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股東大會,其實也不算,充其量不過是一場公司股東和職員全數到場的酒會,也算是一場名義上的歡迎會,迎接傅慕旋這個半路殺出的新任總裁。
厲墨池被綁架的消息已經傳遍,很多人對于傅慕旋這個總裁的上任頗有微詞,認為她只是依靠自己是厲墨池兒子的媽這一身份才得到股份的,就連她到底是不是厲墨池的夫人,也沒有人真正清楚。
傅慕旋當然知道,這些公司內部的人,遠比記者難打發。站在大大的試衣鏡面前,傅慕旋微微有點愣神。
厲墨池不在之后,她就一直沒有打扮過,心理和身體的雙重勞累讓她沒有太多力氣關注和打理自己。而鏡中的她,雖然纖瘦了些,氣色也沒有往常好,但是仍舊透著不一樣的氣質。她的短發已經長了些,隨意地披散在肩頭,將一邊的發夾在耳后,露出輪廓分明的側臉,大地色的妝容顯得高雅而溫婉,眼神里卻透露著明顯的淡漠。
在妝容上,她從來不會著墨太多。
酒紅色的抹胸長裙,一條淺金色的腰帶隨意的纏在腰上,襯得她原本就纖細的腰身更加完美,長至腳踝裙擺下,配著一雙淺金色的十厘米魚嘴高跟鞋。
就是在著裝上,其實也沒有太大的特別之處。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鏡子里的她看起來就格外……動人。
高雅而不顯貴氣。溫婉中平添決絕。
只能說,這大概真的是很適合她氣質的一身打扮,將她的整個氣場個性襯托得分外明顯。她往日穿得很隨意,倒很少有這樣的時候。
段柔看著她的裝扮,也被她的美吸引住了。隨后她站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條純色的貓眼石項鏈,走到她身后,親手給她戴上。
“這樣才完美。”
好像聽到厲墨池的笑意,鏡中的他伏在她的肩頭,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流轉,他說,這樣才完美。
恍恍惚惚里,他的容顏未變。
“旋旋。”段柔看著傅慕旋失神的樣子,有些擔憂。今天這場酒肯定不會簡單,以傅慕旋現在的狀態,她還是有點擔心會撐不住場面。
段柔的聲音和貓眼石冰涼的觸感,讓傅慕旋猛地驚醒。她恢復往日的平靜,揚起一抹笑,對段柔道,“放心,我沒事。”
段柔只好放下心里的擔憂,跟著她一起上了車,往酒店趕去。兩個人到達酒店的時候,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當傅慕旋踏進酒店的那一刻,她就感覺到了無數打量的目光,好奇、驚艷、震驚、探究,甚至是仇視的。面對如此多的視線,她并有半點畏懼,帶著段柔向厲老身邊走去。
厲老是主辦這次酒會的人。雖然厲老已經將公司完全交給了厲墨池,自己并未再涉及公司事務,但是以前在公司的威信和人脈都還在,有些股東,還得靠著厲老的面子,才能請得過來。
厲老也在看傅慕旋,但是他看傅慕旋的目光與其他人不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厲老覺得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傅慕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換做是以前,傅慕旋面對他,總是小心翼翼多一點。小時候的她就常常害怕看見他,偶爾跟他站在以前,也是垂著頭,生怕自己的表現讓他不高興了,后來長大了一些,與厲墨池結婚了,不再是只會沉默的孩子,但也怕被趕出離家,所以一直在小心討好。再后來,從國外回來,雖然看起來冰冷,面對自己也沒有膽怯,有厲墨池作為她的支撐,倒也顯得大膽了些,但是她眼里仍舊藏著對自己的疏離和懼意。
她變得再強大,也還是那個會怕被厲墨池的親人厭惡的小女生。
但是今天,傅慕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毫不猶豫,視線堅定,她知道她沒有退路,只能靠自己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所以她不再是那個落荒而逃離開中國的人,而是能承接著所有的目光和懷疑,堅定不移地走下去的人。
她的努力,不止是為了她自己,為了她的家人,也為了厲墨池,為了厲家。她扛起的,是兩個家的責任。
“厲老。”傅慕旋站在厲老面前,對他點頭道。
“嗯。”厲老也點頭回應,臉上雖然沒有笑意,但也明顯沒有以往那么不喜歡了。畢竟是溪溪的母親,又愿意在厲墨池不在的時候站出來守著厲氏,他對她還是有了些好感。
既然人都已經到了,那么這場酒會,也該開始了。
厲老帶著傅慕旋走到中心的圓臺上,面對著到場的眾人,威嚴地道:“感謝大家抽出時間參加這次晚會,也謝謝大家平日里對厲氏的付出和支持。”
官方的話他說得簡潔,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這一次請大家過來,有兩件事。”
臺下眾人看著臺上的傅慕旋,眼睛里似有明了的意思。
“第一件事,站在我右手邊的,就是厲氏新上任的總裁,傅慕旋。”
傅慕旋淡淡地對著大家點了點頭,然后道:“厲氏的各位,大家今日站在這里,自然就都是厲氏的人,為厲氏付出過心血和精力。厲總出事之前,將公司交給了我,作為他的夫人,我自然會為了他,為了厲家,守護好厲氏。同時,也希望這場酒會之后,大家能支持我幫助我,和我一起為厲氏取得更大的利益。”
她舉杯,臉上帶著淡漠的笑意。底下的股東和職員們笑意連連,看似很滿意,但是誰都知道,她的這些話,幾分真幾分假,并沒有人真正在意。67.356
包括她在內的人,都比較好奇厲老所謂的第二件事。連她也不知道,厲老還有什么事需要宣布。
退回原地的時候,傅慕旋看見厲老的臉上多了幾分難以描述的感情。
“第二件事,”厲老吸了一口氣,然后將目光轉向了二樓,“我要向大家介紹,我的孫子,也就是厲氏總裁厲墨池的親弟弟,厲騖遠。”
厲墨池的親弟弟?
一語驚呆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臺階上,一個穿著白色西服的身影,正緩緩而來。
他的臉上帶著溫暖而遙遠的笑意,眉眼與厲墨池確有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