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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戲諸侯城破山河在下

最終章 烽火戲諸侯,城破山河在(下)

褒姒站在城樓的頂端,看著姬宮湦笑了出來,嘴角那一抹鮮紅劃破了白霧濛濛的鎬京城。不足一個月後,最後抵達的便是齊國的大軍,秦晉二國的確是沒有來。姬宮湦甩開了自己的袖袍,匆匆的朝著城樓下走去,不妨囑咐跟在自己身後的呂章,“傳寡人的令下去,請諸位諸侯立刻去前殿上朝!”

“是!”呂章應聲道,也匆匆的從城樓上下去朝著諸侯的府上趕了去。

贏開得了令,胸口憋著一口氣,自己也沒想到百里成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不派兵入京,如今諸侯的兵馬都已經到了,只剩下秦、晉、鄭三國最近的人馬沒有抵達鎬京城外,贏開在城中著急也是乾著急,想要傳幾封書信去問明情況,可鎬京城被圍的如同銅牆鐵壁,消息傳不進來、也傳不出去。贏開匆匆的走到大殿之上,想要尋找晉伯的影子,可是一直沒有看見晉伯其人,至於鄭伯友,面上一派淡定從容的模樣,贏開心中揣測鄭伯友一定是和姬宮湦在聯手做一些自己這等人並不知曉的事情。

“秦伯?”姬宮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俯瞰著下面的諸侯。

“微臣在!”贏開說著上前邁了一步,站在了隊列的外面,向姬宮湦扶手作揖低著頭等待姬宮湦的訓話,姬宮湦卻遲遲不開口,盯著這位秦伯,直至贏開自己心中虛了,立刻上前一步長跪在地,“微臣的確不知爲何百里成不帶兵入京,此事和微臣全無干系,只怕是百里成在秦國之內興兵奪權,違抗大王聖意!”

“怎麼?”姬宮湦看著贏開問道,“百里成行事若是不通過你,他有這個膽子?”

“他有!”贏開仰頭看著姬宮湦說道,“百里成自恃功高蓋主,又是我父親的舊部,在朝中大權獨攬,根本未曾將我這個宗主放在眼中。當日他率大兵壓陣申國,我幾封書信召喚不回區區一個將軍,可念在百里將軍驍勇善戰,此番回秦我並未同他計較此事!出兵犬戎,他又多有不願,若非我強勢逼迫,只怕是他都不肯講壓在申國邊境上的大軍回撤……這位將軍根本不將我的話放在耳中……”

“寡人記得,你曾經好像說過若是回到秦國,必定處置百里成?”姬宮湦陰測測的說道。

“微臣回到秦國,便遇上犬戎攻打,此事還請大王明鑑!”贏開說道,“此番大王若是肯放微臣離去,回到秦國我必定同百里成清算舊賬,這一次絕不容他!”他說的咬牙切齒,先前顧念在共同利益上,贏開沒有除去百里成,沒想到這位將軍越的踩過界,將他這個宗主根本不放在眼中,此事令贏開覺得著惱,登時間胸口滿是怒火。

“寡人能信你嗎?”姬宮湦看著贏開問道。

“兒臣願替秦伯保證!”伯服忽然站了出來向自己的父王行禮作揖道,他們父子二人都深知眼下這個時局留贏開在朝中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伯服賣這個面子給贏開,換的不過是個人情債,便是賭錯了,伯服也不算輸。贏開聽見伯服站出來替自己說話,心中不無感動,繼續向姬宮湦信誓旦旦的表達著自己的忠心,“微臣必定竭盡全力,誓死效忠!”

“好!寡人姑且信你。”姬宮湦微微的點了點頭,從桌案上摸出了一個出入城門的令牌丟到了贏開的面前,“拿著這個令牌就可以出城了!”

“謝大王!”贏開捧著手中的令牌顫顫巍巍的說道。

“現在就走吧!”姬宮湦皺著眉頭說道,“留你在此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多謝大王!”贏開說罷不敢逗留片刻,生怕這位周王對自己剛剛說出的話後悔,立刻出了宮門回到府上準備回國。而前殿中,姬宮湦處理了秦國的事情,又繼續用陰測測的聲調問道,“晉伯呢?”

無人應答。

“晉伯呢?”姬宮湦坐直了身子,俯瞰著在場的所有人,仍舊無人應答,他一拍桌案大聲的問道。“晉伯其人呢?”

“啓稟大王……”一位大夫站了出來,“微臣等人沒有見到晉伯其人,只怕是一早就……”他說道這裡有些惶恐,顫顫巍巍的說道,“只怕是已經逃走了!”

