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是個說到做到人，因為在蠻域是我們已經結為夫妻，所以她也不用避諱，直接扒了我的衣服，用毛巾沾了滾熱的藥水不斷擦拭著我的皮膚，雖然是美人服侍，但藥物吸收時的感覺真的很痛苦，要不是我的四肢不能動彈，我早就跑了……

每天一個時辰，想躲都躲不掉，不過效果也是很顯著的，才幾天的功夫，我的上半身已經能夠動彈了，聽墨羽說，若非混沌“手下留情”，我早已經化成一灘黑血了，不過就算這樣，身體也被毀了七八成，如果不及時救治，那我就等著終生殘廢吧！

“從今天開始，你不需要用藥水擦拭了，”十天后，我基本上已經可以活動，只是不能長久，否則還是會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謝天謝地……，”我嘟囔，也不知道墨羽搞的什么藥，雖然效果顯著，但卻讓我痛苦不堪，一開始只是一點灼痛，到后來就仿佛遭到凌遲一般，還不能叫，一叫就得重來！

如果說墨羽的這句話還讓我稍稍放心一點，那么她的下一句話就讓我仿佛落入冰窖一般：“改成用藥水泡澡！”

“不是吧……，”我驚聲，“什么不是吧！這可是我辛苦調配的重生再造湯，具有洗髓再造的功效，不僅可以逼出你體內的殘毒，還能優化你身體的筋骨，天下難得，你受到的痛苦和這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墨羽循循善誘，我咬牙點點頭，我也是知道她是為了我好，換了別人這樣說，我死都不干！

似乎早就知道要有這一天，連浴盆都準備好了，還是特別大的那種，濃重的藥味彌漫在虛空中，我忽然感覺到身上一陣發冷……

冷暖適中的藥液浸沒了身體，并沒有感到什么不適，反而有點愜意，除了味道有點難聞外，我覺得就算泡個兩三個時辰也不錯，然而墨羽怎么可能讓我感到舒服呢？

在我就要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要不是還記得不能叫的要求，我就要咆哮了，“很疼吧……，”墨羽站在澡盆外，一臉的歉意，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扭曲的很難看，但是無論怎么樣，我都不能怪她：“嗯……還好，不算太疼！”

不疼才怪，什么叫生不如死呢？大概我現在這樣就叫生不如死了，墨羽輕嘆，俯首，親吻我的嘴唇：“這樣……會不會好點？”

你以為你的嘴唇是止痛藥么？我心里沒好氣的，但是又不能說出口，享受完蜻蜓點水般的溫存后，我點點頭：“好很多，謝謝！”

“謝什么，我們是夫妻啊！”墨羽微笑，“再泡一會兒，你就可以出來了，晚飯已經做好，不管有沒有胃口，都要吃一點！”

她不說我還真沒發現，自從擦了這藥水以來，我都沒怎么感覺到饑餓，每次都是她逼著我吃飯我才勉強吃一點的，“嗯，我知道了！”

我用力的點點頭，“嗯，我去拿衣服，你先泡著吧！”墨羽微笑，隨之轉身離開，我又忍受了一會兒難以形容的劇痛，而后等她回來，我才出了浴盆，擦干凈身上的藥液，換上清潔的衣服，來到客廳和龍決他們一起吃晚飯……

“你能……陪我出去走會兒么？”吃完晚飯，墨羽忽然開口，要換了以前，她一定會讓我上床休息，可今天，她卻要我陪她出去散步，真是轉了性了，“好啊……一天到晚悶在這里，我也挺無聊的，”我微笑，她見我答應了，便挽著我的手，一同走出房門……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村莊，人口不多，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只是比較清靜，“你知道么？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我真的舍不得你……，”沉默良久，她忽然咬著嘴唇，輕聲！

“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我捕捉到了她的異常，不禁問道，“沒沒……沒什么，”她驚慌失措，想要掩藏，“告訴我啊！”我心中不禁有些焦急，“真的沒什么，你別問了！”

