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看看我,繼續說道,“西北沙漠雖然沙漠居多,可是人類不可能在沙漠中生活,必然會有綠洲,所以那邊的幾大城市都是勾連的綠洲,但是隨著這幾年那邊總是內亂有人故意切斷水源污染水源,綠洲不少地方尤其是周邊都干涸了,甚至有一個小城因為戰火已經荒廢,那邊已經沒人住了,變成沙漠了。”
安東給我介紹著,我瞪大眼睛,沒想到西北比我想的更嚴峻。
“不過大概穿過一兩天路程的沙漠就能到距離最近的城市凱拉了,在那可以補給,那邊還算是和平,緊接著還要再傳荒漠去青幫所在的城市甘禮。”
我看看手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阿寧和安東的另一個小弟打算輪流開車,我這輛車坐著的是阿西安東阿元和一個小弟,陳曼阿元和安東的另外幾個小弟做后面那輛大一點的車,時刻保護前車。
我再回頭,關口已經看不見了,可以說我們這車已經完全進入了荒漠。
在這里行駛的路線完全要靠導航儀,因為一個路標都沒有,只能確定大概方向。
但是從進沙漠開始就連導航儀都不能用了,因為那邊信號一進沙漠就會被切斷,而且用導航儀太容易成為目標,西北沙漠那邊會被檢測,關內這邊警方也會檢測,而你在一片荒漠之中很容易成為靶子。
木蘭在我的手機里和我身上都放了追蹤信號,在我左耳的耳釘里,據說是最新科技,雨水風沙各種撞擊都不會壞掉。他們就根據這個定位我身在何處,平生當時身上就放的是這個。
“那進沙漠之后,怎么找路啊?”
我其實對這個非常疑惑。
“指南針,辨別大概方向就差不多了,而且昨天咱們不是去了那個做皮革的店嗎?”
“那個老師傅帶咱們進沙漠?”
我想到那個顫顫巍巍老師傅,在心里否定了。
安東搖頭,“那老頭不行,歲數大了,他那個徒弟也不行毛毛躁躁的,進沙漠可是事關生死的大事,必須有經驗的人帶,不然還沒等到西北咱們在外圍的沙漠里就渴死了。”
“那誰帶咱們去?”
“阿坤因為來過這邊,西北沙漠里他合作的青幫有原來沾親帶故的人,這點我和你說過了,所以他不用擔心,至于咱們他那邊的人不可能出來接咱們,據說西北沙漠的人很不信任外來的人,這也是為什么內陸想在這插一腳不可能的原因。
但是阿坤打聽到,他西北那邊的故人在外面有個遠房親戚,在關口,雖然遠房親戚過世了,可是留了個女兒,可以給咱們做向導,為了不引人注意,那孩子前天就出發了,在沙漠入口等咱們。”
我一愣,有點驚訝,主要是,對方說孩子,還有一點,她是徒步來的嗎,我們開車都需要半天才能到,那孩子在沙漠邊上呆了一天一宿吃什么喝什么啊?
看出我的表情,安東繼續到,“阿坤說那孩子從小就是在沙漠長大的,別看年紀小可是有幾分本事,沙漠里她是能者,從小和他阿爹混了一身在沙漠生活的本事,哪里找水,怎么辨別方向,據說她當初在沙漠自己生活了十天呢。”
我挑挑眉。
安東繼續,“但我覺得這有點夸張,反正是皮革店的老頭推薦的,他說整個關口除了這個姑娘,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那我們怎么找她啊。”
整個進西北的線那么長她只說在邊上等著,我們上哪找啊。我越想越不靠譜,就算玉成坤很信任自己家那個老師傅,可是未免也太夸張了吧,聽說這姑娘年紀也不大,這進沙漠生死攸關的事,玉成坤這么輕松地隨便找個人給安東,安東也就信了他?
萬一中間出點啥岔子我們在沙漠迷了路,就是九死一生啊,我真不明白安東怎么有自信就那么信任玉成坤呢。
“說是按導航,往里一點點就看到了。”
但我覺得都是屁話,我已經開始心思亂七八糟的計劃萬一沒找到人,是不是先撤回去這件事了。
可是車子周圍風沙打著玻璃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往車外看去,一片黑暗,回頭看后面的車子,車燈的映襯下飛起的沙子像是無數生靈,我們,到沙漠邊緣了。
車子停了下來,車燈照射下看到前面的沙子,一望無際。溫度也隨之降低,我翻出之前買的厚外套披上,趴在車窗往外看。
阿寧回頭對著安東,“已經到了導航指定位置。”
安東也皺眉向外看去,本來想下車,我拉住他,外面風沙極大,拉下車窗的一瞬間,風沙滾進來,趕緊又把車窗搖上,太可怕了,這風力,能把人卷走,而且那沙子打在身上未免太疼了。
我就不信了,這么大的風沙一個小姑娘能在這里呆一天。
正想著呢,突然后面車啪的一聲很重的拍打,阿西正好坐在那窗戶旁邊,嚇的叫了一聲,然后就看到,一個白呼呼的東西糊在玻璃上,這種夜晚,這種景象,阿西嚇的嗷嗷嗷直叫喚的跳到了我身后。
“什么東西啊?”
