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
35、靈異了
久違了的變態正專心的開車。
他修長有力的手輕放在方向盤上,綿延出一種讓人沉湎的渴求。
蘇北坐在他身邊,火熱的身體漸漸冷卻,意亂情迷的思緒也漸漸清醒。
他有些心有余悸,逃過一劫的慶幸。
蘇北在放縱**與循規蹈矩間來回往復,徘徊不定。
就好像一個迷途的孩子一樣。
他渴望著有個人能引導他、指正他、教會他。
暴力、包容或者溫和的勸說,這些方式都無所謂。
人心是脆弱的,容易受到誘惑的。
學得壞容易,學好不容易。
變態撕開了他的偽裝,踐踏了他的尊嚴,卻也引爆了他的**。
在變態的身體下,他被貫穿的身體得到過快感。
很強烈的快感,近乎天堂的快感。
這種改變很奇怪,蘇北近乎被扭曲了。
墮落的、禁忌的,能讓他從心底深處生出騷動,得到滿足的東西,就在那兒。
如果不是變態出現的方式太離譜,也許蘇北只是稍微掙扎一下就沉溺了。
蘇北不愿意承認,他在內心深處對同性存在著強烈的向往。
所以,如果有人推了他一把,就算手段用的激烈點,最終,他也可能屈服。
這既是屈服于他自己的**,也是屈服于他內心深處那個強大的幻影。
車子在黑夜中無聲的前進。
變態的手在方向盤上有節奏的敲擊著。
蘇北覺得那節奏和旋律很熟悉,是一首小夜曲。
從側面看過去,變態似乎就是一個帶著文青氣質的斯文青年。
輪廓柔和的側臉,眼神深邃如同大海。
變態忽然轉過頭,對著蘇北微微一笑:“你好像有話和我說,目光太火熱了。”
蘇北抿著嘴,臉有些扭曲,“你……是做什么的?”
變態吹了聲口哨,他搖了搖頭,“這種信息,會破壞游戲規則的,你應該自己去找,找得到,我不會阻止,找不到……”
蘇北冷冷哼了一聲。
“找不到,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沒用。”變態眼神一下子凌厲起來。
即使在說著這種殘忍的話,他的目光還是非常平靜,連一絲的波瀾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變態終于把車子停了下來。
外面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變態從車里拿出了一個手電,擰亮了,雪白的光線刺破了黑暗。
蘇北跟在了變態后面,亦步亦趨地往前走。
變態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蘇北會趁機偷襲或逃走,輕松自如的步伐顯示著他的好心情。
走了幾分鐘之后,蘇北才發現變態深更半夜帶他來的地方是哪兒。
這里居然是一個墓地!
層層疊疊的墓碑一望不到頭,隱沒在黑暗中。
蘇北看得頭發發麻。
要不要這么重口味。
半夜來墓地,這是招鬼呢還是找鬼?
蘇北怕得手心、背上全都是冷汗了,偏偏前面的變態還是繼續往前。
他終于忍不住,“喂……”蘇北聲音弱弱地喊道。
在這么安靜的一塊墓地里,他就算把聲音壓得再低,也足以打破周圍的沉肅。
遠處傳來幾只烏鴉嘎嘎的慘叫聲。
蘇北覺得自己離慘叫出聲大概也不遠了。
走在前面的變態聽到他的聲音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他。
蘇北在他充滿興味的打量下,不安地動了動自己的腳。
這不能怪他膽小吧?
在這種地方深夜,膽小的,估計早就兩股戰戰,當場暈厥了。
他還能保持理智,跟緊那個變態,就已經算不錯了。
“怕了?”變態走到蘇北身邊,低頭,挨著他的耳朵說。
蘇北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他只是死死地看著變態,口里有些干澀,“你到底來這里打算干什么?”
“說了,帶你去見個人。”變態牽住蘇北的手。
蘇北像個傀儡一樣,被變態扯著往前面深不可測的黑暗走去。
見人……這是見鬼,或者見墳吧……
蘇北在心里吐糟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態的手握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最后跟把鉗子一樣,蘇北痛得直皺眉頭,他使勁想掙開變態的束縛。
變態充滿寒意的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
蘇北不敢動了。
他直覺感到,自己要是再掙,變態就要發作了。
雖然不知道變態發作起來會做出什么事,但在現在這種情勢下,還是少惹他為上。
握著吧。
蘇北看著兩只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有點無力。
就當做做好人好事。
也許變態看起來不動聲色,其實害怕得腦子已經開始打結。
兩個人手牽手走了一陣。
手心里滿是汗水,像要吸附住彼此一樣。
蘇北看著并肩而行的變態。
他那張端正的臉,毫無表情,只有周圍逐漸凝重的氣氛,讓蘇北知道,他的心情并沒有臉上表現得那么平靜。
能讓變態這么失態的人,到底是誰呢?