她的眼淚忽然流了下來，“好好……，”我急忙扶住她的肩膀，“我不問了，”心下卻有些焦急，“算了……長痛不如短痛，我還是告訴你吧！”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墨羽凄聲，“我的時間不多了，大概還有五六天的樣子！”

“怎么會這樣！”我失聲，“不要感覺奇怪，難道你忘了，我服過密藥，雖然身體和容貌變得年輕了，但實際年齡卻沒有變化，我已經快四十歲了！”墨羽無奈，“而恢復年輕的代價，就是損耗我的壽元，所以，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欲哭無淚，這樣一個消息，對于我來講，無異于晴天霹靂，“沒有辦法補救么？”我咬牙，“任何代價都可以！”

“沒有……，”墨羽低下頭，我淚下，緊緊抱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不要傷心，至少我們曾經擁有過美好的過去，要說遺憾，恐怕就是我沒能給你生個孩子吧！”

除了抱緊她，我別無選擇，“我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就算是我最后的心愿，好么？”過了一會，她柔聲，我用力的點點頭，“如果寂寞，就給自己再找個妻子吧！”良久她補充，“畢竟我們彼此沒有什么遺憾，你也算對得起我了，生前對我好，勝過死后無盡的懷念！”

“不要……，”我輕聲，淚千行，“好冷……怎么來的這么快？”墨羽驚聲，她的雙手逐漸無力，而我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冷去，“這么快就要說那個詞了么？”她輕嘆，眼神渙散，“真的很舍不得啊！”

正當我為墨羽即將逝去而感到悲傷時，眼前忽然出現了兩個人，虛無縹緲，若不仔細看，甚至不會發現，“你們是誰？”我抱著墨羽，冷聲道，“哎呀呀……居然被看見了，這個凡人還真有點特別呢！”

那兩個人發出略微有點尖細的聲音，“我們是來自冥界的勾魂使者啦！這個女人就快死了！你不知道么？”

“啊？”我心中一驚，甚至忘記了悲傷，“不相信么？”那個人輕聲，“你讓我怎么相信啊？”我苦笑。

“你想我們怎么證明啊？”他倆異口同聲，“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愣住了，“好了好了……別妨礙我們工作！”其中一個不耐煩，“這樣……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讓她多活個幾年呢？”

我急切地問道，“你以為這里是菜市場么？居然想跟我們討價還價！”那個勾魂使者嗤笑，“也不是不可以啊！”另一個人微笑，我急忙豎起耳朵，“不過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愿意，愿意！”我急忙答應，“喂喂……你不會又想干那種事吧？這次我可不想替你背黑鍋！”那個勾魂使者驚聲，“當然咯，你看他哭得多可憐啊！不幫一下，心里過意不去！”那人笑了笑，似乎并沒有把那個勾魂使者的話放在心上！

“到底該怎么做，你快告訴我！”我看著他們，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很簡單，兩個字，借命！”

對方笑著回應，接著便言簡意賅的介紹了一下，總的來說就是將我的一部分壽命接到墨羽那里，不過是要打對折的，也就是說，我分出二十年壽命，也只能讓墨羽多活十年而已，不過眼下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也正應為如此，我才同意了他的方法，分出二十年的壽命給墨羽，“你還真大方啊！”儀式開始前，那個勾魂使者笑道，“一般人也就借個幾天，主要是為了處理一些遺囑啊什么之類的問題，看來她對你很重要！”

“非常重要！”我鄭重，“要開始咯！”他沉聲，同時將右手按在我的心口上，而左手卻虛握著，一團金色的光團隨著他右手的移動慢慢脫離我的身體，繼而轉移到他的左手上……

整個儀式進行了不到半柱香時間，當結束的時候，墨羽卻沒有任何變化，依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

“喏，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咯！”勾魂使者很客氣的微微躬，“吻醒她吧！”說完，慢慢消失在夜色中，我俯身，抱起墨羽，吻上了她的嘴唇，“你真傻，這又是何必呢？”

隨著一聲輕嘆，墨羽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