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我的船……”
剛剛上岸,小柔便又朝著金水跑去,只見那流散的冰塊已經刺到小船之上,冰塊幾乎在一瞬間就被沖的劃開,小舟也是搖搖欲墜,一個巨大的洞從船邊顯出來。
“嘩嘩嘩……”
一道細小的水珠從甲板上冒出來,緊接著砰的一聲,船一大塊甲板從水中暴起,下面水花飄了上來。
“別過去……”
柳伐看到小柔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一把抓住了小柔,此時水上十分危險,他雖是北方人,卻也通的水性,此時寒冬臘月,下去少不得就要生病,染上風寒,嚴重的話,遇到水中暗流,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姐姐,那我們以后睡哪里?”
不等姐姐哭泣,弟弟已經‘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小柔眼圈通紅,強忍住淚水,“弟弟乖,弟弟不哭,我們,我們會買條新船的。客官,我還沒有謝謝你救了弟弟。”
她說到這里,自己淚水卻是流淌下來,船就是她們的家,唯一的一點家當也在船上,如今打了水漂,要想買船重來談何容易,再加上寒冬要到,河水一凍,他們如何熬得過?
想到這里,小柔心中越發酸楚,雖然忍住沒有哭出聲來,眼淚卻和斷線珠子般,再也無法抑制。柳伐倒是有愧在心,畢竟是他著急要去琴素峰的,他也不能推托,從懷中掏出還帶水的一錠銀子遞了過去,“小柔,我這有點錢,你先拿著。”
小柔怔住,不解道:“客官你,你都沒有乘船,不用付賬,再說我也找不開的……”
“給你買船,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柳伐把錢和弟弟硬塞到小柔手上,知道也解釋不明白,轉頭大步離去,奔著琴素峰的方向離去。
小柔錯愕片刻,心中驚喜,這一錠銀子足有五兩,如今銀貴,再買艘小船足夠,可客官是個布衣,看起來也不富裕,這些想必是他的全部家當,自己怎好要他的銀兩。更何況他落水救人,埋怨都沒有一句,小柔清醒過來,急急的喊道:“客官,我不能要你地銀子。”
只是柳伐健步如飛,心里又是十分焦急,片刻的功夫,就沒有了蹤影,小柔立在當地,心中感激莫名,弟弟怯怯的問道:“姐姐,我們這下有錢買船了吧?”
小柔蹲下身來,擦了下弟弟臉上的污垢淚水,也是淚流滿面,“是呀,弟弟,我們不用露宿街頭了。”
“那大哥哥為什么給我們錢?他真厲害,只是一揮繩子,就能套住我不放。”
弟弟聽說有船,早忘記了剛才的苦難:“姐姐,我也要快快長大,以后和大哥哥一樣厲害。”小柔哭中帶笑,柔聲道:“是呀,弟弟也要快快的長大,以后和大哥哥一樣厲害,做個好人,報答那些曾經幫助過我們的人!”
緩緩扭過頭去,望著柳伐消失的方向,小柔輕咬紅唇,癡癡地望著。
過了金水,距離琴素峰也是近了不少,只是剩下的路,就需要柳伐走著過去了。
“你還想回去嗎?”
琴素峰上,不死醫穿著裘皮大衣,淡淡的噙著香茗,不緊不慢的把玩著手中的一把紫砂壺,眼睛從始至終都在那把樸素的小壺上,不曾去看南宮制怒一眼。
數十日的功夫,南宮制怒的身子已是完全康復,只是他滿臉疲態,鬢角都有些發白,剛剛而立之年,正是血氣旺盛之時,只是在不死醫看來,他的這個徒弟,眼中一片空洞,哪里當年雄姿英發,壯志凌云的豪氣之態。
破軍,征戰天下之將,人生的大起大落,乃是常事,只是不經意間,有人已是有些想不開了。
“師傅,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做?”
南宮制度沙啞著嗓子,看了一眼不死醫,如同吞了一片刀子一般,聲音格外難聽。
“命數,天數,不必強求,我們這一門雖是被逐出去的一門,但是,有些規矩,是夾在我們血脈之中的!”
不死醫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紫砂壺,看著身旁的小火爐,又添了一塊炭火,閉上眼睛,有些哀傷的道。
“那么,帝京呢?”
南宮制怒看向了不死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帝京……”
不死醫沒有看南宮制怒,只是木木的望著遠方,天邊飛過的雪花,慢慢的飄動的,回旋,灑落。
“帝京!”
帝京城外,一個白袍人望著林立的殿堂,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和復雜,他的雙眸很明亮,明亮的如同天上的繁星!
