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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0901【三佛齊】

大明的首個遠洋船隊,去年冬天出海,編制如下——

正使:程瑀。

副使:虞允文、胡銓。

總醫官:嚴秀清。

海軍主將:英宣。

陸軍主將:朱孝忠。

朱國祥在嶺南創辦醫學院,下詔征辟各地名醫。

雖然大明戰艦只有25艘,官方運輸船又沒啥戰斗力。但跟隨出海的各國商船,卻有足足50余艘,三佛齊海軍還真不敢貿然動手。

一人換乘小艇過來,被吊上甲板去見程瑀。

嚴秀清四年前就做了嶺南醫學院的副院長,對各種南方傳染病愈發精通,如今隨船出海都還帶著一臺顯微鏡。

“當心阇婆!”巴尼提醒道。

程瑀說道:“你回去通知貴國官員,就說大明即將送上國書。”

幾個三佛齊軍官,穿著長袍在碼頭窺測。

三佛齊的國教是大乘佛教,同時又允許婆羅門教、伊斯蘭教存在。

巴尼恭維道:“陛下真是英明之君。”

新首都詹卑,又被稱為末羅瑜。

他召集宮廷大臣說:“大明的戰艦,帶著數十艘各國商船,已經在巴林邦外港交易補給。但他們只交易換取部分香料,其余貨物都沒有賣掉。你們認為該不該打?”

末羅瑜,也可以翻譯為馬來,這是馬來族的稱呼起源。

隨船的印度商賈說:“三佛齊的戰船有一兩百艘,還能隨時征召本國商船。如果各國船只不入港,他們當時可能不動手,但很快就要召集更多艦船殺來。三佛齊跟我國打海戰的時候,最多的一次出動艦船上千艘。”

所有國民,只繳納商稅,其余賦稅一律不征。

這是一艘近海槳帆船,接近之后被帶去大明座艦處。

阿拉伯商人回答:“不管是西來的商船,還是東去的商船,都必須進入三佛齊的港口,給他們繳納一筆昂貴的入港稅。船上的貨物,必須賣給三佛齊商人。直到本地商人吃不完,剩余的貨物才被允許通過。”

“不好打,都穿著精良鎧甲。”

而海上絲綢之路,則被三佛齊給把控,只能在三佛齊交易。

巴林邦(巨港)外港,數十艘商船正在補給。

歷史上,由于金兵南下肆虐,他給兒子取名叫嚴防御。宋孝宗曾患痢疾差點死掉,御醫全都束手無策,結果來自民間的嚴防御卻藥到病除。

三佛齊強買強賣各國貨物,賺到的利潤都要分給達摩旺夏。

這就類似一個叫張偉的河北人,還有一個叫李偉的福建人,去了西方通通被認為姓“偉”。其實他們八竿子打不著,姓氏和籍貫都不相同。

“是的。”印度商賈道。

國王薩努西左思右想,終于做出決定:“放大明船隊過去,照常收稅就行,不必強迫他們買賣貨物。等他們返航的時候,再準備一份禮物,讓他們帶回去交給大明皇帝。”

“會!”廣東海商非常肯定的回答。

接著爪哇島的阇婆國崛起,三佛齊被迫承認其獨立,繼而兩國聯姻維持表面友好。

英宣下令:“戰艦組成戰斗編隊,商船和運輸船減速慢行。”

國相巴尼說道:“大明的艦船,總不能一直保護商船。這次可以放他們過去,下次再勒令各國商賈交易就是。”

在宗教上,這里比較開放包容。

5000料大型戰艦1艘,2500、2000料中型戰艦10艘,2000料以下小型戰艦14艘。2500、3000料運輸船25艘。

“可惜了,那么多貨物。”

廣東商賈連忙翻譯。

“大明皇帝如果震怒,下令封閉港口,我們的損失就更大。”巴尼說道。

嚴秀清是浙江人,醫藥世家出身,對痢疾等流行病極為精通。

“……”

“正是,”這家伙屈身作揖,“鄙人有個漢名叫蒲信,曾多次前往廣東,還被宋國皇帝賜過官。”

在望遠鏡的視野當中,海岸線越來越近,忽有十多艘船從港口方向駛來。

如果大明跟阇婆國聯手,阇婆國肯定樂意背刺三佛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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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手突然朝下面喊道:“我看到海岸了!”

中國官吏把名當成姓,認為他們全都姓蒲。

但印度洋那邊可以繞過去,還能在斯里蘭卡補給,因此印度朱羅王朝對航線控制力不足。他們非常嫉妒牢牢控制馬六甲海峽的三佛齊!

“準備靠岸補給,留三天時間給各國商船做買賣,”程瑀下令說,“陸軍上岸保護商賈,水兵留在船上警戒!”

這一任國王叫薩努西,已經快六十歲了。

官吏60余人,船員5000余人,水兵6000余人,陸軍步騎3000余人。

更多艦船,也在那邊匯聚。

程瑀問道:“你是來迎接大明船隊的嗎?”

