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順著這條路走,很快就能到山頂了,而且還能避過云端的耳目,不過,這是很多年前的事,現(xiàn)在倒也說不定!”片刻之后,我隨饕餮來到一條山道前,此處隱于叢林之后,不易察覺……
順著山路走了半晌,到了半腰處,只見前面的山路塌了一段,卻有四五丈長,要說人倒霉,喝水都能塞牙縫,偏偏之間連一處落腳的地都沒有,斷的利索,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連一塊凸出來的地方都沒有,我又不是飛鳥靈猿,即使想過去,也不大可能!
“路已經(jīng)斷了,看來是走不過去了,乘早回頭,另尋別的出路才是正理!”我輕嘆,饕餮只是看了看,卻沒有作聲,踱步到我身后,二話不說,抓著后衣領(lǐng),抬手便往前丟,也虧得他有那么一股蠻力,否則剛一出手便栽了下去,縱是不死,也少不了骨斷筋折!
我被拋到半空,隨即翻了個跟頭,調(diào)整了姿勢,只在瞬間,便穩(wěn)穩(wěn)落到了彼岸,“你身后有些山藤,將之扯下拋來,我好用它度過去!”
饕餮見我安全抵達(dá),便高聲叫道,我應(yīng)了一聲,折身向后尋了幾根青藤,試了試,卻也十分的結(jié)實(shí),于是便在一端綁了石頭,使盡力氣拋到對面:“都弄好了,你過來吧!”
只見饕餮將手中的巨劍扎入石中,接過了青藤,在劍柄上纏了幾道,試了試,見捆的結(jié)實(shí),便俯身,順著青藤慢慢爬了過來,立穩(wěn)后,隨即扯了手中青藤,將那柄巨劍也帶了過來!
“繼續(xù)走吧!”饕餮接了飛來的巨劍,扛在肩上,那劍雖然形似劍,卻并無鋒口,所以沒有磨斷青藤,“嗯,”我點(diǎn)點(diǎn)頭,隨他繼續(xù)向前走,等到山頂時已經(jīng)是中午,我?guī)е吟鸦氐轿业姆块g,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空無人,桌上卻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飯菜!
“有東西吃,走了這半日,肚子早就已經(jīng)餓了!”饕餮瞄見,便坐到桌旁,兀自吃喝,我看了他一眼,卻沒了胃口,躺到床上閉目養(yǎng)神,片刻之后,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你是誰,怎么在這里吃我給小顧準(zhǔn)備的飯菜?”
我聽罷急忙起身來到前面,卻見墨羽滿頭的汗,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正在大吃大嚼的饕餮,“窮奇,你怎么在這兒?”饕餮咽下口中的食物,驚聲道,墨羽聽了,似乎正想要回應(yīng),卻瞥見我站在屏風(fēng)旁邊,便又搖了搖頭:“我不是窮奇,我的名字是墨羽!”
“二姐,我是饕餮,你不認(rèn)得了么?”饕餮似乎不信,起身攥住墨羽的手,“饕餮,墨羽是我的侍女,從十歲開始便和我在一起,你認(rèn)錯人了!”我見墨羽眉頭微皺,似乎有些厭惡,便上前勸開,“不可能,除了我二姐窮奇,天下再沒有這般的容顏,難不成二姐她是失憶了?”
饕餮推開我,表情顯得有些猙獰,“對不起,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小顧,他既然把你的午飯給吃了,那我只有再做一份,恕我失陪!”
墨羽看了一眼饕餮,臉上掠過一絲哀傷,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折身離開,饕餮也隨之坐下:“當(dāng)年我們四人也是云端的成員,因?yàn)橥毒壒式Y(jié)拜為兄弟姐妹,老大名為混沌,老二便是窮奇,老三叫濤杌,我排第四,如今物是人非,走的走,忘的忘,看來這人世間,也沒什么好去留戀的了!”
