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可會武功?”
孫昭定定的看著朝夕,這話一出,在旁一字未語的商玦便皺了眉,很明顯,孫昭還是在懷疑朝夕,外面?zhèn)餮詫O昭此人一根筋慣了,眼下看來當真如此,怎么好端端的就抓著朝夕不放了?這般想著,商玦眼底已生出兩分微怒,“廷尉大人此話何意?”
孫昭斂眸,并不因商玦話里的怒意而惶然,“并無他意,請公主殿下回答便是。”
懷疑的意思這般明顯,竟然還說并無他意?
商玦眉頭皺的更緊,正要再說,朝夕這邊卻開了口道,“不會。”商玦看向朝夕,只見朝夕神情淡然道,“大人不信可以來試,大人想象之中能使劍殺人的武功朝夕的確不會。”
朝夕語氣平淡而坦蕩,孫昭聽著一時無言以對。
見他無話可說朝夕也不多糾纏,“今日叨擾廷尉大人了,告辭。”
說完看了商玦一眼,當先朝外走去,商玦眉頭仍然皺著,頗有深意的看了孫昭一眼方才跟著走出去,走出院門,孫黔又將兩人一道送往廷尉府門口,到了門口,孫黔看著朝夕和商玦上了馬車方才離開,他返身離開,朝夕也將馬車窗簾放了下來。
“沒想到孫昭還是對我疑慮甚重,鳳念芷出事的時候我和你們在一起,怎么他偏就執(zhí)著于此呢?”朝夕倒也不生氣,只覺得孫昭將心思用在她身上十分不值當。
商玦雙眸微瞇,“孫昭此人善于洞察分析,或許是聽了楊蓮心的話吧。”
商玦語聲一片溫和,即便孫昭的意圖那般明顯,可他對朝夕卻是半點懷疑也無,朝夕聞言搖了搖頭,“算了,反正即便查我也是查不出什么來的,讓她查去吧。”
商玦微微頷首,又問,“今日可要入宮去?”
朝夕略一沉吟,搖了搖頭,“廷尉府的折子剛送到宮里去,我明日再進宮。”
孫昭的折子便算是讓于美人和楊夫人的事有了個定論,宮里今日必定因為此事閑言碎語紛紛,何況朝夕也不愿日日入宮去,商玦點了點頭,又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的街市,“既然不入宮了,又時辰尚早,那你我二人去這城中走走去?”
今日天氣尚好,又正值春景正濃之時,正是踏青郊游的好時節(jié),朝夕雖然不似那豆蔻年華的少男少女那般愛好玩耍,可整日悶在公主府中卻也不應(yīng)該,她隨著商玦掀起的簾絡(luò)朝外看了看,今日是個小晴天,天穹一片湛藍,暖陽和煦,有風拂面。
朝夕沒有答話,眼底卻有兩分松動,商玦“唰”一聲將車窗簾絡(luò)放下來,輕笑著幫她做了決定,“就這么決定了,我們?nèi)€地方坐著喝喝茶好了。”
商玦今日竟然這么有雅興?反正眼下無事,朝夕也不著急,見他如此有興致便隨了他的想法,她不反對便是同意了,商玦唇角微彎,敲了敲車門處的車壁,他雖然未說一個字,可云柘卻好似聽懂了他的指令,馬鞭一落,原本還在晃晃悠悠的馬車忽然快了起來。
朝夕眉頭微抬,“那眼下這是要去哪里?”
商玦一笑,“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喝茶的地方。”
喝茶的地方?看這樣子商玦分明目的地明確,他難道出去同誰喝過茶了?
朝夕心底懷著兩分疑問,卻是未立刻開口問,馬車從廷尉府之前的輔道轉(zhuǎn)到了主道之上來,暫時還是從北往南而行,云柘駕車的速度快,卻十分的穩(wěn)當,朝夕和商玦坐在車內(nèi),恍惚之間朝夕又想起片刻之前的情狀來,這么一想,便覺得頸側(cè)之地有些癢癢的刺疼感,商玦就坐在她對面,她總不可能去摸,想著只怕腫了他心底不由暗罵起來。
難不成是因為那一日她沒有認出朱嫣手腕上的吻痕所以他才這般?
