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明著說,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蘇敘的身份,說白了,這個部門的經理誰當,都影響不到他們任何,不牽扯利益,大多人面上也不會有異議。
再者,就算有,他們也不能改變什么。
蘇歡顏全程都十分淡定,蘇紹堂也沒說她具體會分到哪兒,但看模樣,職位不會比項目部經理低,畢竟蘇歡顏不是一個愿意吃虧的人。
等蘇歡顏話落,蘇敘緩緩起身,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而后就散會了。
會議結束后,蘇紹堂第一個離開,他走得挺急,像是在避開什么,連步伐都有些慌亂。我特意留到最后,蘇歡顏也僅僅看了我一眼,不等我開口說話,也走了。
會議室內只剩我和王宇,還有低頭玩著的蘇敘。誰都沒說話,氣氛莫名地有些小詭異。
我用余光瞥向王宇,他神色還算淡然,單手轉著鋼筆,對于蘇歡顏調職的事兒,似乎并不是太驚訝。
不過也是,王宇畢竟是蘇歡顏的特助,蘇歡顏離開項目部,定然會事先告訴他。
我蹙了蹙眉,合上筆記本,錯開蘇敘之際,王宇卻是打破了這份寧靜。
“蘇經理,您今天第一天來項目部,肯定很多同事你都不熟悉。”
蘇敘擺弄了好一會兒,才抬起眼皮,淡淡地道。
“那就麻煩王特助給我遞交一份員工名單了。”
說完,他又埋下了頭。
我站在蘇敘身后,可能是好奇心作祟,我目光不自覺地就落在了他屏幕上。他仍在與別人聊微信,聊天內容也沒什么特別,都是表情符號,他發一個,對方回一個。
“只單純的認臉,恐怕沒那么快熟悉。這個部門的工作性質較特殊,我建議您可以換一種方式認識大家。”
“哦?什么方式?”
蘇敘就很平淡地回著王宇的話,除開方才,他的視線始終鎖定在上。
王宇也不在意,輕笑著說。
“我們部門今年還沒有團建活動,恰好您來了,趁年關前,不如出去聚一聚。”
“可以。”
蘇敘想都沒想就應了,他鎖上。塞進了口袋中。
“你來安排,我也不知道你們想去哪里玩。”
“好。”
王宇這才起身,蘇敘也挪開了步子,他側過身,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眉梢一挑,壓低音量,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
“南南,你監視我?”
他不過是一句玩笑,我心底卻一陣發虛。
我搖了搖頭,否認道。
“我離得挺遠,你發了什么,我看不清。”
說完我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句話跟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
蘇敘伸手,也許是想揉揉我的腦袋,可手臂剛舉到半空中,他很快地又收了回去,眼神也有些怪異。
我也以為是王宇在,他才會這么不自然。
等蘇敘離開,王宇快步走向我,用肩頭頂了頂我,問。
“你和他認識?”
“怎么可能?”
王宇癟了癟嘴,也沒再說什么,我們一起回了項目部,蘇歡顏的辦公室門是開著的,蘇敘則是坐在我的卡位上。
“小姑在收拾東西,你去幫她。”
我應了一聲,就跟在王宇后面走了進去。
想必以蘇敘現在的身份。也不好明著幫蘇歡顏收拾,人言可畏,小心點也是好的。
辦公室的地上堆滿了紙箱,蘇歡顏已經收拾出一些文件了,剩下的,她也沒打算帶走。
王宇一言不發地將蘇歡顏翻得凌亂的文件夾一一歸類,重新擺進書架,蘇歡顏時不時地還會丟點資料給他。我在原地愣了會兒,總覺得自己挺多余。
雖然沒人說,但我看得出來,蘇歡顏和王宇之間有種說不出的?契,這份?契,好像也不單單只是上下屬這么簡單。
wWW ?тt kán ?Сo “蘇經理,我幫你。”
看著蘇歡顏轉頭收拾書桌。我才回過神。
她沒拒絕,看了看我,就從包中摸出了根煙,行至窗前點了起來。
蘇歡顏的東西很整齊,不用費一點兒力氣,我就把她抽屜中所有的物件放進了紙箱中,堆的時候,東西多出了那么一點,我也沒另外開箱,直接放在了一起,這樣她帶走后,也不用刻意再翻一遍。
我和王宇把所有物件都整理完畢,蘇歡顏才丟掉手中的煙頭,也不知道抽了幾根,辦公室內煙霧繚繞,滿是煙草味。
蘇歡顏走的時候,只拿走了我給她整理出來的紙箱,其余的,她吩咐王宇丟掉。
王宇并沒有聽她的安排,而是接過了她手中紙箱,說。
“我給你送上去。”
蘇歡顏推脫了幾句,王宇很執意,她也就?許了。
期間他們完全忽視了我,一前一后就離開了辦公室,王宇步子邁得大,緊跟在蘇歡顏身后,也許是走得太快的關系,箱子中掉落出來一個筆記本,我撿起來準備遞給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在我眼前了,我追出去幾步,他們兩個完全沒影了。
我捧著筆記本,略微有些無奈。
