事當中,墨青幾乎就成了剩余軍陣統領之中地位最高之人。
當墨青好不容易將殘余的部隊和將士收攏起來之后,眾人頹喪的意志更是讓墨青感覺到朽木難雕。北邦軍隊遭受毀滅,若是這般狀態回歸北邦本土,那么一定會遭到北邦上下的責罰,自己也肯定難逃一死。
玄武北邦為了這一場征服朱雀王朝的戰爭,已經準備了太久,可謂是不容許失敗,否則北邦國力將會就此一蹶不振。
但很可惜,如今結果就是北邦大軍戰敗,赤鸞的異軍突起,不僅迅速平定了朱雀王朝內亂,更是接連將東夷海疆和玄武北邦大軍擊敗。
別人或許不了解,但是墨青在最后戰場之上,看見赤鸞身化火鳥入陣,那情形就和自己當初意欲擊殺祁震時候一模一樣,更讓墨青肯定松君和祁震的村寨和朱雀王朝有所往來,但是真沒料到其背后之人竟然是赤鸞公主。
無論是墨青還是剩余的將士,他們都知道回到北邦本土,迎來的不是戰勝歸來的榮耀,而是刀斧臨身,但為了最后一絲生機,在墨青的勸說下,眾人都將仇恨加于那個罪民村寨之上,十余位異術高手在洪荒大山之中細細尋找,勢要將松君等人粉身碎骨。
然而當墨青再度來到這片洪荒大山的時候,他卻發現那個過去曾經存在的罪民村寨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原來出入村寨的幾條道路,已經徹底被叢林覆蓋,茂密的草木之中,沒有絲毫人煙痕跡。
更重要的是,部分不具備異術力量的兵士,在大山之中開始患病,缺衣少食的他們,已經成為眾人的累贅,墨青狠下心來,只好聯合部分異術高手,趁著天色未亮,將這部分兵士拋棄于大山之中,自己繼續去尋找罪民村寨。
祁震就是在這個時候找到北邦軍隊的,只不過松君當初給自己的地點,乃是北邦軍隊和異術高手過夜停留之地,太陽升起之后,異術高手早就紛紛離去,就剩下那些饑餓病態的北邦兵士。
看見這些北邦兵士,祁震緩步靠近,掏出石刀說道:“墨青在哪里?說出來我讓你死得痛快!”
好幾名北邦兵士已經是臉色灰白,生機漸喪,恐怕連祁震的話語都沒太聽清楚,只有幾人不住搖頭,看來連他們都不知道墨青等人的去向。
最后還是有一個稍微年輕的北邦軍官說道:“我、我看見了,他們趁著天還沒大亮,就朝著西北方去了,求你饒了我!”
祁震看了看西北方向,然后對那名年輕軍官說道:“你在這里也活不長久,你既然這么說,那你好自為之。”
說完,祁震立刻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四方王邦由于是四方神圣異獸所統轄,各自賜予的異術力量也大不相同,其中由于朱雀本尊乃是羽族至尊,無論是附庸的羽族異獸、還是像羽族人這樣特殊的人類,亦或者是其異術力量朱雀明焰,都有天成擅長飛行之能。
而玄武本尊所賜予的異術力量——黑淵羅汲,最擅長的其實是悠久綿長的異術力量,如深淵漆黑、不見其深淺,而并非是遨游天地的能耐,即便是墨青自己,也沒有飛行的能力。
但祁震卻不一樣,純粹的異術力量,并非又哪方異獸賜予,當他擁有虛空定力之后,就發現自己可以非常輕易地在半空中飛翔。
這種飛翔的能力,跟赤鸞擁有的朱雀明焰又有所不同。赤鸞身化火鳥,除了借助熊熊火焰推動,還有如鳥類一樣的滑翔飄飛。但祁震的飛翔,是完全無視了流動的風云,單純在空間不同位置的移動,沒有絲毫阻力的影響。
這種速度之下,連祁震自己都沒有料到,在離開北邦兵士之后,穿越山林不久,祁震很快就看見遠方空地中的北邦異術高手。
玄武北邦尚黑,異術高手不是身披黑袍、就是披著深色的鐵甲,此時他們正圍在一起,似乎是在研究地形環境。
“迷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們指條回家的路?”祁震沖到密林之外,傲然凌空而立,朝著地面上眾人說道。
北邦多位高手一時心驚,紛紛回身,而墨青與玄威看見祁震凌空而立,更是面色驚怒不已,墨青大聲喝道:“你這小子,果然和朱雀王朝的人勾結一同,竟然還修習他們的異術?”
墨青絲毫不知,祁震的異術力量完全是自己修證所得,虛空定力也是方才得出,這種凌空站立的能耐,根本不是朱雀明焰之力,自然有所誤解。
祁震也懶得和他解釋,直言道:“墨青,當初你們師徒找上我們寨子,我們大長老好生招待,你事后沒有絲毫感恩,甚至還想殺我滅口,如今北邦戰敗,還想拿我們寨子做借口來求得一線生機嗎?”