正這樣想著,一直平穩(wěn)前行的馬車卻忽然一顫,馬嘶聲響,他們的馬車幾個顛簸之后停了下來,與此同時,一陣十分疾快的馬蹄聲從她們的馬車旁一掠而過,朝夕下意識掀開車簾去看,只瞧見四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揮舞著長長的馬鞭從御道之上打馬而過,離的這樣遠,朝夕也能感受到他們的急迫和身上帶著的血腥味道……
眉頭一皺,且不說那四人是不是各個身手高絕,單說那藏在寬大衣袍之下的兵器就足夠讓朝夕警惕起來,青天白日的,這巴陵城之中自然有巡防營巡邏守衛(wèi),而那四個人身上穿著的雖然是隨處可見粗布麻衣,可四人座下的馬兒都是好馬,不僅如此,他們騎的太快,衣袂翩飛之下腰間的刀柄都露了出來,若是看的不錯,那刀柄當是出自軍中。
“他們好像在急著追什么人。”
商玦也跟著朝夕看了出去,只往那四個背影之上一掃他便得出了如此結(jié)論。
朝夕面上不顯,心底卻已經(jīng)開始點頭,沒錯,那四個人的確是在急著追什么人,或者說,是在找什么人,他們的速度極快,可一邊走眼光卻在四周的人群之中搜索著什么,朝夕一時看不出這四個明顯出自軍中的大漢到底出自哪個軍中,可四個軍中的大漢換了便衣在巴陵城之中找人,不僅如此急迫且身上還沾著血腥氣,這本身就足夠奇怪且危險。
雖然心底有些疑竇和好奇,可朝夕還是將車窗的窗簾放了下來。
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她很快就可以知道,不必盯著這四個人。
“或許是哪里出事了吧,我們還是去喝我們的茶。”
適才那四人騎馬走的太快,不僅逼停了他們的馬車,還造成了不少混亂,那四人消失的極快,百姓們反應(yīng)過來方才罵罵咧咧幾句,馬車外面的云柘轉(zhuǎn)過身來問,“主子,公主殿下,你們可還好嗎?那四人忽然出現(xiàn),差點和他們撞上。”
商玦朝外應(yīng)道,“我們沒事,繼續(xù)走吧……”
云柘在外又應(yīng)一聲,這才又重新繼續(xù)朝前去,走了沒多久,馬車又轉(zhuǎn)了個方向,朝夕又掀開車簾朝外一看,卻見馬車一路往城西走去,城西多為巴陵貴族居住之地,期間的酒肆茶肆也十分雅致有名,看樣子商玦應(yīng)該是慕名而去的。
朝夕回來之后還未來過城西,便將車簾掀起看了一路,一路上兩旁的茶肆酒樓鱗次櫛比,朝夕本以為他們要去的就是這路旁的哪一家,可眼看著整條街都要走完了云柘也沒有停下來,而坐在朝夕對面的商玦自然更沒有讓云柘停下來的意思。
朝夕眨眨眼,“這是要去哪里?”
商玦看向外面的街道,“你幼時可來過這里?”
朝夕略一回想,先點頭又搖頭,“似是來過,當年出宮的機會很少,不過后來母后出宮養(yǎng)病的那一月倒是有幾次離開儀館的機會,然而那時候的事委實久遠,記不清了,何況過了這么多年,這里早已經(jīng)和當年不一樣了。”
雖然朝夕有過目不忘之能,可到底那個時候她只有四歲,心智未熟,自己明白的東西能記個大概,不甚了解的卻是混沌的,而巴陵這么多年越來越繁華,城中坊市早就有了新的變化,若將朝夕在這地方放下來,她自然是認不得路的。
說話間馬車又往前面走了一段,不多時,馬車從大街之上拐進了一處巷子里,從那巷子走過去,方才又來到另外一條街市之上,這時候,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這地方已經(jīng)算有些偏僻,卻十分安靜,沒有主街上的酒肆茶樓那般吵鬧,商玦當先起身走下馬車,又返身為朝夕打起車簾,待朝夕下了馬車,當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處看起來十分簡陋的門楣,那門楣之上沒有金磚玉瓦,反倒是蓋著一層茅草,這樣的門戶顯得十分特別,頗有幾分隱士意味,而門扉雖然扮演著,可門前停著三四兩馬車,卻是不缺客人的。
“就是這里了,咱們進去吧。”
商玦指了指門口,朝夕點點頭二人便走了進去,
云柘將馬車停好,也跟了進去,三人剛走一旁看似無人的馬車卻由一只十分秀美的大手掀起了車簾,車簾之后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臉,那人看著朝夕消失的門口喃喃道,“沒想到在這里遇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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