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的表情太過于平靜,以至于鳳曄
鳳曄笑意明快而天真,此刻四周無人,任是誰來了看到他這表情都覺得可愛無害,朝夕淡淡的點了點頭,“嗯你說得對,段氏出了事,就是好事。”
說著他揚了揚下頜示意昭仁宮的方向,“喏,段祺跟著段錦衣去了昭仁宮,想必眼下正在說這件事呢,不管怎么樣,段氏出了事……就是好事。”
鳳曄拍拍手聳聳肩,“我自然不知,只是這封軍報必定是不能見人的,因為段祺收到了信之后并未有任何動作,我猜,南邊段氏大軍之中可能出事了。”
朝夕有些詫異鳳曄這么快便知道了這個消息,于是又眨了眨呀看著他,“軍報上寫了什么?是南邊的軍報?段祺是因為此事才來遲了?”
鳳曄大睜著眸子審視朝夕一瞬,而后搖了搖頭,“今日卯時過,城外有一封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入了巴陵,這封信沒有送入宮中,多半是送入了大將軍府。”
朝夕眨了眨眼,“不是因為他犯了舊疾嗎?”
“你可知道段祺今日遲來是為何嗎?”
說到王后,他腳下又是一頓,而后定定看著朝夕。
鳳曄腳步一頓,看到走的路才嘿嘿一笑,而后摸了摸鼻子離開了朝夕一步,似乎是害怕朝夕打他似的,“父王自然是要見你的,不過不著急嘛,我問了,燕世子此刻還未入宮,即便要去崇政殿也要一刻鐘之后再去方才合理,我剛才是想看看王后去做什么了。”
他說這話,帶著朝夕走的路卻不是去崇政殿的,朝夕抬了抬眉頭,“父王并未召見我?”
鳳曄輕哼一聲,“事有反常必為妖,八哥總是奇奇怪怪的。”
朝夕并未回頭,只彎了彎唇,“我倒是不知道他有何目的。”
鳳曄小小年紀,想法卻是有幾分道理。
朝夕揚眉狀似不解,鳳曄便解釋道,“他若真的是個沒有存在感的人,便該遠離你這等引人注目之人,你剛回來,不知多少人都在看著你,他應該離你遠一些才對啊。”
說著回頭看一眼,便見鳳煜還在看著他們,鳳曄小小的臉頓時皺在一起,“怎么八哥好像對你很關心的樣子?他在宮里可是沒什么存在感的一個人啊。”
二人已走出幾步,鳳曄聞言哼笑一下,“難道你很守禮嗎?”
朝夕被他拽著向前幾步,鳳煜雖然看著她欲言又止卻到底沒說什么,朝夕對他點了下頭也不再多言,只將手從鳳曄掌心抽出來,“慢慢走便是,你太失禮了。”
又一聲忽然傳來,朝夕一轉身便看到了從來路上返回的鳳曄,彼時祭禮之后鳳曄是最先離開的,朝夕只以為鳳曄是走了卻不想他竟然又返回了,鳳曄只為找朝夕,卻大抵沒想到朝夕和鳳煜站在一起,他眉頭小小一皺,幾步跑到朝夕身邊來拉著她便走,“快點快點,父王要見你呢,聽說是燕世子入宮了,父王喊你一道作陪。”
“二姐姐,你怎么還在這里呢……”
朝夕想了想,雖然也是不著急的卻還是點點頭。
朝夕搖了搖頭,鳳煜看著朝夕的眼神便有些欲言又止,“你若是拿給父王看,不妨現在就拿過去,待會兒燕世子便要入宮了,之后還有水祭和火祭,你沒別的時間。”
朝夕又點頭,一邊走到了子蕁身邊,子蕁關切的看著朝夕,“公主殿下累不累?”
鳳煜走上前來,“你將琴帶入宮中,可是要給父王看看的?”
子蕁朝朝夕身后看去,朝夕自己也轉身,便見后面跟上來的竟然是八公子鳳煜,朝夕多日不見鳳煜,卻不知這些日子他在做什么,只是看他面色有兩分微白,似乎有些病態,朝夕也不多言,只點了點頭,“確是天荒琴。”
“這可是莊姬公主的那張天荒琴嗎?”
外面的外臣聽見的不少,卻也不以為意,段祺若真是舊疾犯了,段錦衣這個做妹妹的自然要管的,有侍奴傳話,段祺自然跟著往昭仁宮去,朝夕不急不緩的從內殿走出來,外面的朝臣都走了大半,她徑直走出廣場,一眼便看到子蕁抱著天荒在外面眼巴巴的等著,一見她的身影便朝她揮手,朝夕彎了彎唇,還未走到子蕁身邊后面先傳來了一道清潤的聲音。
祭祀結束,君王和王后離開之后別人才可跟著引道的內監一起前往前殿,鳳欽似乎有些疲累,不多說什么就走了,段錦衣更是面色煞白幾欲暈厥,被侍奴扶著一路上了輦車,臨走之際段錦衣又掀開車簾道,“大將軍既然犯了舊疾,就先去昭仁一趟吧。”
所有人卯時過半便陸續入了宮,至此刻也是真的累極,幸而孫岑早想到了這一茬,這宗廟的祭祀大典之后有兩個時辰的休憩時間,說是休憩,卻不過是宮中安排了簡單的午膳,百官們圍坐一起談政論事或是于內宮園林之間看景敘敘舊情,而這邊祭祀大典之時,那邊孫岑早已和外臣家眷們開始了游園活動,整整一日,王宮的熱鬧絕無停歇之時。
從天色微明至正午時分,兩個多時辰的祭禮冗長而繁雜,禮官長長的祭文聽的人昏昏欲睡,而繁復的禮節更叫人精疲力盡,待這宗廟的第一道祭禮完畢,莫說外面還有年過半百的老臣,便是鳳垣、鳳煜這等精神正好的少年郎都有些吃不住,鳳欽從跪墊之上起來的時候更是雙腿都在發顫,若非王慶扶著,簡直都要隨時跌在地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