“濤杌?主人竟然是你的結(jié)拜兄弟!”我聽罷不由得大吃一驚,饕餮輕嘆:“或許吧!那時候,老大混沌最有希望繼任云端的主人,但他癡迷于煉毒,對別的事不聞不問,最終因?yàn)槎举|(zhì)入腦而發(fā)了瘋,一路殺出云端,不知所蹤,而在此之前,窮奇因?yàn)閼偕弦晃划愑蛲踝佣x擇脫離云端,后也消聲匿跡,我是因?yàn)橐姶饲榫埃闹胁挥洌煜律缴⑿模幌氚氲辣蝗税邓悖褋砗蟀l(fā)現(xiàn)自己被封入玄冰,濤杌,他為人低調(diào),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很想成為云端的主人!”
“主人已經(jīng)年過四十,而你看上去卻十分的年輕!”我輕嘆,他的樣貌讓我實(shí)在不敢相信他會是濤杌的兄弟!
饕餮不語,我也不再多問,片刻之后,墨羽端了幾盤菜到桌上,又給我盛了一大碗米飯,便轉(zhuǎn)身離開,我吃了幾口,忽然覺得頭昏眼花,四肢疲軟,不多時,便趴在桌上漸漸昏睡過去,睡著之前,我聽見了墨羽哭著喚了饕餮的名字……
“你那眼睛仿佛美麗的星星,你那嘴唇好似嬌艷的花瓣,我那心愛的人,你在哪里?是否已經(jīng)將我忘記,去尋找新的歡欣……,”睡了不知多久,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墨羽坐在桌旁,雙手托著下巴,望著窗外漸漸落下的太陽,和漫天的霞光,輕聲吟唱著一首我從未聽過的歌,曲調(diào)緩慢而憂傷……
我走到她的身旁,墨羽停止,起身:“你起來了,我去給你準(zhǔn)備晚飯!”神情冷漠,語調(diào)平淡,沒有絲毫的感情,“墨羽,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訴我!”我莫名其妙,但又不愿放過,便抓住她的手,輕聲問道,“你不該,讓我見到饕餮!”
墨羽掙開我的手,輕嘆,“謝謝你陪我度過了這十年,在這些年里,我一直都過的都很開心,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想我不能陪你度過余生了,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樣會傷害你,但那也是迫不得已,雖然……我愛你!”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既然愛我,我也愛你,這便算是兩情相悅,為什么還要說出這種話?”我搖頭,伸手將她強(qiáng)行擁入懷中,緊緊地?fù)е靶☆櫍銊e這樣……,”她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我用輕輕的一吻給封住:“墨羽,我愛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的愛,一直沒有改變!”
“你何必如此?”末了,墨羽輕嘆,頭,靠在我的肩上,手,抱著我的腰,“你還記得你問過我的問題嗎?”我淡淡,“記得,”墨羽柔聲應(yīng)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會去找你,不管天上地下,至死方休!”我長嘆一聲……
翌日清晨,我正在熟睡,身上的被子忽然被人掀開,我也懶得睜眼去看,蜷起身子,繼續(xù)睡,反正這幾天又不冷,凍也凍不死,索性就不理睬了!
“咳咳……我說,差不多行了,別睡個沒完沒了的!”片刻之后,墨羽在遠(yuǎn)處輕聲,“我說你煩不煩,睡個覺還嘰嘰歪歪,”我將枕頭包在腦袋上,“我倒是不想擾人清夢,只不過主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我猜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親自來請你!”
墨羽嬉笑,我聽罷,不由得吃了一驚,急忙翻身起來:“你剛才說什么?主人找我?”
“哎哎,把衣服穿起來先!”墨羽站在床邊,閉著眼,舉著我的外衣嘆道,我接過,穿戴整齊之后,用青鹽凈了齒,又取花露漱口,再用熱毛巾擦了臉,才辭了墨羽,剛一出門,便看見主人濤杌并著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男子立在那里!
“你終于來了,”濤杌不冷不熱,臉上帶著幾分戲謔,站在他身旁的男子,十五六歲的樣子,身長七尺有余,上邊穿的是件黑色大氅,下身是一條月白色的粗褲,足蹬長靴,右腕系了根皮繩,繩上有三團(tuán)灰毛,胸口處紋了一個猙獰的狼頭,本來生的倒也好看,可是卻板著個臉,好像誰欠他錢似的,擺著一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德行!