歷史上,程瑀因主戰被秦檜貶官,子孫遭禁錮不得科舉、不得離鄉。

達摩旺夏冷笑:“皇帝震怒就封閉港口?我不信他們有錢不賺。大明的水軍殺來我們也不怕,我們可以出動幾百上千條船。明軍千里而來,我們等著伏擊圍殲就是。”

(注:學界對于“料”的研究,有載重、容積、用料三種說法。本書之前使用了載重來說明,貌似這種說法已經過時,目前主流更傾向于容積。)

(這里采用100料=1立方丈船艙容積。1000料海船的排水量約為330噸。)

船隊駛過馬來半島,一個廣東海商說道:“程天使,前面就是巴林邦(舊港)的外港。前宋和大明的商賈,最多只能抵達巴林邦和詹卑(占碑)。巴林邦是三佛齊國的舊都,詹卑是三佛齊國的新都。”

“可以。”程瑀同意。

但是,如果有商船膽敢不入港,很快就會遭到他們的襲擊。

“是!”蒲信躬身離開。

……

英宣笑道:“一次出動上千艘艦船,那是把幾百料的小船都算上吧?”

此人戴著改版的頭巾,用流利的廣東方言問:“貴客可是來自大明?”

剛開始他們甚至化身為海盜,后來覺得做海盜不長久,現在靠貿易和收稅賺取利潤。

其實印度的朱羅王朝,也想壟斷東西方貿易。

“所以我們塞爾柱海商,大部分抵達三佛齊就會交易。把運來的貨物賣給當地商賈,再從當地商賈那里買來貨物返航。每年只有極少數幸運兒,才可以路經三佛齊抵達中國。”

眼見大明軍隊不好對付,三佛齊的海陸軍全部撤退,朝著更西邊的詹碑外港聚集。

“這些是大明的軍隊,我們不能擅自攻擊,須得等龍精(國王)下命令。”

教徒的名字,以“阿卜”開頭者有很多,比如“阿卜杜拉”之類。

朱孝忠讓傳令官打出旗號,運輸船上的馬步軍開始到甲板集結。

三佛齊的舊都巨港,是被印度朱羅王朝摧毀的。

……

隨著瞭望手的喊聲,旗令手立即打出旗語。

在陸上絲綢之路,來自中國的商賈,只能把貨運到西遼。同樣的,來自中亞、西亞的商賈,也只能把貨運到西遼。東西方交易,皆在西遼進行。

“不必,不必。”蒲信連忙回答。

等蒲信離開甲板,副使虞允文說道:“蠻夷不可輕信,須當心其有詐。”

只要三佛齊國王下令作戰,數百艘三佛齊戰船,就會在馬六甲海峽圍攻大明船隊。

程瑀質問道:“聽說來往商船,必須在三佛齊交易。我們也需要在貴國交易嗎?”

三佛齊國王,國民尊稱其為“龍精”,阿拉伯商人尊稱其為“諸王之王”。

三佛齊一直在走下坡路,他們在一百多年前,被南印度人攻破首都、殺死國王,被迫遷都到現在的詹碑。

巴尼強烈反對:“我們一直交好中國,以前是宋,現在是明,犯不著為了幾十船貨物得罪大明。”

達摩旺夏說:“得罪了大明又怎樣?從這條海峽過去,就得遵守我們的規矩。這次放過了,會讓我們威望大失,以后不守規矩的船舶會越來越多!”

總醫官嚴秀清說:“我需要商賈陪同、士兵保護,去雇傭本地的醫生,再買一些本地藥材。”

“有未知艦船十四艘。”

敵船剛開始航行速度較快,可能是發現打不過,突然就變得慢下來,而且派出一條船過來交涉。

程瑀問道:“如果繼續航行,三佛齊會殺人越貨嗎?”

“幾十條船的商貨,不能放過!”財政官達摩旺夏說。

程瑀是浮梁人(景德鎮),孤兒一個,由姑姑養大。以太學第一獲賜進士出身,在前宋出使過高麗和金國,在大明出使過西夏和日本。

達摩旺夏卻臉色很不好看,他身為一國財政官,扶持了很多商賈。

“是!”

另有民間商船若干,跟隨官方船隊一起出海,甚至包括許多印度和阿拉伯商船。

大明的中小型戰艦加速迎上,對面的十多艘艦船也在快速接近。

也有主動賣貨的阿拉伯商人,他們把一部分中國貨物,賣給三佛齊商賈換取香料。

程瑀又問身后的阿拉伯商人:“那你們到中國,是怎么穿過去的?”

但貿易壟斷就太惡心。

程瑀聽明白了,這做的是壟斷貿易,跟西遼一模一樣。

但不管是商人還是農民,都必須接受國王征召,一旦打仗就得抄家伙拼命。

這次放行,他虧大發了!

達摩旺夏躬身退出王宮,他覺得國王已年邁昏庸,二王子殿下才是進取賢君。

大明船隊只是路過而已,卻將激起三佛齊一場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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