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緲緲的尾聲
田如衡在紫雲嶺工作了兩個月。回京後,他兩眼塌陷,臉色發灰,但是,目光中卻露出掩飾不住的興奮。楊一純爲了知道他得到了什麼成果,藉口慶祝他“喜結連理”,與安安請他和李海麗吃飯。果然在喝下一瓶白酒之後,開始喝啤酒的時候,田如衡透露了在那山洞的發現,竟然是女真小字。這種字幾乎絕跡,而這次發現了大約有2000多個,將海陵王完顏亮在南侵過程中兵變被殺的詳細情形都記錄了下來,記錄者爲“海妃”,海妃是否爲大海花還需要考證。但是,有一個細節他讀清楚了,就是完顏亮最後是死在海妃的手中,而不是死在耶律元宜亂兵的亂箭下。不過,他任憑楊一純怎樣要求,也沒有把那個山洞的門鑰匙拿出來。這頓飯後,他急著返回外省的考古工地。當楊一純、安安、董行、李穎等再到山洞的時候,看見的是用鐵板焊得牢牢的大門,鑰匙在田如衡身上帶著。他們無奈,只好惺惺下山。在山下朱雀起舞的地方,他們看見了正在育秧的劉陰子和蕭潤,還有兩個50多歲的男女,一打聽,才知道那是蕭潤的父母,兩人一個下崗,一個退休,正好來這裡幹,四個人在一起很融洽。不過,他們看出來,劉陰子雖然很高興,但是也在迴避他們,後來纔想起,原來,他們在一起吃了飯,又聊了很久,竟然沒有提起田貝寧。安安說這很奇怪,楊一純說是合理發展,二人爭論了一路。最後,董行說,這樣很好,就是很好。
通過紫雲嶺鄉政府鄉黨委的努力,李暢無罪釋放,因爲林農承認,林佔甲是他親手殺死的。李暢根本不承認是他到××醫學研究院去捐獻當時還沒有死的林佔甲的“屍體”,更不承認是他出的殺死林佔甲換錢的主意。後來林農也不堅持說是他出的主意。經過由鄉政府出錢請的辯護律師辯護,林佔甲的被殺,屬於林農自衛的行爲,按“自衛過當”判刑三年,緩期一年執行。使他滿意的是,他從××醫學研究院拿到了三萬元獎金,這確實是因禍得福。
最令人痛快的是,龍力行被查出貪污受賄600多萬元,而且基本上是用來治療他那陽痿的病。他最後被判處20年有期徒刑。那個保姆轉到了別家。
受損失最重的是林鬱達,他投資的將近300萬元,由於項目非法,根本不能收回,何況還是個在建的項目。他曾經想通過法律解決,幾個律師也積極地幫他努力,他準備拿出10萬元資金打官司。李暢因爲跟他學過武功,覺得這個人還是可交的,便和他說,就是打官司,首先是不一定能贏。因爲是在被告所在地打,法院的一個副院長就是從紫雲嶺調去的,最大的可能是“無效合同”,誰也沒贏,各自承擔損失。退一步說,就是打贏了,也執行不了,你能把鄉政府的大樓搬走嗎?鄉政府各個頭頭用的汽車都是個人名義買的,賬上沒錢,什麼資產都執行不了,執行廳來了也不過做個樣子。這是普遍的問題,甭說是政府,就是鄉鎮企業,也執行不了。上次把那個投資人的所有設備拆掉當廢鐵賣了,也沒怎麼著。法院有什麼辦法?甭說現在有私人關係,就是沒有,法院的人自己就說,不怕軟的,不怕硬的,不怕橫的,也不怕不要命的,就怕“窮”(發四聲音)的。老子“窮”,老子怕誰!往往法院見到這樣的被執行對象,掉頭就走。
“那我可怎麼辦?”林鬱達哭喪著臉問。
李暢說道:“你要是信著我了,我給你想個辦法,也許還能收回資金,而且還可能像咱們預先設想的那樣發財。不過,你要給我兩萬元活動經費。”
到了這個地步,林鬱達狠了狠心,給了李暢兩萬。
