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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不平等條約

(感謝愛若彤、moshaocongw521xxppooiuy晴空碧璽、等書友的月票,拜謝!)

張元倉皇回到官驛之中,饒是他足智多謀,此刻也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應(yīng)付眼前的局面。

宋人大舉調(diào)動軍隊分兩路進擊大夏,雖然宥州會州兩城均有數(shù)萬駐軍防守,但此時天寒地凍大雪覆蓋著整個大地,騎兵根本無從發(fā)揮實力,就算是自己想辦法將消息傳回,恐也難在半路截擊宋軍。

更何況,大夏新敗,士兵的士氣正在低落之時,軍中糧草都難以爲繼,現(xiàn)在已經(jīng)實行了節(jié)食減餐之令,肚子都混不飽的士兵們怎麼會是宋軍的對手。

思來想去,應(yīng)戰(zhàn)實爲下策,一旦開戰(zhàn),和議將再無機會,宋軍只要突破宥州和會州邊城,便會一發(fā)不可收拾,合併一處直搗興慶府便是勢在必行;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大夏的滅亡便指日可待了,或許真的像蘇錦所說的,大夏皇帝李元昊恐怕真的要被趕到雪原上喝西北風了。

回去再次請旨的士兵恐怕還需七八日方纔能回來,目前大夏國可以說是完全矇在鼓裡,除了自己,沒人知道宋人的陰險企圖;即便是請旨的士兵回來了,張元用屁股想也能想出答案,李元昊絕對是不願意撤銷帝號向大宋俯首稱臣的。

怎麼辦?怎麼辦?如何才能阻止宋國大軍的進犯?如何才能化解即將到來的危機?張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在猶豫和躊躇中渡過了一個上午,張元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偷聽到的談話中,蘇錦說今晚初更大軍便要開拔,一定要趕在大軍開拔之前想出辦法阻止此事,然則辦法只能有一個,那便是立刻答應(yīng)宋國的所有條件,讓宋人無藉口攻打大夏;這麼做的風險是,自己沒有經(jīng)李元昊的同意便私自答應(yīng)宋人的請求,到頭來李元昊會跟自己秋後算賬,自己的腦袋怕是要搬家;不過若是大夏被攻,直至滅國亡種的話,自己這個宋人眼中的叛逆也終究難逃一死,左右都是個死,還不如鋌而走險。

“皇上啊皇上,臣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您要是個真正的明君的話,定會明白亡國和顏面孰輕孰重,臣之行爲完全是爲了大夏的社稷著想,也是爲了您著想,臣不得不作此決定了。”張元向北而拜暗暗禱告,他豁出去了。

午後,張元帶著屬官隨從趕到路府衙門求見蘇錦要求談判,蘇錦去城中的居民區(qū)視察百姓的居住和飲食體察民情去了,那張元便坐在衙門大堂上不走,聲言坐等蘇大人歸來談判。

衙門的差役沒辦法,只得去城中尋找蘇錦,蘇錦卻大手一揮叫差役帶話給張元道:“談判之事無需著急,請張大人在城中游玩歇息幾日再談不遲。”

張元明白這是蘇錦的拖延之計,休息幾日?到時候你們都要打到我興慶府了咱們還談什麼?張元請衙役帶路,冒著飄落的雪花尋了數(shù)處街坊,終於在南城見到了正帶人幫著一戶百姓搭建房頂大梁的蘇錦。

蘇錦一見張元,忙笑瞇瞇的迎上前來拱手道:“張大人,您怎麼來了?南城的風景不咋地,此處新建房舍都是民居,沒什麼好玩的,大人若是要看渭州的風景我個人建議還是去西城,那處有個小明湖,此刻正是觀賞岸邊垂柳綴雪,千絲萬縷如白髮垂絛,比之春日綠柳扶風夏日滿湖菡萏連天之碧的美景不遜分毫,別有一番味道呢。”

張元翻翻白眼強忍怒氣道:“蘇大人,本人可不是來渭州看雪景的,公事未了,如何有閒情逸致遊玩?”

蘇錦擺手道:“急什麼,還有明日呢,你我身體康健又不會明日便暴斃身亡,不急不急。”

張元正色道:“蘇大人,我辦事與你不同,公事未了那是食不下咽寢不能寐,咱們還是先將和議之事談好,然後再休閒爲好;貴國皇帝賦予你和議之職,你也不能將如此重要的職務(wù)視同兒戲吧。”

蘇錦愕然道:“這個……張大人既然說的如此嚴重,那本官便遷就一下你便是,來者是客嘛;不過和議的前提我已經(jīng)說明了,那個前提你們不答應(yīng),咱們也沒什麼好談的。”

張元靜靜的道:“我們答應(yīng)了。”

蘇錦一驚道:“什麼?我耳朵出了毛病麼?你再說一遍。”

張元平靜的道:“經(jīng)過深思熟慮,我大夏決定接受你們要求取消帝號的要求,蘇大人,你們可滿意了麼?”