我先給蘇歡顏打了通電話,可她沒接,我只好編輯了條簡訊告訴她,我想,等她忙完,應該能看到。
這本子封皮顏色有些發舊了,我下意識地翻了翻,里面一個字都沒寫,全是空白的。
在我合上之際,筆記本扉頁間,露出了一個小角,我扯出來才發現是一張照片,顏色同樣有些許發?,我本沒想太多,可翻過來看清了里面的人后,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照片上有三個人,站在正中間的,是我已經去世的母親,一左一右是兩個高中生,女生是蘇歡顏,而男生,竟然是周奕琛。
他們身上穿著校服,笑得極為燦爛,母親一只手牽著蘇歡顏。另一只手搭在周奕琛的肩頭,看模樣似乎很親近。他們合影的背景,我也覺得很眼熟,可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具體是哪里了。
我腦袋瞬時一片空白,并不禁屏住了呼吸。我從來都不知道,周奕琛認識我的母親。他既然認識我的母親,為什么我們小時候從來沒見過面?我對他一點兒影響都沒有,也不記得,蘇歡顏有個關系很好的男同學。
蘇歡顏從小性格就很開朗,對小伙伴也十分大方,所以她的身邊總是圍滿了人。她偶爾也會帶同學回蘇宅玩,但都是女生。我年少無知時,也問過,小姑為什么不和男同學玩。蘇歡顏總是笑著搖頭。不回話。
我逼迫自己別想太多,只是一張照片而已,也說明不了什么。再者周奕琛親口說過,他和蘇歡顏曾是同學。如果是同學,有一張合影,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在我雙手雙腳開始發寒的時候,一道男聲將我扯回了現實。
“南南,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我抬眸,便對上了蘇敘帶著疑惑的雙眼,他垂下眸的一瞬間,我快速地將照片夾回了筆記本中。
“沒什么,里面都收拾好了,你可以進去了。”
隨即我也不等蘇敘再問什么,加快腳步坐回了卡位上。
我剛把電腦打開,蘇歡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語氣略微有些發沉,我還沒開口,她就問。
“筆記本在你那兒?”
“嗯,剛才你們走得急,我沒追上。”
蘇歡顏聲音極低地輕嘖了一聲,靜?了片刻,說。
“你來副總裁辦公室,把筆記本帶上。”
我剛應聲,蘇歡顏就掐斷了電話。我又將照片抽了出來,用拍了一張,導進了私密相冊中。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也知道這樣很不恥,但事實我就備份下來了。
我走出去的時候,恰好碰上了王宇,他問我去哪,我也沒隱瞞,他稍稍一愣,然后親自把我帶去了二十六樓。
他沒下電梯,我一個人去了副總裁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可比蘇歡顏先前的大很多,是個套間,我進去時,坐在里面的秘書先攔住了我。
我正欲解釋,她的內線電話就響了,掛斷后,她笑著比了個請的姿勢。
推開辦公室的門,依舊是一股濃重的煙草味。
我抿了抿唇,先勸了一句。
“小姑,你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蘇歡顏聽著我的話,頓了頓,而后便把抽到一半的煙捻進了煙灰缸中,她伸出掌心,說。
“給我。”
我把筆記本遞到她手中,她直接拉開抽屜,丟了進去,抬起眼皮質問。
“你沒看吧?”
“嗯?”
我故作驚訝地否認道。
“沒有呀。”
她似乎松下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靠進了椅子中,蹙著眉,她又說。
“蘇南,我提醒你最后一遍,在公司不可以叫我小姑。”
“好。”
我看了眼她桌面上架著的名牌,改口道。
“蘇副總。”
短暫的沉?后。蘇歡顏側開了臉。
“蘇南,有些東西是時間帶不走的。你就算來了公司,依然是殺人兇手。”
自我們再見面,蘇歡顏對車禍的事只字不提,而現在,她忽地就說了這么一句。殺人兇手幾個字太刺耳,可明面上,這就是事實,誰也無法改變。
但同時,我也慶幸只句話出自蘇歡顏口中,而不是周奕琛。剛去別墅的那段時間,周奕琛幾乎是用盡了手段折磨我的身心,可他從來都沒提過車禍,一個字也沒有。
他只說,蘇南,這都是你應該的,你欠我的。
沉?了數秒,我極為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回道:“我知道——”
蘇歡顏只擺了擺手臂,示意我出去。
整整一天,我反復地看著里存下的那張照片,整個人就像著了魔一般。
下班時間,周奕琛的司機主動候在了離公司不遠的路口,周奕琛不在里面,快到老宅,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你每天接送我,周奕琛怎么去公司?”
