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謝衍所說那樣,他只負責寫信,不管朝廷怎麼做。
把信寄出之後,謝衍就窩在家裡享受。
放寒假了嘛。
而且天氣冷,不想幹正事。
嗯,天氣熱的時候,他也不想幹正事。
冬至的前兩天,青鸞準備好禮單,交給公主和駙馬過目。
朱棠溪看也不看,直接遞給謝衍,並對青鸞說:“六郎纔是一家之主,你莫要忘了。”
“奴謹記。”青鸞忙說。
不管誰是一家之主,先給公主看是必須的,青鸞得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下次有這種事情,她還是會先呈給公主。
眼前這份禮單,卻是冬至節(jié)禮。
古代對冬至的看重,從兩個事情就可窺一斑。
一是每年的三次大朝會,其中一次定在冬至。官方重視。
二是在冬至這天,孩子們被允許徹夜玩耍,俗稱“守冬”。民間重視。
就送禮而言,古代的冬至節(jié)互贈禮品,甚至搶了新年禮品的生態(tài)位。
謝衍打開禮單一看。
首先是給皇帝和太后的禮物。
接著是給公主們的禮物(朱棠溪的姐姐和侄女們)。
再後面就是給僕人和僱工之禮。包括公主的郊外莊園,以及謝衍的水泥廠,高層管理者都有賞賜。
至於勳貴、重臣什麼的,朱棠溪爲了避嫌,並不打算派人送禮。
謝衍想了想,又加上十多個人。
有老會長,有李員外,還有居住在洛陽的學界好友。嗯,偶爾通信的洛陽名醫(yī),謝衍也打算派人送禮。
禮物並不貴重,純粹是表達心意。
“姐姐看是否妥當?”謝衍把修改後的禮單遞給公主。
朱棠溪瀏覽一遍,點頭說道:“可以的?!?
青鸞立即去安排。
具體的採購、送達,自然另有忠僕執(zhí)行。
謝衍跟公主膩歪一陣,便前往實驗室那邊,還特地把黛玉給叫上。
按現(xiàn)在的學習進度,黛玉明年春天就能把實驗室管起來。先是清掃實驗室,協(xié)助進行實驗,取用、存放化學品等等。
到了下午,無事可做。
公主拉著謝衍去琴房,彈奏一陣要教他學琴。
謝衍硬著頭皮學習,權(quán)當哄公主開心,他自己是真沒啥音樂細胞。
朱棠溪卻很歡樂,尤其是看到謝衍笨拙的樣子。
把謝衍按在琴室,煎熬了兩個小時,朱棠溪才哭笑不得:“算啦,算啦,你忙自己的去吧?!?
“我能行的,要不先學學識譜?”謝衍並不打算放棄,吃軟飯得有吃軟飯的覺悟。
“也可以。”朱棠溪並未提醒他,這是還沒學爬就學走路。
謝衍跟著公主學習的,並非什麼工尺譜,而是古琴專用的減字譜。它只記彈奏法和音高,不記錄音名和節(jié)奏。
乍看很抽象,細看挺複雜。
沒法用別的樂譜來代替,即便到了21世紀,學習和演奏古琴依舊使用減字譜。而簡譜、五線譜之類,只能用於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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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衍越學越懵逼,指法太多了,腦子很快記住,雙手卻不聽使喚。然後發(fā)現(xiàn),好像腦子也沒怎麼記住。
寥寥幾個似是而非的漢字,就表達了左手用什麼指法彈什麼音,右手又該用什麼指法彈什麼音。
就跟武林秘笈一樣!
漸漸的,謝衍居然來了興趣。
他此前練習基本指法,感覺枯燥無味。這時對著減字譜練對每個字譜進行拆解練習,就像是在攻克一道道難題。
朱棠溪看了就很無語。
且用做菜來比喻吧,別扯什麼翻鍋顛勺看火候了,謝衍連鹽是鹹的、糖是甜的都不知道。
他直接就上手學習烹飪糖醋里脊,然後對每一個步驟進行拆解,並在拆解過程中學習各種常識。
只能說,殺豬殺屁股,各有各的刀法。
學琴一個下午,謝衍感覺自己功力大漲,朱棠溪只當他是在鬧著玩。
丈夫想玩,就陪他玩唄,朱棠溪樂在其中。
琴房外。
青鸞把紫鳳拉到角落:“真是今晚?”
“你想反悔不成?”紫鳳頗覺委屈,“殿下都答應了,你還一直霸佔郎君,哪有你這樣做姐妹的?”
青鸞笑道:“要不三人行?”