在一行墓碑的盡頭,變態終于停了下來。
這是一塊潔白的大理石,上面只簡單寫了幾個字——蘇興城之墓。
看到這個名字,看到同樣的姓氏,蘇北有些愕然。
這……能說得上是偶然嗎?
蘇北有些摸不清頭緒了。
變態站在墓前,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墓碑,“城。”他輕聲喊道。
接著,蘇北就聽到了一段讓他后背發涼,不寒而栗的話。
“城,我聽了你的話,這一次很溫柔。”變態還是用輕輕柔柔地語氣說。
蘇北的臉色都有些發青了。
這只有兩個解釋:
第一,這世上真有鬼,而且這鬼還托夢給這個變態了;第二,這變態神經不正常,有精神分裂癥。
不管哪個解釋是對的,都太他嗎瘋狂了。
蘇北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惹上的,是一個瘋子。
蘇北聽著變態在那邊喃喃絮語。
說話輕柔,語氣乖巧,和平時那種溫文中帶著乖戾的口氣截然不同。
這墳墓中的人,肯定是對他極為重要的存在。
變態和那個墓碑聊了一會兒天,突然轉過頭,盯著蘇北。
蘇北被他看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就在他打算轉身逃走的時候,變態一個箭步沖過來,抓住蘇北的手,強迫他把手放在了冰冷的墓碑上,“城要見你。”
……蘇北打了個冷戰。
他看了變態一眼。
這時的變態,表情居然很是柔和。
透著從未有過的溫情,眼睛里涌動著的感情,炙熱而充盈。
他用眼神鼓勵地看著蘇北,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蘇北臉色發白。
他結結巴巴地對著那塊墓碑說:“你,你好,城,不,蘇先生,我,我叫蘇,蘇北。”
蘇北心里那個汗啊。
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做出向一個墓碑打招呼做自我介紹這樣的事。
這已經是靈異范疇了吧,離現實生活太遠了吧。
蘇北打了個招呼之后,實在沒有勇氣繼續下去了。
再說他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應該說些什么。
“城說你很可愛。”還按著蘇北的手,不肯放松的變態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蘇北差點沒噴了。
這種又囧又雷又恐怖的感覺,真是復雜到無以言表。
蘇北抬起頭,無言地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
“城是你的什么人?”蘇北看變態一時半會兒還不打算剛過他,就干脆問。
“城……是養大我的人。”變態沉吟地說。
這倒是出乎了蘇北的意料之外,他本來以為變態肯定又會繞圈子打太極,沒想到這一次卻干脆地說出了事實。
這一下,本來彌漫在空氣中的恐怖氛圍都退去了不少。
蘇北精神一振,再接再厲地問:“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不敢直接問一些比較敏感的問題,只能試探著打打擦邊球。
變態現在明顯處于思維比較混亂的狀態。
要不是兩個人之間的實力相差太遠,他手里又沒有刀子或其他武器,蘇北早就動手了。
可惜了……蘇北在心里默默想著。
至少還有個安慰獎,蘇北又安慰自己。
變態臉上露出一個懷念的表情,“城很溫柔,非常溫柔,但又非常殘酷。”
一個人怎么可能同時具有溫柔和殘酷這兩種極端相沖突的屬性?
蘇北壓下疑惑,“那城對你做了什么?他是你的養父嗎?”
“養父?算是吧,我是他養大的。他關心我、訓練我、教導我,最后……”變態輕聲說。
“最后?最后怎樣?”蘇北立刻接上去問。
“最后,他要我殺了他,否則,他就殺了我。”
變態臉色扭曲,一臉陰郁。
蘇北知道變態的身體在發抖。
他握著蘇北手臂的手,一陣一陣的顫動。
蘇北幾乎可以聽到無聲的嗚咽和吶喊。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要你死我活,為什么要是這樣殘酷的命運。
一開始不相遇就好了,一開始不滿臉帶笑撿到他就好了,一開始不溫柔親切地對待他就好了,一開始……
沒有開始,就沒有結局。
蘇北聽到了變態心底深處的聲音。
是很殘忍呢,這樣對一個依賴著自己長大的孩子。
難怪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倒霉的變成了自己。
蘇北有些掙扎,有些猶豫地伸出手,輕放在變態的頭上。
用他能做到的溫柔,摸了摸他的頭。
變態抬起頭,目光有些迷茫。
他松開了蘇北的手臂,轉而握住蘇北放在他頭發上的手。
然后,他在蘇北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個如同羽毛般的輕吻。
接著,蘇北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
變態輕聲說:
“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