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慕旋抱著段柔,輕輕拍著她的背。段柔的身體有些發抖,被醉意染紅的臉上帶著未干的眼淚。
“旋旋,房名楊不要我了。”
一句話出,傅慕旋忍不住噗嗤一笑。
看來又是房名楊惹的禍。看她回去不好好教訓他,虧得溪溪還特意當紅娘,告訴他那個連她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笑完之后她又問,“他為什么不要你了?”
段柔借著醉意,好像要把心事好好吐露一番,“他說我跟寧佑天藕斷絲連,我定這個包廂,裝飾房間,都是因為對他余情未了,現在舊情復燃。”
傅慕旋腦補了一下房名楊說的原話。
他應該還有后話。
“然后他說他不嫌棄,就算心里有人,他還是會在我身邊。”段柔抱緊傅慕旋,力氣大得讓人懷疑她是想將傅慕旋的腰給生生勒斷,“他憑什么說我跟寧佑天余情未了、舊情復燃!他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判定我是因為還喜歡寧佑天才接近他的!他憑什么覺得他不嫌棄我就要背了這個黑鍋!”
她的身體一顫一顫的,力氣卻一點不減。
傅慕旋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她的擁抱里掙脫出來,“好好好,等我回去之后,好好幫你教訓房名楊。”
她像是在安慰小孩子。
段柔的眼神有些迷茫,她卷起袖子,朝空氣里揮了兩拳,“就是,好好教訓他!他憑什么誤會我?憑什么我做好事,卻被他當做腳踏兩只船,不守婦道!”
傅慕旋駭然地看著她。“不守婦道”這個詞怎么被她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誰是婦?
傅慕旋敢保證,她現在控訴的這些,其實都是她曲解了房名楊的意思,自己這樣認為的。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扶她坐好,然后摟住她的肩,沖她笑,“你放心,房名楊沒那么大膽子,我等會就讓他來給你道歉。”
無論如何,都是房名楊招惹了段柔,理應道歉。誰讓他這么不懂說話的!
段柔高興地笑起來。她點點頭,伸手開了一瓶酒,然后將酒倒進了兩個杯子里,將其中一個杯子遞給傅慕旋,“還是你最好了,旋旋。來,敬我最好的姐們一杯!”
傅慕旋默默地仰頭干掉。
“欸,你怎么喝得怎么猛?你還在生病,不該這么喝。”段柔搖搖晃晃地伸手來拿她手里的酒杯,一不小心,將杯子打落在地。
清脆的破碎聲讓段柔一驚。
“旋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說著說著就又哭了起來。
傅慕旋不知道段柔現在這樣脆弱,一時間也有些應付不過來。她怕段柔瘋起來不小心踩到碎玻璃,便蹲下去撿玻璃。
“對不起,旋旋,我不知道,不知道寧佑天讓我送出國的那個箱子里有厲墨池。”
哧——
刀片劃進手指。
傅慕旋將手指放進嘴里,然后不動聲色地重新坐下。她看著段柔那張因為歉疚而淚流滿面的小臉,慢慢笑了起來。
“旋旋,你罵我,你怪我吧,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噓——”傅慕旋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間,止住了她的道歉。
“傻瓜。”
她怎么會怪她,怎么會罵她?67.356
她只是心疼,為什么段柔要聽見他們的對話。安離歌跟傅慕旋沒有仇,她們倆會為敵,完全是因為段柔。
段柔一定是聽見那些對話,將所有的過錯怪罪到了自己身上。
她一定是以為,如果不是因為她打壓安離歌,讓安離歌心生恨意,安離歌是不會對她的兩個好朋友動手的。
她一定是認為,當初的分崩離析,自己也是幕后推手。
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
傅慕旋抱著她,一直等到她停止哭泣才松開手。
從包里抽出一張紙,傅慕旋貼心地替段柔擦著眼淚,“柔柔,你還記得,當時他讓你送到哪里了嗎?”
傅慕旋試探著問道。
關于厲墨池的消息,最近已經越來越明朗,要是知道段柔送去哪了,循著線找,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厲墨池的所在之處了。
段柔皺眉想了想,“好像是w市的盛名港口,他說會有個叫nil的人會在那接應。”
傅慕旋暗暗記下訊息,準備等會告訴星野麗莎他們,順便跟安離歌對峙一下。
她一定知道更多。
“我送你回家。”傅慕旋扶著喝醉的段柔走出包廂。
出錢柜之后,傅慕旋并沒有如愿看見房名楊或者寧佑天,看來幾個人是真的不歡而散了。
不過她看見了don。
don看見她扶著段柔走出來,立刻上前去幫她。
“你在等我?”傅慕旋看著don的身影,有些感動。
don勾起一抹笑,“嫂子要是這么想,我倒是很樂意認。”
傅慕旋知道他一向如此,也沒有再問。
“你幫我送柔柔回家吧,我有點事要辦。”既然don在,她當然就放心了。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美女的忙,我自然是要幫的。”don裝作一副油嘴滑舌的小痞子樣子,逗得傅慕旋忍不住發笑。
“不過嫂子,要是溪溪問起來,我該怎么說?”
傅慕旋看了他一眼,“你怕厲老問你?”
溪溪問他他才不會在意,倒是厲老,厲老一直想拉進爺孫倆的距離,偏偏don不是太情愿,厲老礙于面子,也沒肯低下頭。兩個人在家里都很少說話。
看don一副不愿意說的樣子,傅慕旋笑起來,“就讓溪溪跟厲老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就行了,溪溪會幫你的。”
要一個孩子幫忙,don也真是小孩子脾氣。都肯回來了,還別扭什么?
傅慕旋對于他跟厲老之間的關系也很頭疼,想到當初的自己和厲老,若不是因為溪溪,她恐怕跟厲老也會是這樣吧。厲老真的很不擅長跟晚輩相處。
還得拜托溪溪那個小鬼了。
don低著頭,似乎有些臉紅。傅慕旋懷疑她看錯了。
他很快便驅車離開了。傅慕旋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用手機撥通了房名楊的電話,在他說話之前告訴了他一個地址,然后又不等他說話,便掛斷了電話。
她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腳踩高跟鞋快步朝相反方向走去。燈光之下,她的目光如刀一般冷厲。
現在,她終于可以去處理一件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