司機極其自然地為我拉開車門后,才畢恭畢敬地回。
“周總自己開車。”
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想說太多,我也不想為難他,徑直走進了老宅。
其實我在老宅的生活與在周奕琛別墅無異,楊嫂會提前為我準備好晚餐,睡前,也會主動替我接上洗澡水。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一連幾天,我都會做很奇怪的夢,夢里總是相同的場景,一個小女孩和一個男孩在沙灘上奔跑,他們玩得很開心,直到夜幕降臨,依舊逗留在海邊。只是我不論多努力,都無法在夢中看清他們的面孔。
更奇怪的是,每天清晨,我的枕間總會濕一大片,像眼淚也像水氣。但第二天起來,雙眼完全沒有哭過的跡象。
整整一周,周奕琛都沒跟我聯系過。而我呢,也覺得眼不見心不煩,但我大概也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全部都出自楊嫂的口中。
“夫人,您別想太多,等周董走了,先生就會來接您的。”
我正喝著牛奶發呆,楊嫂就走到我身后,輕聲安慰了一句。
我轉過身子。干干地笑了笑。
“沒事,我覺得一個人挺好,自由。”
其實我特別想問,為什么周奕琛就不能讓我見他的父親。可能在他眼里,我真的只是個暖床的工具吧,就算有結婚證,也不能證明什么。
王宇把團建活動安排在周五下班的時間,部門大多都是女性,我們一行人去了公司附近的ktc,還開了個超大的包廂。
蘇敘一進來,就叫了數十箱啤酒,蘇敘也算是少東家,他不像蘇歡顏,整個人都特別隨和。
“隨便喝,今晚我請客。”
蘇敘的身份擺在那兒,他話落,立馬有女同事諂媚地附和道。
“蘇經理,你交那么多酒,是想買醉嗎?”
蘇敘抿眼底含笑,說。
“明天不上班,偶爾放松一下也沒所謂。”
此言一出,整個包廂都歡騰了起來,我來公司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大多時間都是獨來獨往,不然就是和王宇一起。
我才發現,部門里的女同事年紀都不是那么大,有家室的早早就回去了,留下了的。估摸著都是單身。
這個社會,不缺想上位的人,我基本沒和蘇敘說上幾句話,他身邊都是人,對于別人敬的酒,他照單全收。
如王宇所說,這種方式,的確能很快地融入這個集體,至少蘇敘比我現在的狀態好太多。所有人都對他十分熱情,但他似乎沒面上那么開心,與每個人都拉開了不遠不近的距離。
有喝醉的女同事主動環住他的手臂,他也不動聲色地推了開。
眼看著啤酒的數量漸半,也不知是誰提出要玩游戲,包廂內的歌聲掐斷了。燈光也亮了不少,兩張桌子被并在了一起。所有人并排坐著,對面也擺上了凳子,我本不想參與,可王宇拉著我,硬要我一起。
我剛才也沒注意,這會兒王宇在我身邊,我才看清他微微泛紅的臉頰,他一說話,滿嘴都是酒氣。
“偷喝酒了?”
王宇瞪視了我一眼,虛指著一旁,略微不滿地吐槽道。
“你看,現在除了蘇經理,全場只有我一個男人!”
我當即嘖嘖了幾聲。
“你才多大,還自稱男人。”
我笑瞇瞇地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問。
“你是不是還沒談過戀愛?”