帝京之中,深宮之內,夏國皇宮內的一處角落內,一個高大而佝僂的身影呼呼地喘著氣,步履沉重地向前邁步而走,身后跟著一名年老的宦官,小心翼翼地陪侍著。好不容易,高大的身影又走了百十步,終于抵擋不住極度的疲勞,氣喘吁呈地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宦官則急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著。高大的身影喘了兩口氣,不解地道:“喜,你說,朕服了這么多年的仙藥,為什么身體越來越差,反而大不如從前了?你看,現在聯連走個兩三百步路都會累得氣喘吁吁的!”
原來這高大而佝樓之人竟然是大夏天子少武卿,但此時的少武卿臉龐浮腫,面色蒼白,雙眼無神,身大的身軀不再挺拔,反而有些可憐的佝僂起來,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而不像是一個叱咤風云的鐵血大帝!
半載的光陰,少武卿的身子已是大不如前,前些日子沒有查出宣儀府之事,反而死了他的一個親生女兒,他心里也是有些哀傷,不覺,身子越發虛弱了。
喜有些可悲的看著眼前的少武卿,心中明白,卻不敢亂說,只得小心翼翼地應付了兩句道:“這奴婢也不太明白,依據那些大師們來說,以往陛下服食的那些仙丹中還缺乏一些必要的藥材,所以尚不能算是真正的仙丹,效果有限。而缺少的藥材都可謂是仙藥,可遇而不可求,應該是陛下的仙緣未到吧!”
少武卿聞言嘆了口氣,有些失望的道:“是啊,盧生說缺一些仙草、靈芝什么必備的仙藥,要去東海尋找,可是這盧生一去數年,卻杳無音訊,若是他再尋不來那些仙藥,恐怕朕等不及了!”
喜聽少武卿說得不測,心中一驚,不敢答話,只得沉默無語。
忽地,少武卿喘了兩口氣,問道:“太子在什么地方。怎么沒有看到他?”
喜忙道:“回陛下,您昨晚讓太子殿下代陛下今日去查探要事,太子殿下至今未回!”
少武卿聞言皺著眉頭,努力地想了一會,方才恍然大悟道:“噢,對了,朕想起來了!哎,老了,看朕這記性!”
喜聞言眼眶一酸,心中那一股憤怒在胸膛中左突右撞。實在忍耐不住了,見左右無人,忽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抽泣道:“陛下,奴婢萬死!”
少武卿愣了愣,微微一笑,隨即不解的問道:“喜,你何罪之有?你跟隨朕也有二十多年了,除了聶之外,就你跟朕最貼心了!”
喜目中流淚,抽泣道:“陛下。奴婢有幾句實言相告,只要陛下容稟,說完后便將奴婢碎尸萬斷。也是心甘情愿!”
少武卿有些不解道:“起來,起來。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喜搖了搖頭,跪伏在地,咬了咬牙。
奮聲道:“陛下,其實那些什么仙丹全是宮中術士們蒙蔽陛下、詐取錢財的;那個盧生也根本沒有為陛下出東海尋寶,他只是在沿海各港口做買賣、為自己賺錢而已!陛下,您可萬不能再被那些小人蒙蔽了啊。您的龍體已經不能再折騰了!”
少武卿聞言愣了半晌,忽地板起臉來,冷冷的道:“胡說八道,你是說朕這么多年來都被那些術士們所蒙蔽嗎?豈有此理!這些術士都是聶推薦的,他會害朕?再者說,朕服仙丹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你認為有假,為什么不早些稟告于朕!”
虎瘦威猶在,震怒的少武卿猶自嚇得喜、瑟瑟直抖!喜猛地橫下一條心來,揚起頭顱,奮聲道:“陛下,其實那些術士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出自聶的授意!原因很簡單,聶此人貪權愛財,陛下如果勤于政務,就根本沒有他的機會,但如果陛下沉迷于修仙煉丹這些瑣事,那么必然無心政務,聶就有了操縱朝政的機會。如今朝庭之上,除了少數重臣之外,幾乎已是聶的天下,聶向來與太子殿下親近,京城內地軍權更是已被他們的人掌握。奴婢雖是卑賤之人,卻也心憂國事,早想勸諫陛下,但聶陰險毒辣,其淫威之盛,令宮中所有人等都敢怒而不敢言。我若冒然相諫,被其探知,是必死無疑。今日聶和其黨羽都不在場,正是千載難逢之機,所以奴婢冒死相諫,希望陛下能早日醒悟,這樣奴婢便是萬死也是死而無憾!”
少武卿聞言震怒的臉色漸漸緩和下去,沉默了半晌,方才淡淡地道:“剛才你所說的話,朕就當沒有聽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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