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爵士。他們平常在晚餐后,也會到酒館待一會兒,您上次買斷酒館剩下的四年威士忌后,他們一直就想向你買一部分呢。現在白請他們喝酒,恐怕整個匹茲堡的男人都想來這兒。”格林斯潘獻媚的說道。
他非常理智,知道不管康柏會不會對他的女兒下手,他都必需搞好和自己這個年輕主人的關系。
“哦?”康柏笑了笑。
心說我還奇怪,上次喬納森告訴我拿了兩英鎊去喝酒,這時候英鎊很值錢,它的原始定價是一英鎊等于一磅白銀。那土產的威士忌,一次喝再多也不可能要兩個多英鎊,原來是買了好酒藏在家里了。
不過那好酒也就是相對于美國人來說,對于受過茅臺五糧液考驗的康柏來說,那太小兒科了。當年愛酒的里根,曾經驚訝于茅臺的高度數,在白宮演示給親人看的時候,在酒杯里點火,還差點燒著白宮的桌子。在二十一世紀時康柏經常喝調和酒,那一般都是用威士忌作為基酒。偶爾來幾次純飲,喝的就是美國產的威士忌,因為感覺他們度數都比較低,適合純飲,真正味道遠沒有中國白酒的來得好。就算大名鼎鼎的波本(旁)威士忌(BourbonWhiskey),他也曾經喝過紅標12年,感覺也并不是特別甘醇、華麗,對于格林斯潘提到的四年威士忌自然不怎么感興趣。
匹茲堡的晚餐有點艱苦,食物非常充足,但種類只有黑面包、豆湯、燉玉米和幾片腌肉一樣的東西。這并不關錢的事,雖然康柏的家里現在確實沒多少錢,但現在匹茲堡缺乏大量的生產生活物資,很多東西,就算有錢也買不到。本地產的一瓶威士忌,在東部說不定可以賣幾先令,這兒卻只需要幾個便士,但要是換成一瓶法國原產紅酒,就算出幾英鎊,也沒人愿意賣給你。
好在康柏的忍受能力超強,他貸款讀大學時,曾經連續吃過一月的方便面和饅頭,后來看到這兩樣東西,還能閉著眼睛吃下去。現在的燉玉米和黑面包,還制作的非常香甜,比以前的條件不知道好了多少,反正最多就當是重新回到了以前的艱苦歲月,康柏并沒有什么不甘。那大方的表現,倒讓旁邊擔心食物不好的格林斯潘暗暗驚奇:爵士真和以前有很大不一樣了!
席間康柏也問到了格林斯潘有關奴隸的事情,知道現在仍舊是一個也沒賣出去,干脆告訴格林斯潘,先別賣這些人,等自己考察考察他們再說。
作為事先的了解,同時也是對格林斯潘的考教,康柏問道:
“格林斯潘,你知道這些契約奴中,有什么特殊的人才嗎?”
“特殊人才?”格林斯潘疑惑的看了眼康柏,有點猶豫的道:“要說特殊,這些白人契約奴,沒有一個不特殊的。除了幾個普通人,其他人都有一技之長。但要真正說誰是人才,卻也很難說。至少他們現在淪為契約奴,就說明他們并不是如何的聰明。”
“呵呵!淪為契約奴又如何,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像著名的潘恩先生(《常識》作者,美國著名獨立思想家),還有你,我看你管理這個交易中心就很不錯。不過他們中有一技之長的,就沒有什么工程師級別的人物?”
康柏的要求顯然太高了,格林斯潘只得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爵士,那些契約奴基本上是費城那邊賣不掉的人,真正的人才其實早已經被人挑走,留下的全都有各種各樣的缺點。”
“噢!”康柏有點不好意思。
他知道小約克日記中說這些契約奴是受過教育白人,特意留下待售,還以為小約克這回給自己留下了一筆好資源呢,原來是留下了一幫刺頭。
“那就派幾個沒技能的去磨坊和鑄鐵作坊那兒吧,再在交易中心留下幾個人幫忙,讓工坊都好好運作,反正我們不能養閑人。”
“是!爵士。不過派幾個去磨坊那邊到是沒什么問題,這兒買賣糧食也能留下兩個,但玻璃和鑄鐵作坊那邊,恐怕派過去也只能閑著。”格林斯潘輕輕的搖了搖頭。
“為什么?”
