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越州的民亂,也由離王君不離的親衛云初親自前往,民亂不平,誓不回京!
下了朝回到金鑾殿偏殿,司承煥頹然坐在太師椅上,閉著眼。
君不離早有應對,盡管早就命人密切注意離王府動向,依舊連他的親衛云初什么時候離京的,都沒有察覺到。
他知道君不離不會乖乖領命,只是想不到他會做出這樣的部署。
借由這次機會,還拉攏了瑞王府。
只要司承辛凱旋回來,日后武將之中必然有其一席之地,瑞王府,也徹底站在了君不離身邊。
他不僅沒能惡心到君不離,反而,又為自己添加了一份阻力。
君不離,果真是他的天生宿敵!
心底煩躁不已,拖著疲乏的身心,走到長案前,將今日剛接上來的奏折翻開批閱。
未幾,便臉色大變,將手中紫狼毫往地上狠狠一摔,“君不離!”
“你又做了什么,把人都招到府上來了?”看著面前的拜帖,君羨好奇。
兩張拜帖,一封來自長寧侯府,一封來自汝陽王府。
“我讓人遞了彈劾兩府的折子,順便呈上了一些證據,不出意外,這兩府的風光,維持不了多少時候了,不震懾一下,別人還以為我性子越來越軟和,總想來踩我的底線。”將女子手里的拜帖拿過來丟到一邊,君不離勾勾手指,“你喜歡百花,你說在請柬封面畫上景簇花團如何?”
君羨側目,男子面前是一疊的設計圖稿,全是婚禮請柬的設計圖。
一張請柬,他來來去去折騰了半個月,還沒折騰出滿意的來。
君羨也是服了。
“花那么多心思,不就是一張請柬么……”
“是你跟我的請柬。”君不離一臉嚴肅,“上面會寫上我跟你的名字,是我們屬于彼此的證據之一,婚禮完了我要全部收回來,以后你要是敢對我始亂終棄,我就把證據拍出來。”
“……”
“能認真對待了嗎?”
“能!”君羨慫包的坐過去,開始絞盡腦汁為這份證據的完美程度貢獻一份心力,“要不就畫上芍藥花吧?芍藥既是國花,又是……我曾經的本體。”
深深看了她一眼,君不離點頭,“好,就畫芍藥。”
說著,從背后拿出一盒金粉泥印,打開,“按手指印。”
君羨一臉懵逼,“什么?”
“在請柬封面上隨便按個手指印。”
“……”一頭霧水,茫然的按照男子要求按上一個金色手指印。
然后,君不離也在上面按上了自己的手指印,又用沾了金粉的毛筆刷刷刷在上面勾勒,很快,一張成品完成。
君羨在旁從頭看到尾,最后眼睛驚訝的瞪大。
只見請柬封面,大紅的背景上,兩朵并蒂連枝的芍藥傲然怒放,栩栩如生。
而芍藥花的花蕊,便是她跟君不離按下的手指印。
這樣一張請柬,別出心裁,又富有深意。
花開并蒂,同氣連枝。
“為什么要按手指印?直接畫花蕊不是更好?”
“名字可以到衙門更改,手指印卻是怎么都改不了的,有這個手印在,你賴不掉。”
君羨:“……”
他是有多怕她耍賴?成親在即,她還會悔婚不成?在他心里,她就那么沒有信譽度?
男子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我是被拋棄了三次的人。”
“……”君羨腦袋一下耷拉下來。
你有殺手锏,你了不起!
這輩子,她是被這個小王八蛋吃定了!
王府里一地狗糧。
王府外一片心慌。
長寧侯府跟汝陽王府的馬車就停在門外。
拜帖遞出的同時,兩府的當家主子并兩家小姐就已經在門口候著。
本來是想著只要能進到王府,見到離王,就算對方當場給他們難堪,只要能讓離王消氣,網開一面,他們也咬牙認了。
哪想到,等了半天,人家連門都不開。
連一聲不見都沒人出來通知,只讓他們干等著了。
弄得他們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心里的恐慌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巨。
朝中官員,被彈劾過的人不少,但是像離王做得這么絕的,還是第一次,能釘死他們的罪證都一并上了!證據確鑿,太子縱然代為執政,也沒辦法徇私!如果不能求得離王親自開口寬恕,以后這京城,就再沒有長寧侯府,再沒有汝陽王府!
事情全壞在昨天的賞花會上!
恐慌之下,原本面上交好的汝陽郡主跟趙嫣,當場就在離王府門口相互譏諷,撕破臉皮。
兩府當家的爺徹底交了惡。
聽到門房傳來的消息,君不離只唇角勾了勾,繼續將一腔心思用在怎么想辦法讓君羨圍著自己轉上。
聽說主動送上門的東西就會不珍貴,所以,他得讓女子自己來纏著他才行。
得時時保持自己的身價,她才不會對他厭煩。
這是有大學問的。
君羨完全不知道一心寵著的狼崽子,每日里不斷絞盡腦汁的想著怎么給自己挖坑,時時沉浸在當初拋下他的自責當中,被吃得死死的。
三日后,朝中傳來消息。
長寧侯府爵位被擼,長寧侯官降三級,任四品禮部侍郎,淪為手中無實權的閑職。
汝陽王府同樣被貶,汝陽王爺被強行致仕,再不得過問朝中事,寧晨君汝陽郡主封號被摘,成為白身。
滿朝嘩然,整個京城都因為這一大變故掀起震動。
兩大頂級權貴,一夕之間從云端跌落谷底,當中原由被眾人揣測紛紛。
為此,坊間流傳出各種各樣的版本,最后都沒能得到證實。
只知道,這兩大世家,算是沒落了。
而京中權貴世家,對離王府的忌憚則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一場賞花會,一句話語不慎,兩大世家就淪落到這個下場。
睚眥必報,且輕而易舉就能拿出讓人無法翻身的證據來,離王的手段和權勢,無不讓人心驚!
試問朝中官員,有哪個是真正干凈的?哪個沒有點不能搬上臺面的陰私?
招惹離王,等于自尋死路!
金鑾偏殿,司承煥將手中的一應罪證點火焚燒,溫潤的臉在火光中乍明乍暗。
君不離,一次,剁掉了他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