這話叫姬宮湦眉頭微皺,沒想到晉伯姬仇竟然會逃走?他深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己在朝堂之上冷靜下來,“鄭伯!”

“微臣在!”鄭伯友聽令上前邁步應聲道。

“去晉伯府上看看!”姬宮湦說道。

“是!”鄭伯友得令後立刻從這前殿退了出去,人人看著鄭伯友的背影都想議論,可誰也不敢開口說話,都看得出此刻的姬宮湦心情不是很好,若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只怕這位周王會忽然之間暴怒起來,前殿就這麼沉默了小半個時辰,誰也不敢說話,寒冬時日諸侯們的汗水卻涔涔的從他們的面頰上而落,幾位年邁的諸侯不停的拭擦著汗水,都快要在這個大殿上被這種沉默的氣息壓的崩潰了,這場劫難簡直可說是九死一生,此事過後人人都覺得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小半個時辰之後,鄭伯友從屋外回來了,“啓稟大王,晉伯已經不在府上了,應該是逃出城去了!”

“沒用的東西!”姬宮湦呵斥一聲,指著那些負責這次封鎖鎬京城的大小官員,此事是呂章和鄭伯友二人安排的,兩人同時上前一步說道,“微臣罪該萬死,此事是微臣失察,竟然將晉伯放出城去了!”

姬宮湦的手攥的緊緊的,站起身俯瞰著諸位諸侯說道,“寡人當日登基便和諸位達成協議,一旦烽火臺點燃狼煙,諸位的大軍就要從各地奔赴而來,不管任何原因。如今諸侯國之多、來的國家之少,簡直就是個笑話!”

“大王息怒!”衆人衆口一詞的說道。

“若是寡人就這麼放過那些沒來的人,只怕以後寡人的調令就再也調不動你們中的任何一支軍隊了!”姬宮湦瞪著在場的人說道,“文朔?”

“微臣在!”文朔邁步上前,雙手作揖道。

“傳寡人的令,點兵三萬,出征晉國!”姬宮湦一字一頓的說道,這話語中的殺伐之氣令人望而生畏,在場的諸侯下意識的齊聲說道,“臣等願助大王一臂之力!”

“不必了,帶著各自的兵馬回去吧!”姬宮湦揮了揮手,“文朔一人已經足以應付晉國那些沒用的兵馬了,”他說罷轉向文朔,“你明日便帶著兵馬出征晉國!”

“臣遵旨!”文朔領命道。

諸侯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以這樣一個滑稽的結局而落下帷幕,彷彿姬宮湦從一開始調遣他們就不是爲了攻打申國,而是爲了戲弄這些諸侯,順便看看何人對自己不忠。有人心中別不過這個勁兒來,上前一步向姬宮湦進言道,“眼下申國一仗大王就不打算出徵了?”

“申國一仗……”姬宮湦在嘴裡砸吧了一番這話,然後繼續說道,“傳寡人的令下去,只要宜臼肯回宮向寡人認罪,寡人今日就在衆臣中立下重誓,寡人對宜臼既往不咎,日後留在宮中幫寡人處理政務,對申後的過錯也同樣既往不咎!”

“大王明鑑!”諸侯們齊聲說道,也沒想到到底是血濃於水,虎毒不食子,姬宮湦還是無法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可是有人卻在這件事情上動起了心思,魏伯出了城之後真正感到一種浴火重生的快感,只要想起這在鎬京城地獄般的三個月就夜夜都要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他率著他的大軍直奔申國的方向去了。

而此刻贏開策馬狂奔一路回到了秦國的方向,陰沉著一張臉邁步踏上了自己的府門,衆人瞧見贏開回來了,還有些意外,“秦伯?”

“百里成何在?”贏開不耐煩的問道。

“我們不知道秦伯今日回來,所以沒有準備相迎,還請秦伯恕罪!”府上的下士說道,這話秦伯頗爲不耐煩的又問了一句,“百里成人呢?”

“在他府上!”下士答道。

“給我叫來!現在……”贏開吼了一聲,嚇得這下士趕緊從秦府上飛奔而出朝著百里成的府上趕了去,百里成聽了這下士的轉述,眉頭微皺,知道贏開這是來興師問罪、秋後算賬的,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跟隨著這下士去了秦府上,神態之間淡定從容,絲毫沒有懼意,見到贏開其人也只是按照往常的禮節躬身作揖然後再恭喜贏開從鎬京城平安回來,贏開瞪著百里成問道,“大王燃烽火,你爲何不帶兵入京?”