蘇錦呆了呆,滿臉的不可置信,似乎頗有些失落,這讓張元感到頗爲快意。

“你不是說,李元昊額旨意並未答應(yīng)此事麼?你這麼做怕是自作主張吧。”蘇錦彷彿不太死心。

“事實上,前番來旨我大夏皇帝早已答應(yīng),不過是我像和你們再爭辯一番,所以故意那麼說的罷了。”張元面不紅心不跳,表現(xiàn)的毫無破綻。

蘇錦哦了一聲忽然語重心長的道:“張大人,站在我私人的立場上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一條一旦答應(yīng)下來,你們夏國便是我大宋的一個屬國了,從此以後,李元昊需年年上表供奉我皇,更要以臣屬自居,而此議一成,天下皆知你們夏國認輸了。”

張元淡淡的道:“多謝提醒,這些我們早已料想的到,不過就像大人您那天所說的,亡國和麪子之間的選擇,毫無疑問我們要選擇更重要的,說起來倒要多謝蘇大人提醒我們了。”

蘇錦面露悔意,咂嘴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這個……你們真的願意答應(yīng)這一條麼?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簡直……無法讓我相信。”

張元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蘇錦,心道:“你這奸詐之人,若不當機立斷,豈不是讓你們的奸計得逞。”

“蘇大人,咱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商談一下其他的細節(jié),昨日承蒙大人款待,咱們談了些條款也達成了某些條款,這些恐怕都要以正式的文書形勢留存下來,這纔算是完成和議。”

蘇錦遲疑道:“就不能等幾日麼?”

張元道:“不成,我在這裡已經(jīng)耽擱了好多天,國內(nèi)事務(wù)繁忙,可沒時間呆的更久,如果大人執(zhí)意不願抓緊談判,我便要派人去汴梁求見貴國皇帝,討個說法了。”

蘇錦撓頭道:“好吧,既然你這麼急,明日上午便擬定協(xié)議如何?”

張元道:“不……就是現(xiàn)在,今日下午和議必須完成,同時公告天下。”

“不用如此著急吧,你看我還什麼都沒準備,回去還要重新佈置談判地點,準備文書公文紙筆墨之類的東西,倉促的很呢。”

張元道:“不用,該準備的我都準備好了,咱們就在這雪地裡立刻談判。”說罷朝身後的隨從一揮手,隨行人員捧著筆墨紙硯文書文本甚至還擡著幾張桌椅板凳。

蘇錦再無推辭的理由,無奈的揮手道:“好吧,看來張大人是準備的很充分了,既如此便開始吧。”

蘇錦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原有的達成的協(xié)議上又附加上諸多條款,惹得涵養(yǎng)如海的張元也不由的高聲大罵,但罵歸罵,在這種情形之下,張元也沒什麼好的選擇,他沒有可以叫板的資本,最後在罵罵咧咧中還是同意了這些附加條件。

於是在渭州南城的貧民聚集地的一處半完工的小房子面前的空地上,一場兩國間正式的和議簽署儀式便在此進行,在探頭探腦的百姓們圍觀之下,兩人在夏國取消帝號的前提下達成了和議,兩國間自四年前開始的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便在寒氣逼人的渭州貧民窟中劃上了句號,史稱:慶曆和議。

此和議內(nèi)容如下:一、夏取消帝號,宋冊封其爲夏國主,賜金塗銀印,方二寸一分,文曰“夏國主印”,許自置官屬,奉宋正塑,向宋稱臣。

二、雙方各自歸還所捋掠俘虜之邊民將校士兵,有逃往對方之邊民,雙方需緝拿遣返,不得私留庇護。

三、夏所佔領(lǐng)之宋朝領(lǐng)上栲栳、鐮刀、南安、承平等地和其他邊境蕃漢居住區(qū)全部歸還宋國;雙方士兵各自退回本國領(lǐng)境,在本國領(lǐng)土上可以自由建立城堡駐紮軍隊,不受他國指謫。

四、涼州西南百里荒原設(shè)爲雙方緩衝區(qū)域,禁止軍隊邊民進入此處,當?shù)刂莞砂雌谘膊楣茌牐柜v紮軍隊。

五、宋每年賜夏國茶葉一萬斤、布匹十萬匹以昭顯主國之恩,但暫不開放邊境互市,觀夏國之行以決定後期榷場是否開放,榷場開放之前,雙方需對邊境私商嚴加盤查管制,若有查獲者嚴懲不貸,宋之私商以叛國之罪論處,抓獲夏國私商當以細作之罪論處。

六、雙方遵守此和議,即日罷兵休戰(zhàn),自此議成之日起,任何針對他國之軍事行動均視爲言而無信,必受天譴。

這六條可以說是完全的不平等條約,大宋不僅獲得了他所要的西夏取消帝號的承諾,而且還進一步的開始了對夏國的封鎖,其中的第四條不僅是讓夏國的大片土地淪爲不能自主的無人區(qū),更是蘇錦的私心作祟,因爲未來和野利部落走私的通道便是在這片涼州西南的數(shù)百里大荒原上,蘇錦假公濟私,爲自己未來的走私道路鋪平了道路。

當然,第六條那段廢話是張元強烈要求添加上去的,此協(xié)議一簽字,便意味著宋國不能再發(fā)兵攻打夏國,今晚的軍事行動已經(jīng)被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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