我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平時相處時,只要有女同事多看他那么一眼,他都會不好意思。除開我和蘇歡顏,他對每個人都十分靦腆。
王宇推開我,眸光微閃,語氣低沉了幾分。
“談戀愛就得負責,如果有了愛的人,那就是一輩子。”
對于他的話,我略微有些驚訝,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人相信一生一世一雙人,和以前的我一樣天真。
我還沒來得及埋汰他。他毫無征兆地湊近了我,別正我的臉,說。
“有沒有人說,你和蘇經理有點像?特別是眉眼,還有笑起來的模樣——”
我一愣,反應了好半天,才確定他口中的‘蘇經理’是指蘇歡顏,我拍開他的手,訕訕一笑,敷衍道。
“長得漂亮的人都大同小異,丑得人才千奇百怪。”
都說家里有女兒,長相會有些隨姨或姑姑,我和蘇歡顏有幾分相似,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這里。我胸口莫名一悶,沒緣由地就想起了蘇歡顏筆記本中夾著的照片。
在我思緒正深的的時候,游戲就開始了。
游戲規則很簡單,就是搖色子,誰的數字最小,誰就喝酒。
幾輪下來,我也許是今天踩到了狗屎,永遠是墊底的。
在眾人的熱情之下,我不得不一杯接一杯的喝。聚會不比應酬,全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若是找借口拒絕,別人心底定然會有想法。
期間蘇敘的確想替我擋酒,可他還沒發話,我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很怕。因為我的身份,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就是那個私奔撞死了人,該在監獄服刑的蘇家女兒,蘇南。
其實我的酒量比從前好了那么一丟,不至于一杯就倒,但幾圈下來,我雙眼就開始發暈了。
王宇扶了我一下,低聲問。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趟洗手間?”
他這么一說,我胃里還真就一陣翻滾。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放下酒杯,說了聲抱歉,就離開了包廂。
出去還沒走幾步。蘇敘就跟出來了,他單手支著我的手臂,語氣有些不悅,問。
“南南,你什么時候學會喝酒了?”
我哼哼一笑。
“問我,還不如問問你爸。”
我承認,我這句話的確帶了點情緒。蘇敘聞言蹙了蹙眉,沒接話。
行至洗手間門口,蘇敘收回了手,推了我一把。
“南南,我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但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我妹妹。蘇家的大門,也永遠為你敞開。”
我回頭,看見了蘇敘人畜無害的表情,他說得特別真誠,眼底也滿是堅定。這模樣,簡直就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我看,告訴我,他把我當做家人。
我的心就這么一揪,晃了晃腦袋,笑聲說了句‘謝謝’,便沖進了洗手間。
分開前,蘇敘好像還說了些什么,但我走得急,腦袋又暈,壓根沒聽清。
我單手撐在洗手池上,空出的手挨向了嘴邊,將指頭伸進了喉嚨里,并越戳越深。就是這么一瞬間,我回想起了周奕琛某一夜的暴戾,也是這樣,我整個喉嚨,都被塞得很滿,幾乎是無法呼吸。
我還清清楚楚地記得,他那晚說,我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我一個人的,我沒有資格決定孩子的生死。
我信了,我以為周奕琛也期盼孩子的到來,可結果呢,他親手將我送上了手術臺。
周奕琛真的好殘忍,我真慶幸,我沒有愛上這種男人,不然我后半身得多慘?
我還真是傻,明明經歷過池上泉后,我就不該再相信男人嘴里的每一句話。就是此時此刻,如果周奕琛在我眼前,我一定揍得他連他爸都不認識。
洗手間還有人,但我卻旁若無人地吐了個爽快,直到胃里沒有可以吐的東西,我斜靠在墻上,緩了好久好久,才走出洗手間。
洗手間離包廂也不遠,可我為了走成一條直線,花了整整十分鐘。
等我到包廂門口,門邊直立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我認識,他手中還拎著我的包。
我笑著靠近,問。
“你怎么來了。”
司機微微低頭。
“我來接蘇小姐回家。”
話落,他直接攥緊了我的手臂,將我往ktv外拖。
“放開我!我聚會還沒結束!”
不管我說什么,司機全當沒聽見。
我喝多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司機費了很大的勁,才把我帶到車邊。
但我就是不愿意上車,我半蹲在地上,不停地想把手臂抽回來。司機還挺用力,但以他的體格,這種程度算客氣的了,估摸著是怕弄疼我。
看吧,就連周奕琛的一個司機都知道,我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我也是會怕疼的,但周奕琛就是不知道。特么的,我長那么大,就沒怎么受過傷,除開小時候那次車禍,我身上所有的疤痕都出自周奕琛之手!
司機不放手,我只能緩緩地攀了上去,其實我也不明白自己在發什么酒瘋,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啊,我喝多了,我最大。
司機僵硬地站在原地,推也不是,拉也不是。
當我的雙手快挨上他的頸時,后領就被人狠狠地揪住了,緊接著,我被往后一帶,在我以為自己會落入另一個懷抱時,那人就這么松開了手。我踉蹌了數步,依然沒能站穩,背朝地直直地摔了下去,伴隨著耳邊刮過的風聲,身子一陣吃疼。
我瞪大了雙眼,躺在冰冷的地上,?了片刻,撐著身子準備站起來,眼前就出現了一雙擦得锃亮的?皮鞋。
“蘇南,要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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