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的空間里,連綿的黑霧籠罩,它們翻滾著、扭曲著,似乎有只無形的巨手在攪動!在其中心,兩點紅色光芒閃動跳躍著,就像是魔神的眼睛一般,帶著毀滅的光。
“不---!!!”
陡然間,一聲凄厲的長嘯從里面?zhèn)鞒觯姛熿F急劇翻騰,幻化出一只只猙獰巨獸,仿似要吞噬萬物。
煙霧涌動間,那兩只紅芒也是來回跳躍,當澎湃到某一時刻,突然一聲巨響傳來!
“嘭!”
黑色的煙霧仿似爆炸一般,以白弟為中心向著四周射去。
“噗!”
一口血箭從他嘴里噴出,卻見他的身子一陣搖晃似乎不支,他機械地低下頭來,看著懷中已經(jīng)失去生命了的佳人,眼中本來已經(jīng)消退了的紅芒又一次的浮現(xiàn)。不過,緊接著一道似有若無的黃光閃過,白弟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流出道血跡,但是眼里的魔性紅芒卻是退了下去。
“呵呵…”白弟凄然的笑了,“讓我著魔又如何?即便使我永墜魔道又怎樣?我不是一樣救不了她么?你為什么能救我卻救不了她?”
還是白弟體內(nèi)隱藏的那絲佛門法力,每每在他即將入魔的一瞬間將他拉回現(xiàn)狀,但是,畢竟佛門法力無多,這每一次的抵御魔性總有一些消耗融合,當所剩無幾的佛門法力不足以抵御魔性時,也便到了白弟徹底入魔時。
在其遠方的某處,那里有四個人,三男一女,正是天道院曾經(jīng)進入天道內(nèi)心的四位祖師。
“這小子體內(nèi)好強的魔性啊!真是讓人難以置信,他這樣竟然還不入魔?”
“嗯,不單如此,而且你們沒有發(fā)覺么?他的體內(nèi)似乎不止一種法力,尤其是最后的那道黃光,似乎是羅漢寺那些人所有的?”(羅漢寺是天道界的修道門所)
“唉…不單如此,而且還是個癡情人哩…”
四人中唯一的女子開口說話了。
“嗯…”一人沉吟一會兒,又道:“反正是這里來人就是我們的陣營里,他這樣下去可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我們是不是要告訴他真相啊?省的他這樣傷心過度!”
“嗯,雖然那女娃實力不怎么樣,但是也還可以,想來加上他們二人,當咱們再次與那些畜生打斗時,應該能占些上風吧!”
而后,卻見他們身子一閃消失在原地。
白弟的神智似乎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一臉呆滯,怔怔的看著懷中的佳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水月貞的臉色很安詳,而且她的嘴角仿佛帶著股似有若無的淡淡微笑,似乎在臨死前有什么高興的事情一般。
淡淡的笑意掛在那張蒼白的臉上,現(xiàn)已成為永久的定格,就如雨后的殘花一般,令人心酸!
此時竟然沒有淚水,但是沒有人會說他不傷心,因為他的人,此時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人。
仿佛是,天地之間,也早已不存在其它,有的也只有眼前這佳人的殘花玉靨。
當然,此地沒有天,也沒有地,有的只有這無盡的虛無。
虛無是什么呢?
難道就是眼前的這片看得見卻觸摸不到的空間么?
白弟的思想也早已不知怎樣運轉(zhuǎn),腦袋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究竟在想些什么,除了盯著眼前的臉頰,再無其他!
“喂,那小子!”
突然,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一人的說話聲。
白弟沒有回頭,早在他來時他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只是,現(xiàn)在在他的心里,除了眼前的佳人,還能再存在其他么?
天道院的四人見狀面面相覷,一人道:“這人看來是傷心過度了,我們似乎來的有點晚了。”
“哼!晚么?我不覺得啊,要是我們現(xiàn)在就告訴他,其實他懷里的女人還是可以活過來的,你們覺得他會覺得晚么?”
“唉…癡情啊,這樣的人似乎早已不多見了啊!”
說話間,四人飄到白弟的身前,低頭看著猶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他,綠竹竿靜靜的懸浮在他的身側(cè),紅色的珠子發(fā)出熒熒的光,一閃一閃的,仿似只妖艷的眼睛一般看著他們。
“喂,你醒醒,我們有話要對你說!”
一人側(cè)目看著白弟道,只是他的聲音落下,對方卻毫無反應。仍然神情木然的凝視著懷中的人兒,目光里透著深深的凄然。
四人慢慢浮近,將白弟圍在中央,一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喂小子,你的樣子好像很難過哦!”
白弟仍然動也未動,抱著懷中佳人繼續(xù)癡傻。
“哈哈…大哥,你們看這人莫不是傻了啊?”
“好了!別再鬧了!”那女人說完靠近白弟,她剛要說話,卻看見她忽然指向白弟的頭發(fā)道:“你們看,這是什么?”
三人忙細看,便看見了,這人的一頭青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顏色由黑轉(zhuǎn)化,深黑、紫黑、微紅、最后赫然變化了紅色!