“什麼三人行?”紫鳳一頭霧水。
青鸞低聲解釋:“六郎說的,三人行就是三個人一起。他聽說前幾年殿下失眠,我經(jīng)常摟著殿下睡覺。既然兩個人可以睡,三個人也可以啊?!?
紫鳳哭笑不得:“這都什麼啊,《論語》還能這般用?”
“還有很多解數(shù)哦?!鼻帑[湊到紫鳳耳邊,竊竊私語說了一通。
紫鳳聽得臉頰緋紅:“你跟著郎君都學壞了。我纔不要三人行,就算六郎喜歡,第一次我也只要兩個人。嘻嘻,紅燭都準備好了?!?
青鸞問道:“前陣子我見你偷偷繡鴛鴦,是不是打算今晚穿在裡面的?”
“就不告訴你?!弊哮P得意洋洋。
她愈發(fā)肯定駙馬喜歡大胸,幾乎每天都要瞧幾眼。
這讓紫鳳信心倍增,併爲自己胸懷感到驕傲。
所以她親手給自己打造戰(zhàn)衣。到時候不穿抹胸只穿半截白綾紅底鴛鴦肚兜,肯定能把郎君迷得神魂顛倒。
青鸞鄙夷道:“你這小浪蹄子,最近是不是穿酥枕了?”
“要你管?”紫鳳都不狡辯。
“酥枕”就是胸罩,據(jù)傳乃大明開國皇后沈有容所發(fā)明。
朱國祥:跟我無關(guān)啊,不要誹謗我啊。
可惜現(xiàn)在很多女子,尤其是生過孩子的婦人,出門時都不穿這玩意兒,因爲會顯得自己的胸更挺更大。
當然,在家裡穿的非常多,專門穿給自己的男人看。
紫鳳輪值去吃了晚飯,感覺時間還很充裕,又偷偷去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嶄新的衣裳回來。
青鸞見了就很無語:“你換衣裳作甚?時間還早著呢。”
“郎君在裡頭?”紫鳳問道。
青鸞說:“沒呢。殿下有些乏了,飯後散步一陣,便在裡面小憩。六郎在書房那邊,有黛玉和寶釵伺候?!?
紫鳳鄙視道:“她們懂什麼伺候人?莫要委屈了郎君。”
青鸞說:“你過去吧。殿下這邊,有我守著就是?!?
謝衍正在書房做正事。
冬至節(jié)過後,禮部會召集幾個化學家,編撰新的科舉化學教材。
謝衍懶得再出風頭,一來太累人,二來招人妒。
他只寫一份方案,建議某個章節(jié),該用什麼實驗舉例,並藉此讓學生掌握相關(guān)實驗器材。
把方案遞上去做參考即可,具體編撰教材他不親自參加。教材的作者欄,給他掛個署名也行,不掛署名也無所謂。
黛玉靜靜站立,時刻準備著給駙馬添墨,同時還負責調(diào)節(jié)煤油燈的燈芯。
寶釵則在旁邊盯著火盆,不時捂嘴打哈欠,她來到書房就犯困。
“咚咚咚!”
“進來?!?
房門打開,又連忙關(guān)上,還是灌進來一絲冷風。
紫鳳用托盤端進來一碗熱粥。
黛玉目不斜視。
寶釵卻看向紫鳳的胸,遂扭頭撇撇嘴:這個壞女人,本來胸就大,居然還用東西託更高。
“天寒地凍,六郎喝點粥暖暖身子吧。”紫鳳說道。
“嗯,放在邊上?!?
謝衍頭也不擡,繼續(xù)伏案工作。
紫鳳不再言語,站在旁邊等著。又過幾分鐘,她才端起碗:“六郎,粥快涼了。”
謝衍終於放下鋼筆。
紫鳳連忙舀起一勺,用碗接在下面,送到謝衍的嘴邊。
謝衍在忙正事呢,哪有工夫慢慢喝?把那一勺吞下之後,就接過碗大口大口喝粥。
紫鳳趁機說道:“今晚青鸞身子不適?!?
謝衍以爲青鸞月事來了只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紫鳳一副羞澀模樣,低眉順眼道:“奴願爲六郎暖牀?!?
“咳咳!”
謝衍喝粥嗆了一口,這才擡頭看向紫鳳。
好嘛,專門化妝打扮過,那嬌豔模樣看得謝衍渾身發(fā)熱。
駙馬爺?shù)迷趦蓚€丫鬟面前,保持自己謙謙君子的穩(wěn)重形象,當即不鹹不淡的說:“自己回房等著?!?