“如今和犬戎的戰事剛剛結束,微臣害怕我大軍離開秦國,犬戎便會趁勢來襲!”百里成說道。

“趁勢來襲?”贏開冷笑一聲,先前和百里成之間再不和,戲起碼是演到位的,如今他連這戲份都懶得再演下去了,撕破了二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

“是!”百里成平靜的答道,“犬戎一向對我秦國覬覦,一旦我大軍前往鎬京,犬戎必定會再來犯的!”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贏開惡狠狠的瞪著百里成問道,“犬戎被你大軍重挫,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捲土重來,大王在驪山點燃烽火召集所有諸侯的兵馬準備攻打申國,所有的兵馬都到齊了,只有我秦國缺席,我秦國離鎬京最近!”他扯著嗓子大喝道,百里成的面色上仍舊沒有絲毫的動容,“微臣得了消息,大王已經放棄攻打申國了,轉而攻打晉國,大王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調虎離山,晉伯沒有上當,我等爲何要上這個當?”

“上當?”贏開冷笑一聲,“百里將軍只怕是將自己當做了秦國的宗主了吧?一個將軍的位置如今可是已經滿足不了你了?”

“百里家族世世代代忠心耿耿,秦伯竟然對我如此質疑?”百里成直到此時此刻才覺得整件事情不太對了。

“忠心耿耿?”贏開冷哼了一聲,“軍令如山,當年大王登基之時便和諸侯議定一旦烽火臺狼煙起,諸侯兵馬必須齊聚鎬京救援,如今你卻什麼都不做,差點叫我在鎬京城丟了性命,若非太子執意保我,今日你見到的就是我的一具屍體。你違抗軍令,該當作何處置?”

聽見這句話的百里成面色一陣蒼白,沒有想到贏開真的敢將屠刀指向自己,當日就不該叫贏開去做攻打犬戎的先鋒,只怕是這位年幼的秦伯現了自己作戰的天賦和才能,如今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百里成的手微微的攥在一起,“我若是帶著兵馬去了鎬京,周王卻派人從背後伏擊,我秦兵將會疏於防範,調兵不及,若是犬戎藉此進攻我秦國,必將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更何況大王若是真的需要派兵攻打申國,也不會因爲你我一個人的缺席而放棄這個計劃,這麼輕易的就將矛頭掉轉到了晉國,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攻打申國,這不過是個幌子、是個藉口而已!”

“是!”贏開對這種說教似的口吻感到十分的厭惡,就好像全天底下之後百里成一人將此事看透了一般,“百里將軍說的不錯,大王要的是一個能名正言順攻打秦國的理由,而你……”他指著百里成的胸口一字一頓的說道,“就給了他這個理由,將秦國至於險境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傳我的令下去……”他說罷朝後退了一步,轉向了一旁,“任何人違抗軍令者、不從我命令者,殺無赦!”他最後三個字說的一字一頓,百里成卻覺得腳下一軟,眉頭一皺,沒有想到這位年幼的宗主真的敢將這矛頭對準了自己,“你要殺我?”

“是你給我的理由!”贏開笑著說道,“臨死前叫你明白一個道理,”他說著緩慢的從身上的劍鞘中將劍抽了出來,劍刃摩擦劍鞘的出一聲脆響,他陰沉的眼神如禿鷹俯瞰著瀕死的獵物一般,帶著血腥的笑意說道,“你若不能凌駕於他人之上,就不要讓人知道你有凌駕之心,就算是演,也要演的恭恭敬敬、誠惶誠恐、惟命是從……否則何以保全你身後的家、國、天下?”他說罷就將這劍刃抵在了百里成的脖頸上,百里成看了一眼尖銳的長劍,“我竟然輔佐了一個對我心存殺意的宗主……”

“不,”贏開說道,“你若是想要利用別人,就不能怪別人對你不留情!你不過是將我看做玩弄政權的傀儡而已,可惜……”他嘆了口氣,“你看錯人了,我今日殺你,便是軍中有人不服假以時日,我也一樣可以正軍心,可你今日若是殺我,秦國上下羣起而攻之,周王和太子也必定爲我血洗秦國……你今日認罪伏誅我尚且可以保你百里家世世代代榮華富貴!”

百里成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跪在了贏開的面前,“臣,罪該萬死!”

