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您可知道消息了?燕國大軍已經(jīng)進入會嵇山了!”
離國大將軍凌鋒從外面走進來,眼底微光簇閃,君冽上下打量一眼凌鋒,輕笑一聲,“如果沒記錯,半月之前我們談起此事的時候你曾斷言,說燕國的大軍會被會嵇山擋住腳步,就算能攻下來,至少也是兩月以后了,眼下才過了半個月?!?
凌鋒面容剛毅身材高大,聞言黝黑的面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的確是屬下低估了燕軍的實力,沒想到燕軍這么快就能過去,但凡熟悉兵戰(zhàn)之人都知道會嵇山乃是趙國南邊的一處天險,現(xiàn)如今過了會嵇山,接下來燕軍必定勢如破竹。”
君冽點點頭,“所以咱們可也要抓緊了?!?
凌鋒頷首,轉(zhuǎn)而走向一旁的沙盤去,“王上,您看,咱們眼下只要過了前面的齊蒼江便好了,只是姜堯眼下在對岸嚴陣以待,咱們沒機會渡江?!?
君冽眉頭微皺,“咱們不善水戰(zhàn),要是楊衍來咱們這就好了?!?
凌鋒聞言嗤笑出聲,“楊衍可是去幫燕國的,王上若是能打動蜀國搖光公主的心,指不定公主也會派楊將軍來幫咱們呢?!?
話音剛落,帳簾被掀了起來,君冽回頭一看,卻是宋解語走了進來。
凌鋒忙收斂了笑意,“拜見王后?!?
宋解語聞言眉頭微皺,這邊廂凌鋒忙道,“王上,屬下先退下了。”
凌鋒識趣的離開,剛出帳便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剛才他說的話似乎被王后聽到了,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凌鋒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快步走開了。
帳內(nèi)君冽也面露兩分心虛之色,仔細的看了一眼宋解語才道,“你知道了嗎?燕軍已經(jīng)突破了會嵇山,趙國之后只會更加艱難?!?
“知道了。”宋解語面色淡淡的,“會嵇山一過,趙國就更回天乏術(shù)了,衛(wèi)國也會出兵,再加上趙國內(nèi)部的不穩(wěn)定,只怕燕趙之戰(zhàn)三個月之內(nèi)就會結(jié)束?!?
“三個月。”君冽瞇眸,“我們也要爭取三個月內(nèi)結(jié)束了?!?
宋解語挑眉,“怎么?你擔心燕國?”
君冽笑一聲,“并非是我懷疑商玦,也不是我小人之心,只是天下之大,但凡是有幾分野心的都不應(yīng)該放過這個機會,趙國之后,越國不足為患,相反,占領(lǐng)鎬京比較重要,大殷兩百多年了,鎬京自有龍脈之地一說,雖然我不信這些邪說,可百姓和軍隊相信?!闭f著君冽仔細看著宋解語,“你覺得呢?”
宋解語雙眸微暗,轉(zhuǎn)而道,“這是離國的事,我只想拿回宋國的土地。”
君冽挑眉,“此話何意?”
宋解語便看著君冽,“還是按照之前說的,宋國的土地一半歸于離國,我只要包括王都在內(nèi)的一半土地便可,宋國本就地方狹小,想必王上不會拒絕,至于國號,王上可以去國號封侯爵,只封號還為宋便好?!?
宋解語當初走投無路,剩下的兵馬不過萬余,而宋國被齊國滅了,若非君冽出手相助,連她自己也活不下來,她自然分得清輕重記得君冽恩情,哪怕現(xiàn)在齊國被打的落花流水,也沒想著復國,而她明白君冽的野心,若此時提出復國倒是她不懂事了,而天下大勢她看在眼底,不光她宋國,衛(wèi)國魯國吳國等最終的命運只怕也都要靠向別家,她雖自小被當成男兒將養(yǎng),心中也曾斗志萬千,可到了這個地步,她只想幫父親和宋國的百姓報仇,在君冽這里求個王都在內(nèi)的半國土地,再求個宋的封號,便算是不辜負她的姓氏了。
其余的,她不想覬覦,眼下,她唯一想看到的便是齊國落敗。
姜堯在意權(quán)力,她就讓他做不成世子淪為亡國俘虜,姜堯在意軍隊,就打散他引以為傲的齊國大軍,姜堯在意的,她都毀滅,看著他絕望憤怒卻又無能的只能茍且偷生,她心底波瀾不驚之下的傷痛才會平息一分。
君冽眉頭皺起,“然后呢?如今齊國的敗局初定,等戰(zhàn)事了了之后呢?”
宋解語平靜的看著君冽,“我會帶著所有人歸順離國,王上到時候可封我個公侯縣主之類,唯一的請求,請王上善待宋國的軍將百姓?!?
君冽的眉頭越皺越緊,“聽起來好像是我占了便宜?!?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彼谓庹Z一本正經(jīng)的道,“王上幫我報了仇,我也并非野心勃勃之人,宋國滅了便是滅了,如今的天下大勢自然是要重新洗牌的,難道我的設(shè)想不合理?”