墨青臉色一冷,他完全沒有料到祁震竟然對自己等人如此了解,心中驚訝,但還是想著祁震是靠著松君的指引才找到自己的,絲毫沒將祁震放在眼里,強作笑臉說道:
“哦?那不知道松君現在身處何方?不如面對面一談?北邦此番戰敗,實乃朱雀南蠻奸詐,如果松君愿意繼續合作,北邦未嘗沒有再次南下的把握!”
“放屁!”祁震大喝一聲,說道:“你那張笑臉就不嫌惡心嗎?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剛才我就是找到你們扔下的兵士,可見玄武北邦處事惡劣。要對付你們,我一個就夠了,哪里需要大長老出手?”
墨青笑容收斂,旋即變成抽搐的臉龐,怒聲大喝:“眾人出手!”
就在墨青和祁震對話之際,十余位異術高手早就暗中運轉自身力量,隨時準備和祁震出手。
然而墨青以為祁震還只是大半年前那個在自己面前無法脫身的后生晚輩,卻不知道祁震的異術力量,實際上沉淀深厚,是松君刻意不教導祁震如何施展自身的力量,而只是讓祁震不斷積累。
當祁震如今擁有虛空定力之后,那一身厚重的積累立刻顯現出來,早在祁震出現此地時,意念早就鎖定住了在場所有人,那些暗中流轉的異術力量,全部沒有逃過祁震的感應。
轟然而出的冰錐、霜雪、寒風,統統占據了祁震眼前視線,看似千鈞一發之際,祁震眉間一皺,虛空定力徹底封鎖住了自己前方的空間。
咆哮的風雪好像陷入了靜止之中,地面上的異術高手紛紛一驚,只感覺到自己脖頸一涼——原來祁震已經穿梭于眾人身旁,石刀封喉!
雖然擁有虛空定力,可祁震如今還只是習慣用其來保護自身,到了反擊之時,卻還是用到了那柄鋒利石刀。
敏銳到極致的感官、在洪荒中能可與異獸搏殺的強大體魄,一旦近身,祁震能夠擊殺這世間絕大部分的異術高手,僅僅五六次呼吸的時間,祁震就收割了超過十名異術高手的性命,恰恰只留下墨青和玄威這對師徒。
“這——怎么可能?”墨青雙眼充血,腦門青筋暴起,他怎么也不相信祁震竟然能在短短時間內擊殺這么多異術高手。
更加令墨青感覺到崩潰的是,方才祁震施展的虛空定力,在墨青眼中不亞于玄武本尊當年賜予他異術力量之時,所目睹的空間變幻,那是被墨青視之為無上神圣的存在,是人類不可高攀的巔峰,縱然他自己也渴望得到這樣的力量。
“怎么不可能?”祁震緩緩停下腳步,被虛空定力禁錮住的風雪冰霜,祁震一彈指,轟然在半空中散開,在這片空地之中,竟然下了一場大雪。
墨青滿臉癲狂,叫喊道:“你這個低賤的罪民、無知的洪荒野人,是從哪里竊取到神圣的力量?不可能、這不可能!就算是朱雀本尊發了瘋,找上你們這群罪民來對付我們,也不可能讓你獲得這么強大的力量!為什么?為什么?!!”
墨青喊得聲音沙啞,而一旁的玄威早就失神地跪倒在地、言語不能。
祁震看著這對師徒,原本刻意提起的警惕之心,以為這群北邦的異術高人真的會讓自己艱難應對,沒想到在虛空定力面前,他們是顯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擊。
不僅僅是在表露于現實的力量上,就連他們的意志,也被祁震的力量所徹底擊潰。祁震留下這對師徒、沒有當即殺死,本意就是想報當時之仇,好好羞辱他們一番,只可惜現在,他們早就陷入了無法自救的癲狂之中。
看著祁震落地,墨青心中最后一絲理智也被癲狂摧毀,只見墨青伸手一拍玄威后腦,一股濃稠白煙從玄威那崩撒鮮血腦漿的傷口處,卷入了墨青體內,一陣沖天寒意從墨青周身散發。
祁震心中微微訝異,但是也僅僅是一瞬而過,很快心緒恢復如常,手中石刀倒握,虛空定力竟然覆蓋了刀身,延伸出一條看不見的狹長刀身。
“受死!!!”墨青吸納了那股白煙之后,肉身竟然開始出現離散崩潰的征兆,七竅流血,卻也是異術力量最為強盛的時候,悍然向祁震撲來。
祁震卻是身形不動不搖,石刀反手橫劈,虛空定力變成一道破開一切的刀鋒,平滑爽利地切開了墨青的身子,連帶著周圍怒卷的寒意霜雪,都被這一刀切開了一條不可見的縫隙。
隨后周圍的尸體、鮮血、霜雪、寒風,都被卷入這條縫隙之中,發出轟隆不已的悶響,最后又嘎然而止。
遠方,看著乍然暴起的沖天寒意,又在轉眼間消失,感受著空間的一絲動蕩,圣威麒麟神情嚴肅,松君則滿臉笑意,說道:
“這一刀,圣威麒麟感覺如何?恐怕你們那一戰,并不會太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