一道血光噴涌而出,贏開的劍已經入了鞘,在場的人都驚得一言不,看著魁梧而高大的百里成轟然倒地,臨死前看著贏開的目光中所流露的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贏開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吩咐身後的人,“將百里將軍厚葬了,百里成的官爵世代承襲,願意效力我秦國的,既往不咎,若有二心,立斬。”

“是!”贏開身後的人這聲應聲都有些心虛,將百里成的屍拖了出去,此事令秦國舉國譁然,誰也沒有想到贏開會如此果斷的斬殺百里成,令秦國的滿朝文武更加想不到的事情是,贏開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搶奪了百里成的軍權,而後將朝中異己一併排除,迅的行程了霸權,控制了秦國權利的走勢,手段之狠辣、處事之果斷,令人絲毫看不出這只是一個還未及弱冠之年的男人。

……

向南去,申國所處的地理位置也算得上是大周曾經的天險,周朝憑藉如此地理優勢,幾朝幾代都是輔政大臣,位居上卿之,偏偏到了姬宮湦的時候,他絲毫不買這位申侯的仗,更是將他逼出朝堂,逼回封地。不過姬宮湦對申侯也算得上是客氣了,念在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對多年來從未上朝的申侯並未提出任何異議,如今從鎬京城中傳出了消息,言明只要宜臼回去向姬宮湦認錯,他就能既往不咎,也赦免申國如此罪責。

“你父王倒是個聰明人!”申侯坐在宜臼的對面說道,口氣中雖然努力的渲染一種不屑的語調,可實際上卻十分的凝重,“如今他既然已經承諾了你回去朝中低頭認錯,他便既往不咎,你留在我申國便是不佔理了!”

“我不回!”宜臼倔強的說道,“他的眼裡只有那個賤人,那個賤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今他廢了我立了那個賤人的孩子做太子、做儲君,我回去了豈有我的立錐之地,還不是會被他們母子倆給整死不成!”

“你只有回去,你纔有機會扳倒他們,否則伯服就一直都是大王親立的儲君,褒姒就一直是大王的正宮王后,你和你母親就一點機會都沒有!”申侯拍著宜臼的肩膀說道,“成大事者,要能忍!”

“我……”宜臼頓了頓,不知道說些什麼來反駁自己的外公,可是從心裡上說他實在是不願意回去,正在兩個人陷入了膠著之時,忽然有人來報說魏伯到了門外求見申侯和宜臼,申侯微微皺眉,“魏伯?他怎麼來了!”

“說是有要事告訴申侯和王子的!”下人回話道。

“叫他進來吧!”申侯微微點了點頭,和宜臼的話題暫且擱置在一邊,等著這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魏伯進了這房間的門立刻就朝著申侯的方向撲了過去,霎時間滿面的淚痕,撲倒在地,痛哭流涕,叫了幾聲申侯的名字卻始終說不出下文來,這叫申侯覺得乾著急,扶住這位年紀也不小的朋友,“到底生什麼事兒了?”

“亂了,亂了……朝中亂了啊!”魏伯用顫抖和害怕的聲音說道。

“亂了?”申侯不解的問道。

“大王點燃烽火,在鎬京城興兵準備討伐的就是申國啊!”魏伯顫顫巍巍的向申侯說道,抓住他的胳膊,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怎樣的驚世浩劫,申侯的表情顯然沉穩了很多,“此事我已經知道了,正在和宜臼,謀劃回宮一事,若是長此以往,只怕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深!”

“不能回!不能回啊……”魏伯使勁兒的搖著頭,“你以爲大王真的會既往不咎吧?呸……”他啐了一口唾沫,“我趕來申國就是要提醒你們,決不能上了他們的當,大王現在昏庸無度,事事都聽褒姒那個妖女的,褒姒叫大王將後宮的女人都趕出去,大王便將他們都趕了出去;褒姒說想要看點燃烽火臺,大王便叫虢石父進言說可以點燃烽火臺……當日褒姒被逼出宮便是因爲褒姒要殺申後,此事被後宮的人逮了個正著,褒姒自知在劫難逃才從宮裡逃了出去,可誰知大王根本不介意此事,還將申後和小女軟禁在宮中!申後知道大王要攻打申國,便叫小女替她傳個書信提前通知申侯,可小女還沒走出宮門就……”他說到這裡十分動情,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哭個不停,這年邁的年紀讓人看著總覺得有些可憐,雙目兩行清淚,縱橫悲涼。

“他們將魏夫人怎麼了?”申侯聽著魏伯的這些指控只覺得自己頭皮麻,整個人都有些僵住了,深吸了幾次氣纔將自己的情緒穩住。

“將小女殺害了……”魏伯深皺著眉頭,“還將小女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來,邀請我去東宮品嚐涮肉,我吃了一半,他們纔將此事告知於我……”他說罷就要做出嘔吐的表情來,彷彿真的生過此事一半,這話就像是一個重擊,一旁的宜臼“蹭”的就跳了起來說道,“我要殺了那個妖人,將我母后從宮中救出來!”