“那兒已經閑置好長時間,早就不能開工生產玻璃和鑄鐵了。”
“我記得那兒的設備還很完整,奴隸中也有很多是那個作坊的,其他人不會馬上干活也可以慢慢學呀?就算生產的鐵器玻璃賣不出去,他們多了一項手藝,賣的時候價格也可以高點。”康柏疑問道。
“設備當然沒問題,不過沒鐵匠玻璃匠指導,光憑這些奴隸根本沒辦法開工。就算他們想學,也根本沒地方學呀。”格林斯潘只能苦笑了一下,“鑄鐵作坊那些奴隸,原來就只是搬運一下礦石材料,根本不會具體做東西,真正會做東西的,是原來的作坊主和工人,現在他們一走,那些設備就沒人會用了。而且我前陣子去看了一下,那廢棄的爐子,都已經起了好多裂縫,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呢。”
聽到格林斯潘的回到,康柏也皺起了眉頭,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知道現代社會的煉鋼煉鐵很復雜,雖然不知道現在美國的煉鐵水平到了什么地步,但想來也不是粗放的把鐵礦石堆在木炭上就能出鐵水的,至于玻璃制造,那就更難說清楚了,好像歐洲的威尼斯,把玻璃和鏡子的制造保守了好幾個世紀沒有外泄,讓不懂的外行人來接著做,的確沒有可操作性。
晚餐后才剛收拾完餐桌,外面就聽到了幾個人的腳步聲和喧嘩聲。
格林斯潘剛在康柏的示意下打開門,一個粗喉嚨的笑罵聲就在門口響起。
“格林斯潘你這個老鬼,開門怎么這么慢。小約克在里面嗎?”
格林斯潘長時間待在匹茲堡,顯然和外面這些人很熟絡了,笑著和來人打招呼:
“你們還算是體面的紳士嗎?吵吵嚷嚷的真不像話。爵士已經在客廳等候,你們快進來吧。”
“諸位晚上好。”康柏也趕緊出來迎接。
“晚上好!小約克!”客人已經在格林斯潘的引導下,魚貫進入了客廳。
有的摘帽子,有的鞠躬,形色不一,服裝打扮也非常不一。最得體的戴帽子穿禮服領口還有和領帶差不多的圍巾;不得體的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都沒有梳理,衣服也只是亂扣著普通的亞麻布衫,甚至能從衣縫看到露出的一大截內衣。這群魚龍混雜的人,讓康柏有點懷疑到底算不算是匹茲堡的體面人物。
當先一個高大的酒糟鼻男子,絲毫沒有客人的樣子,邊走邊大聲地叫道:
“小約克,我們可不是來和你客氣的,趕緊把那些好酒拿出來,其它的可以慢慢談。”
“呵呵!酒早已經放在桌子上了,想喝朋友可以自己動手。”康柏笑著揚了揚手,指著桌子上的酒瓶和一堆木制酒杯。
同時以目示意格林斯潘,想讓介紹一下來的人。
喬納森跟了康柏兩天,對于他的眼色比較了解,在格林斯潘反應過來之前,就走到康柏身邊低身向他介紹:
“那是公證員兼稅務官派瑞克先生,那是另外一個鑄鐵作坊的漢斯先生,那是另外一個玻璃作坊,同是也是雜貨鋪的老板湯姆遜先生,那是酒館老板斯賓塞先生,那是……”
喬納森嘴上老實的介紹,但康柏還是從他的語氣感覺到他對這些客人的厭惡。想來也是,喬納森在面對還算得體的老民兵時,就已經覺得他們沒有禮貌,現在這些客人的表現,已經完全可以用沒教養來形容。他這么一個老頑固老封建,現在因為對方是主人邀請來的客人,不得不禮貌接待,內心當然想當郁悶了。
不忍心實在的老管家在這里受罪,等格林斯潘介紹完了,康柏低聲說道:
“你先下去休息吧,這里有格林斯潘陪著就行了。”
喬納森立刻感激的對康柏一低頭:“是!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