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警官好自在。”
我正在看我顫抖的手,沒料到身後傳來管家的聲音。
現在的我雖然說不上有多厲害,但是一直都有保持警惕。他居然來到我身後,我卻不知道?
我的手顫抖的更厲害了,居然有種想甩手的衝動。但是這一甩手,無疑就打中管家了,他就在我身後,距離我不到半米。
“成管家,你沒陪你家少爺?”張璐涵說話了,和他交談起來。
我因爲手在顫抖,所以沒接話。一邊假裝沒事,一邊竭力壓抑這手,好讓它恢復安靜。
“我家少爺累了,休息去了,在他休息的時候特意吩咐我來問問你們有沒什麼需要幫助的。還有,我家少爺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名單?!?
我和張璐涵兩人對望。
“名單?”
管家輕笑:“是的,名單?!?
“勢必兩位警官也知道有賭的地方都比較亂,人也都是三教九流什麼職業的都有。其中有一些比較特別的客人我們也有注意,因此還特意把他們登記所有行蹤,來的日期,輸了多少錢都記錄在案?!?
“你們也知道,有些人秉性並不怎麼好,萬一輸錢輸紅眼,做出什麼比較偏激的事情也是有的。我們少爺爲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然後纔有了記錄本和名單。”
張璐涵聽到這裡忙道:“真的?你們少爺太有先見之明瞭,這也能想到?!?
管家微笑,彬彬有禮:“那麼,兩位警官要是需要名單的話就隨我去拿吧?!?
我手還在顫抖,也沒在意他說拿什麼名單,倒是張璐涵已經跟著管家走,去拿名單了。
我低頭看我的手,心裡怪異爲什麼會這樣。
管家走遠了,我的手突然停止下來。這一刻,我覺悟這手是和管家有關嗎?
雖不懂原因,但是聯想到管家之前的表現和剛剛神出鬼沒就出現在我身後,他的不普通早就在我內心種下種子。
還有一點,他說有名單?
我擡頭看,看著關鍵挺拔的背影,看著張璐涵的背影。
名單如果真的有心提供給警方,那麼就應該拿在手上了,爲什麼要先說了,然後在知道警方需要纔去拿?
這和此地無銀三百兩有什麼區別呢?
還有,他沒認出我嗎?
我很好奇,昨晚他見過我,太子爺也見過我。即便如今我是警察裝扮,但因爲沒有任由遮擋和掩飾,他們不可能認不出我的。
也許,他們會認爲我是臥底,昨晚在他們賭場出現就是爲了端了他們賭場。
也許他們會認爲昨晚的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個爛賭的警察而已。
不管是哪一種,我的身份終究還是警察,如今他的賭檔被端了,還被發現有命案,他們的仇恨會算在我頭上。
“等等!”我開口,喊住張璐涵和扭頭看我的管家。
“璐涵,你去幫我把飲料拿過來,我都口渴死了。名單我去拿就好了。”我小跑來到張璐涵身前,對她道。
張璐涵臉上閃過疑惑,剛想張嘴被我用眼神打住了,我給她使眼神,讓她去。
她微微呆了呆道:“好。”
說完她和我錯肩而過,向著酒店外走去。
“走吧,我們去拿名單。”我對著管家道。
管家臉上看不到任何異常表情,很平淡,轉身繼續帶頭走路。
我跟在後面,仔細打量這個管家。
單單表面上看,他就是個管家,並沒什麼異常的。但是,當我把目光看向他走路的步伐,看向他雙臂的時候就不這麼想了。
走路四平八穩,每一次都腳踏實地,表示他下盤穩。
身子走的時候雙臂理應自然擺動,可是他的擺動幅度很小,甚至每一次揮手的幅度是一樣的,到了某一個位置就停止,接著回收。
這樣的人還能說普通?那就怪了。
“警官,昨晚我們見過了吧?”
我在思索的時候前面管家開口了,沒看我,就是說話。
“是呀,昨晚我們見過面了?!?
我回應,內心猜測他的用意。
“警官好運氣,昨晚贏了不少,還帶著大家一起贏錢?!彼值馈?
可是這話落在我耳裡卻是有種挖苦的味道。
我呵呵笑了,沒回他的話。
接下來他沒說話了,我也沒打算開口問點什麼。
現在我都在懷疑他說拿名單的動機什麼,真的是拿名單?還是……
不過不管他玩什麼把戲,我都接了。
他帶著我進了大廳,來到昨晚那副棺材的大廳。
花圈什麼的已經被重新擺好了,原本的棺材也換了一副新的,還有其他被打砸的地方也進行了簡單的修復。
我停下腳步,看著棺材,打量四周。
“管家,名單在這裡?”我好奇道。
這就是個靈堂嘛,放名單?別扯了。
“不是,這是我姥爺的靈堂,我想讓你鞠個躬?!彼?,說話的時候已經拿起香,點燃,把香伸向我。
那意思就是讓我接過來,然後鞠躬上香。
我皺眉,自然不理他。
上香?鞠躬?
