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禿頭青年的本體,爺爺說鬼是千變萬化的,只要有鬼力修爲,想變成什麼樣都行。
可是鬼一旦動真格就會顯露出他最初的模樣,也就是本體。這個時候鬼力最強,也最爲兇猛。
爺爺的話在我腦海迴盪,腦子裡浮現爺爺慈祥的模樣,眼前卻看著禿頭青年變成死了幾十年老鬼的模樣。
反差讓我艱難吞口水,我還留意到禿頭青年生前應該是被槍打死的,在他齜牙裂齒伸手向秋月奔跑過去的時候我看到他後腦有個血洞。
幾根黑髮遮蓋若隱若現,但是紅的白的是那麼明顯,隨著他奔跑而飆射出來,觸目驚心。
不見秋月有什麼動作,她手持黃符,左手在黃符前比劃幾下似乎在寫什麼字,接著黃光一亮,秋月喊了一聲:震!
黃符餘光大亮,綻射出去彈中奔跑過來的張琴。
張琴身子停頓露出痛苦神色,同時禿頭青年虛幻一般的身子也被震出張琴體外幾寸,可也只是震出幾寸而已。
青年和張琴稠液般黏合,如今明明張琴在前,青年虛影在她背後弓起,可就是那麼一下,弓起的青年彈射回來,再一次和張琴身體融爲一體。
我知道秋月是準備將附身的青年震出張琴的體外,這樣張琴就沒事了,接下來秋月施展的法術和打鬥也就傷不到張琴。
明顯她的法術並沒有強大到一招將青年震飛出去的程度,如今張琴的身體在被黃符擊中時停頓滯留了一會,她又恢復過來,在禿頭青年操控下張牙舞爪,齜牙撲向秋月。
這一幕很驚險,看得我心臟都揪了起來。
時間太短促了,不到兩秒,就像是在看快進的電影,這如何不讓我擔心秋月受傷?
蓬!
秋月女漢子,在張琴靠近她的時候身子後彎同時踢腿擊中張琴將她踹後幾步,手上黃符又被拿在手上,後彎的身子直起,身子前伸對著張琴額頭貼去。
張琴身子後退,輕輕鬆鬆躲開。
本來兩人就有一定的距離,秋月還要依賴身子伸前幾分才勾得著張琴,如今張琴後退自然呈現出輕鬆躲開的場景。
只是這對秋月來講就危險了,下一刻張琴已經一手拿起牆腳的掃把對著秋月掃了過去。
呼呼聲成了全部的聲音,張琴舞起掃把像吃青菜那麼輕鬆,速度快,力道大,或是橫掃或是直劈,動作連貫不斷。
而秋月不斷的被逼著後退,閃避。閃避,再後退。
秋月的身手上不如被附身的張琴。
當然現在眼前的場景是表面上是兩個女人在打架,事實上是秋月這個純女人和被附男人身後的張琴在打架,女人的弱勢和男人的強勢自然表現的非常明顯。
我著急了,眼看著秋月一個女孩子被對方逼成這樣,三大五粗的我恨不得上戰場,奪了掃把再將對方丟出去。
張琴那身段也就80多斤的樣子,我在村子殺的豬隨便一頭也有兩百多斤,我照樣一手能將它甩出去。
記得第一次殺豬心情激動,於是想到武松打虎,我就雙腿跨在豬脖子上,半彎腰夾住使它動彈不得,用拳頭兩拳將豬打暈。
當時腦海想著不過是頭豬,我還弄不死它?
我現在膽氣依舊,可一看到禿頭青年的本體和那個後腦洞我突然又害怕了,好不容易積聚的怒火也消停下去。
人的恐懼分兩種,一種是表面上感到恐懼,比喻見到什麼令自己害怕的事情,自然而然腦海會傳遞一道害怕的信息,接著是逃跑。
還有一種是內心上的恐懼,這種恐懼比表面上的恐懼更震撼人心,那個時候心會顫抖,身子也會不由自主的顫抖,想控制都控制不了的顫抖,甚至腳也挪不開步……
我現在感受到的是第二種恐懼,由身體到靈魂都感覺到害怕。人心是肉長的,要說一個人不畏虎獅,不是未涉世的小孩就是傻子。
是人都知道趨吉避兇,也就會區分害怕和不害怕的事情,從而做出躲或者不躲的動作。
這些都是天生的,彷彿在孃胎裡就已經知曉一般,出生後會因爲開心而笑,傷心而哭……
也就是每一個人的七情六慾,恐懼也在其中。
“去吧,再不去你的陰陽世家朋友就要死了。”張東健在旁邊說風涼話。
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這已經不算奇怪的了,就像那個第一惡人一樣趴我身上,我還能有什麼秘密可言?洗個澡指不定都被這些貨看了多少次。
他說他的,我又不理他。
“小子,你還是趕緊走吧,你要是死了,誰給我念地藏經?”他又道。
我依舊不理他,在試著克服內心的恐懼感。
“剛剛我不怕得罪柳風那混蛋來救你,可不想讓你在這裡被幹掉了。走吧,走吧。”
張東健嘮叨著,我只當耳邊風。
秋月處境越發危險了,張琴好看的臉如今只有桀驁和齜牙,猙獰的讓我突然有些不認識她了。即便心裡知道她被附身了,可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怎麼辦?