“非常合理?!本c頭,口上這樣說著,心底卻生出無限的煩躁來,他咬了咬牙,索性道,“只是你要去當公侯縣主,那誰來當我的王后?!”
這半問半吼的話扔出來,宋解語自己也微微一愣,“嗯?”
“嗯什么嗯?”君冽的煩躁更重,從來他對任何事都能從容不迫談笑對之,可這會兒卻有些不能自持,他幾乎無賴的道,“我們的定親大典都舉行了,天下皆知你和我有了婚約,你沒聽到大家都叫你王后嗎?事成之后你就想返回跑路是嗎?!”
宋解語蹙眉,“那只是權(quán)宜之計,為了激怒姜堯”
“那難道你不想讓他怒的更久一點嗎?”
君冽又吼一句,宋解語有些莫名的看著君冽,“激將法只能用一時,難道還能用一世?戲演完了,王上便該讓大家知道真相王上怎么了?”
君冽唇角抿的緊緊的,從來流連花叢的他這會兒竟然感到了一絲絲的委屈和無力,他話都說的這么清楚了為何眼前這個人還是如此的鎮(zhèn)靜?她是不是在裝傻?
他分明有一萬種撩撥人的話,他分明有一萬種表白能將一個個的小姑娘逗的心花怒放,可是在這個人面前,他仿佛一下子腦袋發(fā)蒙了。
那些信手拈來的花招一個也用不出來,一用出來,好像就會褻瀆了她似得。
君冽緊緊抿唇,自從那日定親大典開始,離國朝堂內(nèi)外已經(jīng)有反對的聲音出來,原因無非是說她嫁過人,在這個世道,別說已經(jīng)嫁過人,便是稍微傳出些男女情愛的風聲對女子的名聲都有損,那幫子老頑固瞧不上她,底下的將士們也頗有微詞,君冽做為男人做為君王,十分明白他們的想法,可就是這樣,他還是不敢輕慢了她,相反的,在他心底,此刻的她比一年多以前在淮陰見到的她更讓他心存敬重。
從他出手相救開始到現(xiàn)在,他對她可說是以禮相待滿心赤誠,生怕冒犯了她,可禮數(shù)和赤城有個屁用!看看她這冷漠無情的樣子
君冽轉(zhuǎn)過身去,一手扶額勸自己冷靜一些,深吸幾口氣,君冽轉(zhuǎn)身看著宋解語道,“這么跟你說,我這個人,最討厭的便是姜堯這等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偽君子了,我覺得,你和我在一起一天,他這種人就會不甘心就會生氣一天,越生氣他就越知道自己的無能可悲,他就越痛苦絕望,他這樣,我就開心,為了讓我開心,我決定,把我們的戲繼續(xù)演下去,現(xiàn)如今咱們還只是定親,等拿下了齊國的王都,咱們就在齊國的王都舉行大婚儀式,到時候讓商玦和搖光公主他們一起來賀一賀,你覺得如何?”
宋解語定定的看著君冽,聽他這話都有些呆了,她眼底生出一絲波瀾,唇角幾動卻未說出話來,到了這個地步,她眼前的迷霧散去,她似乎瞥見了君冽的心頭一角。
君冽看著宋解語,見她不說話,一顆心像是被白爪撓一般,他想等到宋解語的答案,或者至少也該有一丁點的反應(yīng),可是等了良久,宋解語沒有說話。
雖然沒說話,可她那雙清亮的眸子里卻閃過幾絲洞察,他知道,她一定是確定了什么,君冽平日臉比城墻還厚,這會兒卻有幾分無所遁形。
他輕咳一聲,挺了挺胸膛,堂而皇之的道,“你若覺得復雜,咱們大可以把儀式弄得簡單一些,你放心抓到了姜堯那偽君子,我一定不會殺了他,非得折磨他一萬次讓你解氣讓我開心才行,順帶著不殺他還能讓齊國的百姓知道咱們宅心仁厚,免得齊**民不歸順天天造反可如何是好”
對著宋解語清亮的眸子,君冽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他一把拿起一旁掛著的寶劍大手一揮,“行了,這事就這樣定了,我去議事帳商討戰(zhàn)情?!闭f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帳。
宋解語站在原地愣住,半晌,輕輕的嘆了口氣。
從安州出發(fā)一天之后,朝夕接到了從齊國方向送來的消息。
看著信上所言,朝夕眉頭微皺道,“你可知齊蒼江?”
商玦點點頭,如今這第一輛馬車里面只有他二人,商玦便可以將朝夕抱在懷中,朝夕看信時他也在看,如此便知道君冽遇到了什么難處。
“知道的,齊蒼江之于齊國就好比會嵇山之于趙國,齊蒼江江寬浪急,姜堯帶兵堅守對岸,離國就沒法子渡江,不能渡江,就沒法子打過去了。”
朝夕頷首,“正是如此,離國少水戰(zhàn)經(jīng)驗,怕是有些難?!?