憑什麼!
裡面的老東西害我輸了不少錢,我殺了他,把他的魂魄打的灰飛煙滅,我又爲什麼給他上香呢?
“上香呀?我倒是想上呢,這是對先人的尊敬不是?不過我上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傷了腰,現在沒辦法鞠身,怕老腰受不了哇?!?
說完,管家冷冷看著我。
我的右手又顫抖起來了,漸漸的,越來越厲害。
我看著管家,和他對視。
我一直有想過管家不是人,可惜他確實是人。如今他這樣看我,又讓我萌生了之前的想法。
“警官,我建議你還是上個香求個平安的好。”他又道。
我這次沒理他了,依舊和他對視,想看看他究竟要對我做什麼。
至於我的右手,顫抖的更激烈了,而且我的眼睛看著他的身體,很清晰的分析他身上的弱點,身體上的肌肉有幾塊,血液狀況,經脈大小。
這是我從沒有過的感覺,這感覺就像眼前有隻豬,因爲我經常殺豬所以對豬的一切很瞭解,包括它身體裡面的東西,該怎麼殺豬等等。
現在也是這種感覺,只不過眼前的是人,而我突然對人體構造無比的瞭解。
好比我就是一名驗屍官,因爲經常和屍體打交道,所以對人體構造知道的一清二楚。
於是,眼前的管家成了一具屍體,我能瞭解到他的一切。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上香要是能求平安,那麼那些求神拜佛卻依舊不能長命百歲的人豈不是死的太冤枉了?”
我笑了,管家動了,向我走來。
看到這裡我依舊在笑,我就知道這傢伙不懷好意,說什麼有名單就是爲了把我和張璐涵喊到這裡,然後動手做點什麼。
“警官,機會給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彼?,手上多了把匕首。
長約兩寸,黑色泛光,類似狼爪的匕首。
我微閉雙眼,想抽殺豬刀,不過右手還在顫抖,讓我不能自己。
“是你殺了那女人?”我拖延時間好讓自己的手能自由活動,邊後退。
管家道:“殺沒殺又如何?你也活不了,知道了再多,依舊只能帶到下面去。”
我還在後退,咒罵右手能不能爭氣點,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顫抖,難道是想送命嗎?
別說,右手停止了顫抖,陡然反手把殺豬刀抽了出來。
那速度快的讓我都詫異了。
管家同樣驚訝了,原本的步伐停頓了一會才繼續走,笑了:“原來,你不是警官,你就是那個鬼醫……”
“什麼?你怎麼知道!”
我猛然擡頭看著他,質問。
他怎麼知道的?他怎麼知道我是鬼醫?
但是後來我苦笑起來,傻,人當然不知道我是鬼醫了,知道我身份的只有鬼呀。
果然這管家不是人,雖然搞不懂爲什麼我看不出,連馬召陽也感覺不到。但是顯然他不是附身,更像是從小就依附在這個人身上,小鬼變大鬼,小孩變大人。
只有這樣纔能有這種天衣無縫的感覺吧?
“看來先生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了。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鬼醫……”管家停下腳步,收了匕首。
“怎麼?有事需要我幫忙不成?”我看向他,見他收了匕首後道。
不打算殺我就是又是求我,估計和魏冬寒一樣吧。
管家搖頭:“不不不?!?
說完人突然對著我躍飛撲過來,手上原本消失的匕首再次出現,對準我喉嚨。
剛剛他只是爲了讓我放鬆警惕而已。
該死的!
我想後退,但是身子卻不退反進,腦海仵作的聲音響起:殺。
驚愕之餘右手殺豬刀一帶,貼著我的手掌旋轉起來,旋轉起來的時候像風扇,居然也不掉下去,直接呼嘯而去,橫掃把管家的匕首咔嚓一聲格擋,繼而又伸前幾分在管家胸前掃了過去。
就那麼一下,管家胸口濺射出一股鮮血,撲來的身子向我旁邊砸了下去。
手上殺豬刀還在轉了,然後才穩穩被我拿在手上。厚實的感覺,殺豬刀的重量把我拉回現實。
剛剛是仵作上了我的身?但是明明我的身體是自己的,這和柳風上我的身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