“抱歉,我……我昨夜睡的有些晚,”我俯首,對于主人濤杌,我一直保持著一種敬畏的態(tài)度,“沒事,我這兒有個任務(wù),需要你們兩個一起去完成,鑒于路途遙遠(yuǎn),我破例準(zhǔn)許你們帶上自己的侍女!”
濤杌擺擺手,“回主人,這任務(wù),只消我一個人去辦,不用再找別人參加了吧?”那男子俯身,“不……你們必須要一起去,龍決,你雖有十分的本事,卻缺少智謀,顧明思自幼聰慧,足智多謀,卻不擅近戰(zhàn),正好互補(bǔ),”濤杌搖頭!
“是……,”龍決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濤杌的一個眼神給生生逼了回去,“好了,你們兩個先相互熟悉一下,明日便啟程!”濤杌見我倆沒有異議,便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順便提一句,都是云端中人,便為一家,千萬別干同床異夢的事,那可是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是,”我和龍決聽罷,異口同聲,待濤杌走后,我和他對視了一眼,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你看,看什么看?”龍決冷冷,“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淡淡,“顧明思是吧?”
龍決沉聲,“是我沒錯,有何指教?”我對于這種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的人,一向沒有興趣,所以答的有些漫不驚心,“指教談不上,只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到時候拖我后腿就行!”
“哦,”我拖長音,十分不屑,“真不知道主人讓我和你組隊是什么意思,我是不反對屆時你一個人去做,只不過是怕,出了意外,主人會怪罪我!”
“你還是在意你自己吧!”龍決冷冷,“正所謂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誰知道你個人頭豬腦的家伙到時候會不會出什么岔子!”我冷笑,龍決聽罷,腦袋上的青筋瞬間暴起,二話不說,直接一拳轟向我!
我輕笑,身體微微向后一傾,他的拳頭便落了空,左腳隨之側(cè)移,讓到一旁,“有本事別躲!”龍決沉聲,“我又不傻!”我嬉笑,說話間,已經(jīng)閃到一邊,本來就是因?yàn)榭此潜鶋K臉不爽,才誠心耍他的!
“找死!”龍決大怒,揮舞著拳頭,如驟雨一般襲向我,只可惜連我的衣角都沒能碰到絲毫,我早就知道龍決是龍?zhí)玫穆N楚,近戰(zhàn)無人可以匹敵,要不是身上的暗器沒帶,我也不用這般躲藏!
看著自己的攻擊無法命中,龍決早已經(jīng)氣得七竅生煙,我卻仿佛游戲一般,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若沒這本事,我又怎么敢去惹他,羽堂的人最大的特點(diǎn)便是靈活,身輕如飛羽,動迅如脫兔,便是最好的形容,“不行就認(rèn)輸,都是一家人,我又不會笑話你,只要你以后聽我的就行!”我閃到一旁微笑道!
“你妄想,老子今天不拆了你的骨頭,我就跟你姓!”龍決咆哮,我見狀,也不敢托大,急忙躲到一旁,龍?zhí)玫娜硕际且砸粩嘲俚慕鼞?zhàn)狂人,一旦發(fā)怒,無異于疾速沖撞的戰(zhàn)車,能將眼前的一切都清得一干二凈,唯一的缺憾便是周轉(zhuǎn)不靈活,加上手中所持的武器往往是百十來斤重的巨劍或者大刀,所以更加限制了他們的行動,而這種人,在我們羽堂看來,無異于活靶子!
龍決見無法碰到我絲毫,隨即振臂,發(fā)出非人的長嘯,我一驚,還沒等明白過來,左肩便中了一拳,整個人隨之在半空中打了個旋,接著重重落在地上!
“不是吧……,”我眼看著他緩步逼近,心中頓時一沉,剛才那種速度,幾乎可以與主人濤杌相媲美,“你……想怎么死?”