如今我只問自己這樣一句話。
就這一句話,下一秒我內心的畏懼居然消失了,靈魂深處有道聲音回我:孃的,怕個毛,剁他!
靈魂深處的恐懼就這樣神奇的沒了,被摘掉了一般。如今我渾身膽氣,豪氣萬丈高。
蹭蹭蹭,我大步向揹著我只顧猛攻秋月的張琴走去。
她絲毫沒留意到我已經靠近她,所以當我來到她身後的時候張琴整一個後背都在我面前,破綻大開。
我也不客氣,大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提,身子一扭旋轉著將她丟了出去。
張琴也不過80多斤,這點重量對我這個殺豬的來說,簡單。
像扔東西一樣,張琴嘩啦一下被我丟出好幾米遠,最後才重重撞擊在牆壁上,砸在地上又滾了幾圈才躺著不動了。
看樣子張琴已經被解決了,我慶幸自己出手及時。
等我扭頭看秋月的時候她也在瞪眼驚恐看著我,一手叉腰,一手扶牆彎腰喘氣,呼呼呼……
“你、你、你幹嗎不早點出手,早、早幹嗎去了!”她有些憤怒。
我摸了摸後腦勺,傻傻笑了幾聲。
早幹嗎去了?我早就被嚇的雙腿發軟了,還能幹嗎!
當然這種滅自己威風的話我是沒說出口,依舊傻笑著,心道鬼也不見得有多可怕嘛。
一霎那的得意並沒讓我得瑟多久,突然間我四周溫度下降了不少,陰風襲來。
我身體僵硬,這種感覺無比熟悉,肯定又有什麼東西趴我身上了。
“怎、怎麼了?”秋月還在喘,估計看到我突然變的不自然,所以問話。
現在我很想問她不是有陰陽眼?不是有法術?怎麼就看不到有東西趴我身上!
可是我不敢開口,該死的是現在趴我身上的東西好像在動,我感到脖子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環抱著。只怕我一提醒秋月,那東西會立馬用力把我掐死。
對方還沒用力,我也感受不到窒息感,不過那種死亡感已經從我後背脊樑發冷延續到大腦,連心臟都提到喉嚨口,威脅感無比強烈,我連咽口水都不敢。
如果有人非要體驗這種被威脅生命的感覺是怎麼樣的,也許和有人用一把鋒利的刀架在喉結位置時帶來的感覺差不多,能感受刀子的冰冷和銳利,被碰觸的皮膚傳遞著隱隱發癢和尖銳的疼痛感。
只要對方一拉……
“魏坤?”秋月疑惑追問。
我內心暗罵她一句傻呀,用法術呀!另一方面我斜眼看自己肩膀位置,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趴上來了。
我看到了黑髮,長長的黑髮成了後面趴我身上那個人的全部,我還聞到一股淡淡香氣,這讓我內心開始判斷這次趴我身上的是個女的。
看不清楚她的五官,披頭散髮遮擋住了全部,但也是這些濃密的而長的黑髮讓我頭皮發麻,毛骨悚然起來。
她似乎也留意到我在斜眼注意著她,她披著黑髮的腦袋向我湊來,讓我膽裂魂飛,差點失聲尖叫。
太恐怖了,太它媽的恐怖了?。。?
就在我心臟揪著疼痛,停止跳動的時候那顆全是長黑髮的腦袋停了下來,此刻她隱藏在黑髮下的鼻子對著我的鼻子,我能感覺她在呼吸,陰冷的氣息有節奏的一吸一出。
眼睛!
透著濃密的黑髮我看到一隻眼睛,眸子裡帶著疑惑和迷茫的眼睛,我腦海浮現出單純、天真等字眼。
雖然眼前瀑布的黑色長髮讓我感覺並不怎麼好,心臟提到嗓子眼堵住了我的呼吸系統令我至今都不敢大氣喘一下……
呼!
當面對面,鼻子對鼻子的女鬼腦袋縮回去,然後在我斜眼可見的範圍消失,原本套著我脖子的手也開始往後退,最後那種陰冷、冰冷有人趴身上的感覺徹底消失後,我長舒一口氣。
太它媽嚇人了……
秋月在這個時候又喊了我一聲,問我到底怎麼了。我謊言說沒事,並沒有把剛剛怨魂纏身的事告訴她。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不告訴她,也許是因爲剛剛她都察覺不到女鬼趴我背上,所以她的法力不如女鬼高,如果我告訴她,反而害了她。
也有可能是那隻眼睛給我的感覺讓我覺得趴身上的女鬼並不是壞人,比喻她後來走了,沒有加害我……
總之,我沒把這事說出來,而是問秋月怎麼對付暈死在地的張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