商玦握住朝夕掌心,一邊磨砂她掌心一邊道,“齊蒼江雖然艱險,卻不是沒法子破敵,齊國的水軍不算弱,相比之下,姜堯一定會因為這一點輕視離國?!?
朝夕眼底微亮,“你有法子?”
商玦唇角彎著,“一個簡單的法子”
朝夕忙問,“什么?你告訴我,我告訴君冽,也好讓他過了這一關(guān)?!?
商玦低頭便在她手上輕咬一口,“你倒是幫著他!”
朝夕被咬,不覺疼只覺癢,一下子笑出聲來,“并不是,他過了齊蒼江之后還有得打,一直如此焦灼,若是給齊軍可趁之機反倒不好,再者,晉國從東邊打過去,若是離國趕不及,只怕王都和鎬京會完全落在晉國手中,那樣豈非晉國一家獨大?”
這說法勉強平了商玦的醋意,商玦這才低頭在朝夕耳邊說了幾句話,朝夕聽得眼底微亮,“是啊是啊,齊軍一定想不到君冽會這樣做”
說著便要去翻找筆墨寫信,商玦一把抱住她,“不急在這一時,且讓他再等幾日,我猜想,他只怕也并不想這么快就打下齊國王都。”
“嗯?這又是為何?”朝夕看著商玦,忽然,腦海之中一道靈光閃過,“你是說宋解語?”
商玦笑起來,“宋解語是找他報仇的,據(jù)我所知,宋解語不會輕易就做了他的王后,他若是這么快拿下齊國王都,接下來的問題就會十分尷尬。”
朝夕聞言嘆了口氣,“沒想到君冽也會有這一天,起初聽到定親大典的消息,我只以為他們是假的,沒想到”
商玦搖了搖頭,“君冽的性子你了解,雖然平日里瞧著是萬事不懼沒輕重,但是一國之后不是鬧著玩的,且要刺激姜堯的法子還有很多,不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可他偏偏選了這一步,便知道其實是他自己想這么做,而他這一次一定是真心的。”
“怎么說?君冽此前可是干了許多糊涂事?!?
朝夕看著商玦,商玦便道,“男人天生比女人戀慕權(quán)力,也更會權(quán)衡利弊,他選擇宋解語做王后明顯是弊大于利,他是一國之王,能選擇的太多了,眼下晉國燕國蜀國,隨便哪國的公主都比宋解語能帶給他的利益多,可他還是選擇了宋解語,那他就一定是真心的,且我得到的消息,君冽這么久在大營中和宋國公主一直相敬如賓,這可不像他,以往他流連花叢大都風流放縱,這一次卻知道克制”
朝夕笑的眉眼彎彎,“我能預(yù)感到,這一次君冽只怕要栽一個大跟頭。”
商玦聞言點頭,且是一副應(yīng)當如此的語氣道,“怪只怪他從前風流債太多,老天是公平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他的債還清了,自然能守得云開見月明。”
朝夕在商玦懷中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商玦,“我所見的,不乏許多精明賢德的,然而他們對感情之事也大都隨意,何況這個世道如此,三妻四妾太過尋常,你為何不同?”
商玦看著她,低頭吻了一下,“因為我在等你啊,等你陪我白頭到老。”
朝夕聽得心底一暖,嘴上卻絕對不承認,輕哼一聲道,“還有別的緣故嗎?”
“還有對別的姑娘沒法溫柔,想著你便覺其他人都入不了眼,想把最好的給你,最完整的給你,只有這樣的愛才能配得上你,何況我也想你能同樣深愛于我?!?
朝夕心中泛起甜甜的漣漪,卻忍不住問,“還有呢?”
商玦一時抱緊了朝夕,又道,“還有啊我想著,若我們生了孩子,讓孩子日日看著父親和娘親如此相愛,他們必定也會覺得喜樂開心?!?
朝夕聽著喉頭一哽,又下意識問,“還有呢”
商玦抱著搖光輕輕搖著,語聲也前所未有的溫暖,“還有父母的債和善或許都會延續(xù)在孩子身上,我若沒把她娘親寵的無法無天,我們?nèi)羰巧伺畠阂院笏脖粍e人辜負怎么辦?我想讓她知道,很久很久以后,她要找的夫君也必須得像父親愛娘親這般”
所有的理由,前面的都只是情話讓朝夕心頭泛甜心猿意馬,可唯獨后面和孩子有關(guān)的理由一下子讓她喉頭哽住眼眶泛紅,朝夕心頭忽然涌出一股子熱潮,她抬頭,急急的親在了商玦的臉頰上,“商玦,我們生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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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君冽有點苦沒關(guān)系,我們玦玦很甜很暖啊\/,然后說個重要的事,本月25號步步開新文,希望大家到時候幫忙收藏捧場一下,新文是很寵很燒腦的古言女強懸疑故事看男女主破案談戀愛呀25號25號25號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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