阿西嚇的大驚失色,我也心有余悸的看著那白花花的東西似乎在窗戶上移動,一直移動到車門那邊了,似乎沒拉開,又使勁拍著窗戶,我們車里的人全嚇愣住了,半晌,安東反應過來,“是向導。”
說著躍過我拉開車門,我們這才看清車外的東西是什么,只見一個個子不高的人,身上披著一個很長很大的東西,在車窗里看就像是一度白色的物體蠕動過來,實際上是她身上拖著一個好像是蒙古包一樣的帳篷外皮。
車門已打開風沙就刮進來,那人卷起帳篷塞進車里,然后很自覺的進來,關上車門大喊著,“是卓元他們家請我來的吧,估計就是你們了,我在這守了一天了一輛車都沒看見,你們這車我也知道,卓元給找的。”
說著摘下頭上的圍帽,一張小臉笑臉如花,“各位雇主晚上好,在下卡瑪,人稱沙漠之花,今后大家就互相照顧了啊,不過我這人向來比較直接,價錢卓元他家應該和你們都談好了吧,我呢這人有規矩,先付一半沒商量,大家都說我性子急,別介意啊。”
她這話似乎在車外就準備好了,說的很溜很急,抬頭瞇著眼睛還沒等看清人呢就巴巴得說了,末了睜開眼直接就看到了坐在面前的我,瞬間那張臉就僵住了。
然后看到旁邊似笑非笑微微驚訝的安東,更是一愣,整張笑臉凝在臉上異常滑稽。
不明真相的阿西等人瞪眼看著她,“這就向導到啊,行不行啊。”
那小姑娘一愣,聽到阿西的質疑也顧不上自己倒霉遇到的雇主竟然是我們了,先不服氣的,“這位雇主說話要注意點啊,你這話簡直就是對我沙漠之花的侮辱,您去打聽打聽,整個關口誰不知道我卡瑪的阿爹當年可是行走沙漠的高手。
多少人千金難求的向導,被譽為沙漠之神呢,在沙漠里凡是活著的死了的,只要求了我阿爹,人都能拉出來的。我得阿爹真傳,在沙漠獨自生活二十多天過。”
“哎哎哎,等等,不是說十天嗎?”
阿西這人向來沒什么眼力見最會揭短,他這一話讓那小丫頭立馬臉拉下來了,“你這人怎么說話呢,是質疑我嗎?”
阿西還想說什么,我卻攔下來了,抱著胳膊很有興趣的打量她,這姑娘十三四歲的樣子,一臉稚嫩。瘦小,身上穿著一件類似羊皮的夾襖,臉上面紗剛才摘了,皮膚沒有前兩天水潤,像是這一天一夜在沙漠中吹得,一臉的不服輸,道真和我有幾分像。
“原來我們的向導就是你啊,卡瑪?還真是有緣分,你說是不是啊。”
那小丫頭立馬臉色尷尬的呵呵了兩聲,感覺自己真是倒霉死了,接的雇主和自己之前有仇這還是第一次,心里埋怨自己貪心,明知道要接活了,前兩天還做這種勾當。
“這位雇主看著是挺眼熟的,我這人呢大眾臉,許是你見過類似的吧,呵呵。”
“人有相似,可是名字還有相似的,這就真夠巧的了。”
安東接話。
那小鬼臉立馬垮下來,很識相的服軟,“對不起啊,我實在不知道我接的活是你們,要是知道給我膽子我也不敢啊,各位雇主,你們就放過我吧,行嗎?大不了四百塊錢我不要了還給你們,你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這小孩子一般見識了。
我也是不容易在這種地方混飯吃,除了坑蒙拐騙還能干什么?我爹又死的早,我孤苦伶仃。”
她這話連珠炮似的,卻是不給人喘息的機會,而且句句都是陷阱如果我們計較就說明我們欺負小孩子,說明我們小肚雞腸,外加語無倫次的求饒,一會說她有本事從小和她爹學習,一會又說她爹死的早,前后矛盾,滿嘴跑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