那血一般的紅色,悄悄地出現(xiàn)在白弟的鬢角,猶如涂染了鮮血一般凄美!
“不好!趕快喚醒他來,若是晚了他就徹底入魔了!”
白弟入魔與否其實并不關(guān)他們什么事情,但是若是入魔,以后與那怪獸打斗時,他若敵友不分,豈非很是無奈?
“你懷中的女人她并沒有死…”
還是那女人的聲音,淡淡的音質(zhì)此時不亞于天籟!
忽見,白弟的身子一顫,繼而又陷入了沉寂,仿佛是先前并不曾聽見。
當然,若說沒有聽到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此時不愿醒來,是為了什么?
是害怕么?害怕這只是這女人給自己開的一個玩笑?
“她并沒有死。”女人再次肯定。
緩緩地,僵硬的脖子抬了起來,那如血的眼珠子看向女人,莫名的,她感覺到內(nèi)心一陣不安,而后便聽到他的聲音。
“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嘶啞,仿佛喉嚨里有把刀子在攪拌,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完,便看著她。
“我說她并不曾死去…”而后,女人環(huán)視四周,繼續(xù)又道:“在這片空間里,我們的生命是無盡的,無論你受多么重的傷,十二個時辰以后都會復原的,就是你想死也都死不了。”.而后,四人面面相覷,彼此苦笑著搖搖頭,似乎在遙遠的曾經(jīng),他們也都陷入到這種現(xiàn)象。
白弟感覺,本已一片漆黑的心靈空間,此時卻像是被投放了一盞孤燈,并且逐漸地吞噬黑暗…
“這是真的么?”雖然白弟迫使自己相信,但是他仍然問了出來。
“呵呵…”女人笑了,她指著水月貞的胸口道:“你看她的傷勢不是在慢慢地愈合么?”
傷勢是在慢慢愈合,并非是人死之后的那種血水流失的干涸。
“好了,現(xiàn)在你知道了她不會死去,你的心也該不會死了吧?”
說話間,白弟的紅發(fā)也已慢慢褪去,黑色又重新回復。
猶如魔法一般,傷口慢慢愈合,生命的跡象重新回到她的身上,終于…
“撲通”
一極其輕小的聲音響起,對于白弟來說,這小小的心跳音無疑比世間什么聲音都好聽,他的臉上,不覺間綻放出一絲笑意。
“此地并非敘話之所,我們還是回去吧!等這女娃醒來,咱們再一塊找那些畜生算帳!”
而后,他們一行六人向著某個地域飄去。
……
恍惚間,仿佛是在夢里,她看見了,湛藍的天空,青翠的山間,輕柔的微風。
一少年和一少女相擁在山間,風吹拂著他的身上的衣角、頭發(fā)。
過了一會兒,少女從脖子上取下一紅繩玉墜交給少年,而后二人各分方向。
景象如風卷殘云一般忽然變幻。
當又一相見時,他們已經(jīng)長大,那是在靈淼峰,水月貞遭受毒音子暗算,身中離火蜂精之毒時。
“白…師弟…”
昏迷中的水月貞忽然口發(fā)囈語,螓首輕輕轉(zhuǎn)動,兩條秀氣的眉毛仿似是因為夢中的憂郁而緊蹙。
終于,畫面回歸到十二個時辰前的那個時段,不同的是,水月貞看見的是白弟被那怪獸透背一爪。
“白師弟!”
猛然間,水月貞睜開了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夢里看了無數(shù)遍了的臉。
“師…師姐,你醒…了?”白弟的聲音極其溫柔,溫柔的極其不真實。
水月貞美目輕轉(zhuǎn),她終于憶了起來,原來不是他被怪獸透背擊穿,而是自己,而現(xiàn)在她又真實存在?
“白師弟,怎么?我…我沒有死么?”
水月貞感覺到,除了身子略顯虛弱,沒有感覺到什么不適,就連最基本應該有的疼痛都感覺不到。
“師姐,你沒死,你沒有死!”
白弟連忙說道,而后他向水月貞講敘了事情的前后經(jīng)過。
首先,在這片空間,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人們在這里是不死的,無論身體受多么重的傷,十二個時辰過后一樣會恢復如初,此是其一;第二的就是那些怪獸,也一樣是永生的,不論是將它們分解或是怎樣,它們都能夠半刻間重新恢復,而且還可以隨意變幻。
“這是在哪?”
水月貞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他們現(xiàn)在的所在之地乃天道院那四人的場地,本來虛無空間中根本什么也沒有,但是他們四人利用無上神力生生將空間壓縮,造出了一所居住場地。
所有的疑惑全部解晰,剩下的便是二人死后復生的喜悅。
兩個人,四只手,早已在水月貞沒有醒來之時便就緊握在一起,此時誰都沒有感覺到異狀,就像彼此的手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嬌弱的身軀慢慢坐起,向著白弟的胸口靠去,最后去聆聽他那有力的心跳聲,她閉著眼睛,神情安詳而滿足。
而白弟的雙手,除了一只被水月貞緊緊的握著,另一只則是攀上她的秀發(fā),感覺著指尖的柔軟,緩緩地一遍又一遍的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