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嫌我這倚紅院破壞的不夠徹底么?!背沙鯍吡死镱^變成冰雕的家具,涼涼開口道。
“你不也借此大發(fā)橫財了么。”白依毫不在意地應(yīng)了一句,這不還拿著賬單過來找其中一個催債來了。
“咳——”被揭了老底,玲瓏公子頓時臉色一變尷尬地咳了數(shù)聲,將話題轉(zhuǎn)向還蹲在柜子上頭的萬俟尋:“萬俟公子此次大鬧倚紅院,可是損壞我這不少東西,這是賠償清單,沒有問題,你就簽了吧。”
“哦?這倒不必。萬俟家的財務(wù)一向是我二姐打理,玲瓏公子就只管說明緣由向我二姐拿吧?!?
“你不看一下?”成初狐疑,這個萬俟尋這么闊綽,不會有詐吧?
“玲瓏公子的信譽,我相信?!比f俟尋答得一臉真誠。
白依聽了差點將喝進去的水噴了出來。這個奸商要是有信譽,那他就不是玲瓏公子,虧萬俟尋還號稱是江湖第一聰明人,真是敗家——
“哦?!边B玲瓏公子都有些懵了,訥訥地應(yīng)了一聲。
“成初,我有一事相求。”突然白依開口說道,表情嚴肅,不似作假。
“你是要我,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成初皺眉,這個可不好辦吶,他要損失多少白花花的銀兩啊——
“你少賺的錢,都算在聽雪樓賬上?!卑滓赖?。
果然,就見玲瓏公子眼睛一亮,擊掌道:“成交。”說著轉(zhuǎn)身出去,邊走還邊喊著:“何管事,幫我準備筆墨,本公子要寫份新賬單?!?
“……”囧!
“白兄,或許是小弟多嘴,但不得不說?!比f俟尋干脆坐在柜子上,扇著扇子低頭對白依說道:“司徒明珠這個女人絕不簡單,莫要小瞧她了?!?
“萬俟公子此話何解?”白依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看著手中的茶杯,幽幽開口道:“你是想說這茶中放了媚藥?”這個司徒明珠果然厲害,若不是萬俟尋遞過茶杯提示,她還蒙在鼓里,差點冤枉了沈默。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比f俟尋微微一笑:“看來白衣公子
剛才也是在做戲啊~”
“做戲?我可是很同情司徒姑娘。雖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不過倒是用心良苦?!?
“哦?小弟倒是很好奇。連神劍這樣的冰山都破了冰,白兄何以喝了這摻有媚藥的水,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你不知道?”
“洗耳恭聽?!?
“這水是在下自個帶的。真的那個早被我掉包,放在輪椅上掛著的行囊里?!?
“那……”
“我是騙她的?!卑滓缹⑹种胁璞S手一扔,揚起唇,這一次,卻是真正的笑了,這一笑如春風拂綠了冰川,如露水沁紅了楓葉,清雅之極,也靈秀之極。
萬俟尋一怔,看向白依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探究,幾分自己也不知道的欣賞之色。
白依心里正思酌是否要告訴萬俟尋自己的發(fā)現(xiàn),無意對上萬俟尋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嘆,罷了,還是先探聽虛實之后,再做定奪。
白依從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思考,兇手為何非要除掉她不可。當日,成初挖苦的幾句話倒是提點了她。兇手并不知曉白家還有一個白直,也就是說,兇手之所以要除掉她,很有可能是認為她是白家唯一的遺孤。這件事,定是與白家有關(guān)。
江湖上一直都有傳言,白家藏有玄冰鞭。當年白家遭逢滅門慘案,一場大火過后,玄冰鞭也自此遺失。這兩件事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若能夠找到當年她爹爹的札記或許有能解開一些疑團。聽雪樓的人暗查過消息,十年前白家慘案,最先趕到白家的便是沈默的爹?;仡^想想,沈默的爹在書房荷花池下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確實記得他手里拿著一樣東西。據(jù)暗衛(wèi)線報,在沈府本家發(fā)現(xiàn)密室??上茨芤惶骄烤?,派去探查密室的暗衛(wèi)全都沒有回來。無論如何,她也要去沈府一探究竟。
是夜,月如鉤,夜色涼如水。一個白衣少年坐在輪椅上,安靜的呆在大樹之下,大樹枝干盤曲,少年伸手撫摸著大樹,目光盈盈,有著絲絲靜謐,點點哀傷。不知過了多久,月色變得暗淡,一襲云遮住了月光,卻掩蓋不了少年眼
眸的亮光。
“萬俟尋已經(jīng)睡下,出來吧,守鶴。”就聽白衣少年淡淡開口,眉眼寧靜如畫。
果然,暗處一人如鬼魅般飄落下來,落地無聲。
“公子,這是您要的沈府地圖。”守鶴恭恭敬敬地將一卷畫紙遞給少年。
少年展開畫紙,低頭細看,大概過了半盞茶時辰,少年又將畫紙遞給守鶴。
“燒了?!币痪湓捳f得云淡風輕。
“是?!笔佞Q低頭接過畫紙,從懷里掏出火折子,引燃。
聽雪樓做事從來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是紀律,因為沒有人會喜歡被人探查秘密,一旦落下蹤跡,就很容易會被抓住把柄,將聽雪樓置之死地。
“好了,你下去吧?!鄙倌険P了揚手說道。
守鶴點頭,再次隱沒到黑暗中。
少年微微一嘆,這才轉(zhuǎn)身入屋。屋子里頭,觥籌交錯,酒香四溢,三個美姬東倒西歪地躺在里頭,窗下一個俊美的華服少年,正斜躺在貴妃榻上,睡得極其香甜,手中還抱著一壺酒。
少年看著榻上之人,嘴角翹起,幸好她之前就服用了從成初那拿的醒酒丸,要不然還真難灌倒這個萬俟尋,他實在是太能喝了。
少年轉(zhuǎn)身入屋內(nèi),不一會一身黑衣走了出來,少年雖然男裝打扮,但是一身的黑衣,顯得身子骨有些單薄。她走到窗下,低頭搖了搖萬俟尋,萬俟尋睡得正酣,哪肯醒來,他揚了揚手,翻了個身子,繼續(xù)睡。少年不死心,她必須確定萬俟尋確實醉了,不會干擾她,于是先是點了他的昏穴,然后又伸手狠狠地掐了萬俟尋一把,確認他確實不會醒來,這才蒙了黑巾,翻窗出去。
少年走后,倒顯得屋內(nèi)一片寧靜,只看得見微風撩撥簾紗,搖曳中顯得那么的靜謐、祥和。烏云散去,月光通過窗欞,落在華服少年臉上。少年的神情寧靜,嘴角微微上揚,那雙琥珀眼眸,熠熠生輝。
就見原本應(yīng)該熟睡的少年,伸手附上自己還有些紅腫的臉頰,咬牙切齒說道:“這個女人下手真夠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