“王子還請三思啊!”魏伯拉住了激動不已的宜臼,“他們殺了我的女兒我都能隱忍至今,爲的就是保住這一條性命,以你我之力和大周單獨抗衡,只怕是以卵擊石,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我早就知道他是個暴君,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昏庸至此,被一個女人如此擺佈!”申侯一拳捶打在桌面上,“若是繼續叫他在自己的位置上這麼胡鬧下去,天下都會因此而受到牽連……不行,決不能如此!”

“申侯可有什麼好的辦法?”魏伯試探性的問道。

申侯看著魏伯瞇著眼睛搖了搖頭,經過了楚侯的事情之後,他沒辦法再信任任何人,所以嘴上說的是,“此事只怕還得從長計議,片刻之間絕不可能有什麼法子扳倒他,我得想想、我得想想……多謝魏伯不遠千里來告訴我真相,魏伯先行回魏國,將魏夫人的不幸告知家人吧?”

“我是不能看著王子往火坑裡跳啊!”魏伯痛心疾的說道,與申侯又寒暄了幾句便先退了下去,在申國小住幾日,見申侯似乎真的沒有動靜了才從申國打道回府。待魏伯走了之後,申侯纔在書房中寫了一封信函,差自己的親信送給犬戎的滿也將軍,犬戎三番四次的想要借道秦國攻打大周,這實在是愚蠢至極,暫且不說秦兵驍勇善戰,單是翻過秦嶺、再一路和秦兵相抗,等打到大周的時候必定已經是精疲力竭了,姬宮湦只怕是不用費力就能將這蠻夷驅逐了。

滿也幾次找上門想要求見申侯,便是看中了申國這個天險的地理位置,若是能避開秦國,自申國攻入大周,直取鎬京城,必定會殺姬宮湦一個措手不及,眼下所有大周的兵馬都集中在了晉國與晉伯相抗,鄭國自北向南起攻擊、大周自南向北起進攻,秦國權力交接、眼下正是贏開理順國中關係的時候,齊國鞭長莫及……正是攻打大周的好時機,姬宮湦既沒有援軍也無法將自己的兵馬從晉國撤回來。

想到這裡,申侯就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當日爲大周打天下、守天下的是他們申國,如今要將大周送上命運終點的竟然還是他們申國……

幾個月後,周王宮湦十二年,春。

晉北的大戰頻頻傳來捷豹,晉伯姬仇三番四次的向姬宮湦出請求停戰的信函,可是卻被姬宮湦統統拒絕了,在別人的眼中,姬宮湦的此舉是因爲姬仇弗了他的旨意,盛怒難消,如今這場浩劫就是爲了自己的面子。更有甚者,諸侯都不知道掘突是什麼時候就悄然抵達晉北,自北向南起了這場進攻的,令人感到芒刺在背,誰也不敢站出來替姬仇說一句話。此事看來似乎是姬宮湦要討回面子,實際上姬宮湦的目的根本就是要奪晉國,他已經後悔委任成師奪權一事了,此事叫成師也感到了不安,現姬宮湦的野心在這場混戰中越的明顯,他不得不和姬仇兄弟聯手,先抗擊鄭國與大周的聯軍,而後的事情再另行安排了。

因此這場大戰雖然說鄭國和大周的聯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可到底還是打的很不舒服,就像是鞋子裡有顆砂子的感覺,雖然是捷報頻頻卻又不能立刻結束這場戰爭,原本酣暢淋漓的一邊倒的局面,因爲或這或那的原因,始終有些黏黏糊糊的,叫人覺得十分不悅。

姬宮湦每每聽到這捷豹,面色就黑沉了一番,褒姒不解的問道,“大王怎麼了?”

“沒什麼!”呆的姬宮湦忽然回過神來對著褒姒搖了搖頭。

“你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事情進展的不順利?”褒姒問道。

“不……”姬宮湦搖了搖頭,“是太順利了,才叫我覺得有些奇怪。”

“太順利了?”褒姒問道。

“嗯……”姬宮湦點了點頭,將褒姒拉入了自己的懷中,“若是放在以往的時候,諸侯們早就該跳出來爲晉國說話了,可是眼下竟然一個爲他說話求和的人都沒有,這太奇怪了!”