“是!”紫鳳屈身告退。
她一出門就歡呼雀躍起來,甚至蹦蹦跳跳往回走。
她有自己單獨的臥室,甚至還另有一間房,用於放置其私人物品。
而且,她跟青鸞在同一個小院,平時沒少跑過去聽牆根。
紫鳳從抽屜裡拿出兩支紅燭,認認真真插在燭臺上。又搬出小爐用來煮酒,估摸著時間燙酒喝交杯。
又點燃火盆暖屋子。
重新把手洗淨,她又脫衣?lián)Q上鴛鴦肚兜。
左等右等,駙馬還沒來。紫鳳漸漸變得有些焦躁不安,時不時透過門縫往院子裡看。
終於,院子裡響起腳步聲。
有侍女提著燈籠,把駙馬送到這邊。
“你們回去休息吧。”
“是!”
紫鳳站在門後,把門閂給起開。
謝衍推門而入。
紫鳳待他進來,連忙把門關(guān)好,又幫他脫去大氅掛在衣架上。
“去了一趟公主那邊。等久了吧?”謝衍問道。
紫鳳熱情似火道:“能得郎君寵愛,奴等再久都值了?!?
謝衍雖然每天都能見到紫鳳,但還真沒深入交流過,只偶爾幾句日常對話而已。
很熟悉的陌生人。
“這紅燭很好看。”謝衍沒話找話。
紫鳳笑道:“奴請假出門買的,挑了好幾家店,價錢不便宜呢?!?
謝衍親手點燃紅燭,隨口閒聊:“你家人都還好吧?”
紫鳳則去倒熱酒,說道:“父母兄弟俱在,每年給他們寄些錢去?!?
“我私下呼青鸞爲幼娘,該怎麼稱呼你?”謝衍問道。
紫鳳笑著說:“六郎喜歡怎麼喊都行?!?
謝衍說道:“叫你小鳳兒怎樣?”
“很好聽?!弊哮P特別高興,這是專屬於她的暱稱。
謝衍拉她坐到自己懷裡:“小鳳兒是洛陽本地人?”
紫鳳說道:“奴是懷州河內(nèi)人,採選入宮的?!?
採選就是選秀女,基本是去做稍微高級些的宮女。
至於專職打雜幹活的宮女,直接在洛陽本地招聘。家人沒有案底即可,對相貌的要求並不高。
對秀女的要求則高一些,五年選一次。
並不勞師動衆(zhòng),也就地方官府貼個告示,民間自把女兒送來報名。家人沒有案底,自身沒有殘疾,年齡符合要求,相貌端莊秀麗,就能擇優(yōu)錄取。
每個州縣,只有幾個秀女名額,送到洛陽皇宮再進行培訓。
大部分的秀女,其實也屬於打工人,只不過工資比底層宮女高一些。每年還有幾天時間,她們可以給家人寄錢,可以收到家人的來信。
但不準給家人寫信,以免泄露皇宮信息。
算上培訓時間,一般在皇宮裡五年半,就外放出宮回家嫁人。這種回鄉(xiāng)的秀女,談婚論嫁時極爲搶手。
甚至剛剛出宮,還沒離開洛陽,就有媒婆來接觸。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已喝了交杯酒,脫去外衣?lián)г诒桓C裡,紫鳳講述著自己的過往。
“我家是開小店的,”紫鳳說道,“並非什麼正店,只在小鎮(zhèn)支攤賣些茶水。那天有官差來鎮(zhèn)上貼告示,見我生得眉目清秀,便開玩笑對我爹說:官家要選秀女,你家女郎就不錯,指不定今後能做妃子呢。便做不成妃子也能給家裡掙些工錢,以後還能嫁個好人家?!?
謝衍伸手抓住大白兔,體會著那驚人觸感:“就這麼進宮了?”
“是啊,”紫鳳說道,“當時啥也不懂,稀裡糊塗跟著爹爹去官府報名。到了皇宮,又學了半年規(guī)矩。因我在家就識得幾個字,在宮裡讀書識字更快,就被選去公主身邊??隙ǘ际翘煲?,是天老爺選我進宮的,只爲了能與六郎相識?!?
“這般委身於我,你們就不吃醋?”謝衍很想了解侍女們的想法。
紫鳳哪會講真話,肯定揀好聽的說:“六郎是星宿下凡,世間少有的好男兒。奴微末之身,能得六郎垂憐,已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奴不吃醋的,能每月與六郎一夕歡愛,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真是小傻瓜?!敝x衍也懶得多想了。
他只需要享受即可,家裡的姐姐妹妹,肯定都是單純善良的好女人。
紫鳳還在繼續(xù)討好:“奴想一輩子做六郎的小傻瓜?!?
“知道怎麼親嘴嗎?”謝衍笑問。
紫鳳一臉的天真懵懂,卻又拿胸往謝衍身上蹭:“奴什麼也不會,還請六郎教得耐心一些?!?
“小妖精!”
謝老六獸性大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