果然,不久,李暢拿到了縣裡民政局同意這個項目的批件,而且原來立項的手續也沒有因爲龍力行的被逮捕而收回去。市項目審查委員會和縣裡只是下了停止這個項目殯葬部分的通知,而這個通知還肯定了綠化的動機是正確的,是要支持的。
本來,縣民政局是沒權利批準殯葬這個項目的,連市民政局也沒有這個權利,但是縣民政局就批準了,他們不怕負責任嗎?林鬱達遊移地問。李暢一笑:“這好辦,縣民政局在批準同意的同時,還給鄉里另外下了通知,說等待向市裡和國家民政部報批。鄉里把這個通知批給了我,我也簽字了,可是,我忘了,特別是忘了通知你了。這樣,你儘管大做廣告,向外賣靈塔地皮。這麼多煩瑣的手續誰去考察,收到了錢,你拿三分之二,鄉里拿三分之一,至於我個人……”
“好辦,好辦,你個人的由我負責!”林鬱達痛快地答應了。
不過,他們的廣告一做,卻惹出了一場小小的官司,就是他們引用田如衡的關於紫雲嶺和龍寶峪的風水的談話。田如衡知道後不同意,說是酒後閒聊民俗,就當成科學論斷引用,屬於侵權,可是,他們還是照樣引用不誤。田如衡無奈告到了法院,法院最後判決是田如衡敗訴。因爲不論是不是酒後談話,只要是在公開場合談的,而且也不是個人隱私,那就允許別人引用。雖然田如衡敗訴,紫雲嶺鄉幾個頭頭還是帶著禮品都來看望了田如衡,貝寧擋駕也沒擋住。
貝寧這些天有些失落感,劉陰子根本不太理她,好不容易約他出來兩次,都有蕭潤跟著。有一次,貝寧隨便翻筆記本,看到蕭潤寫的一段話:從家庭出身、文化教養、社會地位,各方面的情況看,他更適合我。如果你非要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所謂愛情、情調,我可以讓給你。可是,你事後肯定後悔,相處不會過半年。就是真正的相處下去了,結了婚,也要離婚。何必找那痛苦呢?看了這段話,貝寧哭了,哭過後,就給蕭潤打電話:“你請客,我要吃龍蝦!”
當田如衡終於知道誰是劉陰子後,專門找到了他,悄悄地把他拽到了一邊,說道:“你的那把紫簫呢?”
“您問這個幹什麼?”劉陰子雖然已經扭轉了對田如衡的印象,但說話還是不客氣。
田如衡字斟句酌地說道:“一是我想聽聽你那月下吹簫;二是搞個改革,看能否將紫簫和鋼琴合奏。還有,我收集了許多簫,36支,都是精品,請你看看,吹吹。”
劉陰子凝視了田如衡一眼,說道:“貝寧是我的好朋友,可是,我和蕭潤也很好。但對於我來說,我覺得都是一個青春的夢。現在,我已經參加成人高考學習了。”
“那又怎樣,這個年月,專門技術是最重要的,文憑沒意思,你就安心搞葫蘆器吧。當然,技術秘密總有泄露出去那天,衆人一窩蜂似的上。但是那時候,你已經有了第一桶金了。到時轉產幹什麼都可以。甚至在藝術上繼續深造也行,在城裡幹出一番事業來。”田如衡說道。
“就是真的有一天我能在城裡站住了腳,或者談婚論嫁,可能也是和蕭潤,不,也是聽蕭潤的。”劉陰子說道。
“好,太好了!蕭潤和貝寧是最好的朋友。而且,她成熟,穩妥,有主見,聽她的沒錯。”田如衡說道,“那就更不影響你對藝術的探討了。”
劉陰子終於答應紫簫和鋼琴和樂了,而且,也同意接受田如衡那30多支簫。他把那支紫簫送給貝寧,作爲嚇她一次的真正的賠禮道歉。
蕭潤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但是怎麼也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