“贏開剛剛坐穩了秦伯的位置,百里成一死,秦國大軍不宜動,權勢未穩,他無暇顧及別人的事情;鄭國正在與晉國交戰,掘突領兵長驅直入、勢如破竹;齊國不敢忤逆大王的意思,又遠在東海之濱根本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至於宋國、魏國,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管這個閒事,楚國更是會袖手旁觀了,眼下沒有諸侯有這個立場出面爲晉國和大王調停啊!”褒姒勸慰道,雖然心頭也被一種不安所籠罩,可還是儘量說些好話寬慰姬宮湦的心。

“他們若是真的能如同你所說的清楚自己是個什麼角色、什麼身份,知道什麼事情和自己有關係、該管什麼,他們也就不會是今日的諸侯了!”姬宮湦無奈的笑了一聲,拍了拍褒姒的背,“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先下去休息吧?”

“嗯!”褒姒點了點頭,撩起了裙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剛準備離開這大殿就聽見有人急匆匆的衝進了東宮的正殿,連規矩和禮數都顧不上了必定是生了什麼大事兒,她將自己的裙子又放了下來,轉過身看著進門倉皇的下士,那下士大聲說道,“報!”

“何事?”姬宮湦眉頭微皺、面色黑沉,也隱隱感到了一絲的不安。

“犬戎攻入我大周了,從南面的疆域破防而入,正在朝著我鎬京城洗劫而來!”下士說道,“南面兵力不足,趙將軍失守,臨終前差人將這消息報入京城,請大王早做定奪!”

“什麼時候的事情!”姬宮湦立刻變得無比緊張,說話的聲線都有些緊了,語很快,面色蒼白。

“剛剛得到的消息!”下士彙報道。

“叫鄭伯友、虢石父、呂章和隰叔都來東宮!”姬宮湦快的命令道,下士領了命立刻從這屋子裡退了出去,褒姒的嘴脣緊抿盯著姬宮湦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姬宮湦的眉頭深皺顯然是在沉思,這屋子裡的沉默壓抑的人人都說不出話來,剛纔在一旁的伯服聽到了這件事情立刻衝到了東宮大殿,“父王?生什麼事兒了?”

“犬戎攻入大周了,不日就會抵達鎬京!”褒姒轉述道。

“什麼?”伯服不可思議的說道,“爲何犬戎會攻入鎬京?秦國根本就沒有消息傳來啊!”

“除了秦國,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姬宮湦的手攥成了拳,原本以爲自己昭告天下自己胸懷寬廣是可以原諒宜臼過去不懂事的所作所爲,可是他的一廂情願卻忘記了將宜臼自己是否願意得到原諒估算其中,如今既然父子之間已經撕破了臉,乾脆就上陣對決,將大周的政權扳倒就是了,“申侯……宜臼……”他說著點了點頭,努力的想要出一個冷笑,可是表情僵硬的嘴角都已經牽扯不動了。

伯服看了看褒姒,褒姒搖了搖頭,示意伯服不要說話叫姬宮湦一個人多想想該如何應對,很快鄭伯友等人就已經彙集東宮大殿了,聽聞這個消息都是吃了不小的一驚,沒人想到宜臼竟然會如此決絕,不惜引犬戎之兵入京還攻打自己的父王。

“大王打算怎麼辦?”呂章開口問道。

“有什麼好的想法嗎?”姬宮湦反問道。

“將晉國的兵馬回撤!”鄭伯友說道。

“來不及了!”姬宮湦說道,“這一來一回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犬戎之師攻打到鎬京城最多隻需要半個月!”

“秦兵呢?”虢石父問道。

“贏開還沒有理順自己國中的權利,是不是願意帶兵出征只怕是需要些時日,未必能及時趕到救援!”姬宮湦也否決了這個想法。

“那就是說調其他諸侯的兵馬更不可能了?”隰叔也說道。

姬宮湦無奈的點了點頭,難怪諸侯對自己攻打晉國一事都默不作聲,看來各自都是早就知道了此事,留著大王一人待犬戎攻打到腳下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大王不妨先行離城,調回在晉國的文朔兵馬,通知天下諸侯共同抗敵?”呂章建議道,“大王不妨再烽火,請諸侯救援!”

姬宮湦思忖良久點了點頭,“此事你去安排!”

“是!”呂章得了命令就立刻從東宮大殿退了下去。

“鎬京城還有多少兵馬?”姬宮湦繼續問道。

“不足五千,雖然不足以和犬戎相抗,但是能抵擋些時日!”鄭伯友說道,“臣願意親自帶兵抵禦犬戎之師!”

“好!”姬宮湦點了點頭,“你和寡人兵分兩路,各帶一支,此事你去安排?”