龍決看著我,口中吐出淡淡的白氣,“你不是認(rèn)真的吧?”我半開玩笑,然而見他那欲先除之而后快的表情就知道這不是玩笑,他的眼睛透著兇光,面目猙獰,讓人不寒而栗!
“死吧!”龍決不應(yīng),揮拳打向我的臉,我忍著肩部的劇痛,用沒受傷的右手在地上撐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避開這致命的一擊,他的拳頭打在地上,青石崩裂,我自問腦袋硬不過這石頭,要是被打中了,鐵定開花!
還沒等我喘口氣,龍決的鐵拳便已經(jīng)跟了過來,我急忙躲避,然而他的攻擊卻比剛才快了許多,雖然能避開,卻不如之前那樣輕松!
“這難道才是龍?zhí)玫恼鎸?shí)實(shí)力嗎?”我暗暗驚異,所幸兩條腿還沒廢,至少保命無礙,“我說差不多得了,別逼我動真格的!”我勉強(qiáng)躲過一連串的攻擊,冷聲道,這可不是恐嚇,雖然傷了條手臂,但我還不至于太過于狼狽,若是發(fā)起狠來,也夠這家伙受的!
龍決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我心下一嘆,看來不出手時不行了,足下輕輕側(cè)滑,右手與此同時從腰間抹過,將匕首握在手中,隨即微微后仰,避開迎面而來的一擊,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傷,力度把握的很到位,能夠抑制住他的行動,而不會殺了他!
“呼,”我長長的吁了口氣,龍決受了這一擊,也恢復(fù)了正常,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當(dāng)然,他看我的眼神,還是略帶一些仇恨的,“好了,我其實(shí)不想和你打,只是看不慣你那張臭臉,沒想到你發(fā)起飆來還挺恐怖的!”我看著他苦笑,“你也不賴,我知道,你要真想殺人,根本不會給我爆血的機(jī)會!”
龍訣喘了一會兒,緩緩道,面色也緩和了一點(diǎn),“這么說……你承認(rèn)自己不如我咯?”我嬉笑,“扯,你都已經(jīng)用武器了,明明是你先敗了!”
龍決反駁,“肉搏又不是我的專長,你看我瘦的和個小雞仔似的,好意思不?”我撇嘴,“拼武器的話,我可以完虐你哦!”
“看來你是不服啊!”龍決起身,“要不要再打一場?”我擺擺手笑道:“沒那窮功夫,不過要是想找人喝酒的話,我可以陪你!”龍決聽罷大笑:“哈哈哈……要比喝酒么?我可不會輸給你!”
……
翌日,清晨,我和龍決將包裹塞進(jìn)前往此行目的地的馬車,昨夜喝了一夜的酒,我倆的侍女跟著收拾了一晚,搞得我都有些過意不去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次要去的地方,確實(shí)遠(yuǎn)的有些離譜,已經(jīng)出了天朝的疆域,夷洲,勒曼帝國!
“都準(zhǔn)備好了吧?”雖說喝了不少酒,但腦子并沒有因此而變得遲鈍,查點(diǎn)了一下所帶的東西,“都好了,啟程吧!”
墨羽環(huán)視之后應(yīng)了一聲,四人登上馬車,龍決揚(yáng)鞭催馬前進(jìn),“我想先去一下蠻域,反正主人給了我們?nèi)甑臅r間,也不急于這一點(diǎn)時間,”途中,龍決輕聲,“內(nèi)域還是外域?”
我淡淡,“外域,畢竟那里是我的家鄉(xiāng),我想去看看,即使物是人非,”龍決應(yīng)道,“去就去吧……反正也沒什么,只不過,物是人非,看了不如不看,”我輕嘆,“沒所謂……去看看吧!”
龍決微笑,我不得不承認(rèn),他長得還挺英俊,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頗為吸引女性的目光,尤其是服侍他的侍女,癡癡地看著他,一臉愛慕,我在想,云端給每個殺手配一名侍女,應(yīng)該不僅僅是為了服侍我們那么簡單,但更深的原因我也想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