“大王不可!”鄭伯友立刻搖頭,“若是……若是……”他連說了兩個若是都沒有說出後話來,可姬宮湦已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如此,就帶著褒後和伯服離開!他們二人決不能受到任何損傷!”

“這……”鄭伯友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隰叔的面色陰沉,此事兇多吉少,他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說泄氣的話,便什麼都不說,只等著姬宮湦的安排。

“父王,我不走,我也要留下來抗敵!”伯服說道。

“走!”姬宮湦呵斥道,“犬戎便是能攻的下我鎬京城,也奪不了我大周江山,日後援軍一到,我大周要有君主……”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將自己看做是一個死人了,此事令褒姒從心底裡感到了一絲絕望,“那樣的江山於我而言、於伯服而言還有意義嗎?沒人會擁立伯服,這場仗是宜臼起的,他要什麼,大王不清楚嗎?”她站起身看著姬宮湦說道,“既然如今兵臨城下,便死戰到最後一刻就是了,我們雖然兵馬不足,可到底還有五千,萬一……勝了呢?”

姬宮湦覺得嗓子幹疼,看著褒姒搖了搖頭,一個軍事家不會輕易的給自己一個特別樂觀的估計,可是一個男人想要給自己的女人一個許諾,他拉著她的手點了點頭,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看著這一幕的衆人,無人的心中不是一種哀鳴的悲慼,誰也不可能想得到申侯置之死地竟然走出了這麼一步愚蠢的棋路。

不足半月,犬戎抵達了鎬京城城外,這個度比姬宮湦預測的更快,多年來連連吃敗的戰事叫滿也等人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奔赴鎬京城,五千士卒兵分兩路,抵擋了犬戎半月有餘,可是到底雙拳難敵四手,犬戎兵馬之多,令姬宮湦和鄭伯友所帶之人陷入敵軍之時竟然如泥牛入海,半個月後,犬戎死傷過完,可姬宮湦和鄭伯友的手中也幾乎再無兵馬。

“大王,必須要走了!諸侯最多再過半個月就能抵達鎬京城了,你只需要躲半個月就能保住大周……”鄭伯友策馬狂奔到姬宮湦的一旁說道,姬宮湦轉過臉看了鄭伯友一會兒,他知道他說的不錯,此刻若是賭上這一口氣實在是得不償失,“回宮!”

“是!”鄭伯友應聲道,起了回撤的信號,虢石父、伯服、隰叔等人接到了回撤的命令立刻朝宮中奔走,而犬戎之時也立刻將王宮圍攏起來,令他們進得去、出不來。姬宮湦人還沒有走到東宮,就大喝著褒姒的名字,褒姒從東宮中奔出來看著姬宮湦,知道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收拾東西,我們得離開!”姬宮湦說道。

“是!”褒姒早就叫容倩將東西都收拾了乾淨。

“眼下宮中被犬戎圍困,怎麼離開?”隰叔不解的問道。

“華辰殿中有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此去沒有多遠就是驪山了,逃入山中至少可以保存些時日!”姬宮湦說道。

“我來斷後!”隰叔說道,“你們走!”

“要走一起走!”姬宮湦呵斥道。

“大王,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我多抵擋住他們一時片刻,你和娘娘、太子就多一分生機!”隰叔看著姬宮湦說道,呂章也立刻說道,“我同你一起守在宮裡,抵擋住犬戎的攻勢……”

姬宮湦還想再說什麼,鄭伯友也立刻進言,“大王,現在不能猶豫了!”

“走!”姬宮湦咬了咬牙,拉著褒姒朝著華辰殿的方向去了,拉起密道的門就朝宮外奔走,沒日沒夜的朝著驪山的方向趕去,不足一日之後犬戎攻破了呂章和隰叔的這最後一道防線,在宜臼的帶領下現了華辰殿內的這條密道,立刻跟了上去,姬宮湦一路奔走,身後的犬戎之師窮追不捨,多年來的夙願彷彿在這一夜之間就必須要有個瞭解了,剛如驪山,虢石父就停了下來,知道在劫難逃便進言道,“大王繼續向山中躲藏,我抵抗一路追兵!”

“就憑你一人之力?”姬宮湦問道。

“能拖延一刻是一刻!”虢石父說道,“虢某半世榮華蒙大王不棄,如今到了報大王恩德的時候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鄭伯了?”

“你放心!”鄭伯友點了點頭,催促姬宮湦繼續朝山中躲藏。

虢石父的這道防線很快就被人破了,追兵越來越近,鄭伯友看了一眼姬宮湦,眉頭深皺,深感在劫難逃,“大王先走,我在這裡斷後!”

“我們分開走!”姬宮湦看著鄭伯友說道,“你帶上褒後,我帶容倩和伯服,我們兵分兩路!”

“爲什麼?”褒姒看著姬宮湦不解的問道。

“走!”姬宮湦沒有解釋,只說了這一句話,人人都知道犬戎之師的目的在於姬宮湦,他若是帶著兒子和女人,別人必定會以爲將這一家三口都擒獲了,褒姒不斷的搖著頭,“我不走,我死也要和你們在一起!”她的話音剛落,姬宮湦就將懷中的褒姒打暈了,將她柔軟的身體遞給了鄭伯友,“我將她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護住她的周全!”

“大王若是死了,留褒後一人在這世間又有什麼意義?”鄭伯友問道。

“活著的意義要活著才能知道!”姬宮湦看著鄭伯友說道。

“鄭伯,請娘務必替我和父王好好活下去!”伯服也叮囑道。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姬宮湦推了鄭伯友一把,鄭伯友深知醒來的褒姒一定會對自己怨恨至極,可是他也想留她一條性命,沒人知道活著是一件怎樣的事情,因爲沒人知道死了將會如何?姬宮湦帶著伯服和容倩朝著一條大路走去,身邊還有幾個隨行的士兵,姑且能抵擋最後的片刻,鄭伯友帶著褒姒則躲藏在了深林之中,一動不動。

一週後,秦兵抵達鎬京城。

半個月後,大周兵馬回撤抵達鎬京城。

一個月後,齊伯、楚侯抵達鎬京城。

不安的鎬京城再次迴歸了寧靜,雖然諸侯們不滿與宜臼的弒父行爲,可如今只剩下這一個王子了,他們講罪責都怪在申侯的身上,輔佐宜臼登基。宜臼爲犬戎的暴行感到了不安,姬宮湦身死驪山,他將自己的父王厚葬,心中滿是愧疚之情,這鎬京城對他來說是一場劫難。

周平王一年,遷都洛邑。

秋去春來,又是一年伊始,鄭伯友帶著褒姒在鄭國邊陲小鎮上寄居下來。褒姒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姬宮湦已經命喪犬戎之手,人們都說伯服和褒姒也未能倖免於難,可只有褒姒自己清楚死的人是容倩,她聽到了這個消息沒有哭、沒有鬧,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始終未曾哭笑,也沒有怪鄭伯友帶她的離開讓她和姬宮湦生死相隔。

邊陲的生活歸於寧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褒姒鮮少說話,只是在家中織布、鄭伯友在外耕作,每年換取些微薄的錢糧謀生,除非必要褒姒什麼話都不會和鄭伯友說,若說她真的一點都沒有怨又怎麼可能?

在姬宮湦臨死之前,他曾對鄭伯友說過,“活著的意義只有活著才能知道。”鄭伯友不知道這話說的對還是不對?可這話卻常常能在迷茫之時拿來聊以自慰。今年的春耕開始之前,鄭伯友站在門外的樹旁,踮起腳在高枝掛上了一條黃色的絲帶,褒姒站在門口看著他開口問道,“你在幹什麼?”

聽到褒姒的聲音,鄭伯友心中一驚,轉向褒姒露出了一張笑臉,“祈求遠方的人平平安安。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事情或許還沒有結束,他一生精於算計,怎麼會讓自己死的這麼狼狽。”

褒姒沒有說話,準備轉過身回屋,姬宮湦的狼狽是從他愛上她的那天開始的,他心裡有了個人,就再也沒有那麼灑脫了,他的棋爲她而下,他的局爲她而設,她卻無以爲報,連誓死相隨都做不到,還不及一個下人。

可她沒有求死,因爲他想讓他活著,不管活著有多艱難,有多思念,因爲他希望她這麼做,她便活了下來,即便是無數個夜晚在噩夢中驚醒,即便是孤枕難眠,心痛如絞。

街道上忽然傳來了鐵蹄的聲響,平靜的邊陲小鎮熱鬧了起來,人們奔走相告說是鄭國世子來了,人人都涌上了街道觀望,嘈雜聲一片。褒姒駐足在門外,扭過頭去看著遠方,鄭國世子高頭大馬,急匆匆的在路上奔行,齊國陷入佔據,北狄之師捲土重來,鄭國世子帶兵是要去救援的,褒姒遠遠的望著那抹身影,現竟是如此熟悉,在無數個夕陽西下她都曾在東宮見到這樣一個頑劣的孩子滿頭汗水的回家了。

事情也許真的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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