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年輕時候開始就被丈夫幾次三番欺騙的女人,她堆積多年的怨氣終于在那一刻爆發出來,才導致了后面的悲劇。
雖然說外面的人有可能會可憐她,但容隱卻只是翻看了幾下卷宗,輕飄飄的說道:“既然都已經害死了老太爺,為什么不將那個男人轟走,反而也要弄死他?”
吳老夫人積郁的冰冷視線,邪笑著望著上座上的男人。
“大人,他的死全都是因為他貪心所致;若不是他一再挑釁老身,說什么對于老爺的死很是懷疑,老身也不會對他下毒手。”
“為了掩人耳目,你又告訴其他人他自己拿了錢走了?”
“哼,本來不過就是個貪財之人,對于他那種沒有身份的賤種,究竟什么時候離開,誰又會真的去關心?”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呢!但本座還想要問你,如今這屏風美人的案件,你又作何解釋?難道說是她們也都威脅了你在吳家的地位?”
剛剛還一臉得意之色的吳老夫人,轉眼卻又呆滯的抬起頭看向容隱。
“大人,老身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如今又連殺了四個女孩,還說不明白?”
“大人的意思是說……那四個女子是老身所殺?”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若真是老身所為,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老身又豈有不承認的道理?”
容隱挑眉掃了一眼地下跪著的吳老夫人,低聲說道:“但那醉仙人可是你當年給老太爺下的毒,而今又都出現在幾名受害人的身上,不是你……還能是誰?”
“大人冤枉,我與那幾個美人無冤無仇,更何況若是殺了她們,壞的還是我吳家的名聲,我怎會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
容隱冷漠的眼眸看了幾眼吳老夫人,冷冰冰的說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那就大刑伺候……”
“大人,你就是把老婆子現在打死了,這人不是我弄死的,她就真不是我殺的。”
“那你還能想到是誰殺的?說出來,也許本座會從輕處置。”
可單從吳老夫人那一臉的茫然之相,看得出來她似乎也真的是猜不到究竟誰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被人打了二十大板丟進了前行司衙門的打牢,雖然看上去刑罰不重,但對于一個年逾不惑的老婦來說,也足夠讓她丟了半條命的。
此時一直在門外進不到母親的吳四爺已經找到了沈家門外。
沈懷寧這幾日睡得一直不算安穩,聽聞吳四爺的到來,她并沒有過多的震驚。
女子的寬裙拖拖拉拉來到他的面前,沈懷寧坐在了對面,尚未等到吳四爺拙荊見肘的說話,便已經開門見山。
“四爺,若是此番你是為了替你母親求情,我看還是免了吧,大釗律法殺人償命,這是她該有的報應……”
嘴唇蠕動了幾下,吳四爺還是舔著臉張了嘴:“我,我此番來求沈姑娘,只是為了再見母親一面,她所做的一切,說到底都是為了我……”
“四爺難道不覺得老夫人太過獨斷專行?你活這么大,可曾用過自己的心思去辦一件事?”
吳四爺被嗆聲的滿臉通紅,但眼下口中除了那句母親都是為了我,似乎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四爺應該聽說了,你吳家家宅不寧,你父親妾室所生的子女,都是被你母親害死的,這么細細數下來,令堂那雙手上沾染的血跡,好像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似她那種惡人,我真的幫不了你!”
眼見著沈懷寧已經起身,四爺沖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似乎又覺得不妥,慌忙松了手。
“沈姑娘,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在母親去之前再看看她……只要你答應我這個要求,不管你想要吳家的什么,我都會傾囊所受。”
斜睨著視線,沈懷寧似笑非笑:“你覺得你吳家會有我想要的東西嗎?”
“我……”沈懷寧這句話也真是將吳四爺一下打進了地獄里面。
可就在他正準備敗興而歸的時候,沈懷寧卻又在身后突然開口道:“要說想要的東西,也不是沒有……”
雙眼一亮,吳四爺慌忙轉身,討好的說道:“沈姑娘但說無妨。”
“聽聞你家老太爺原本與楚家交好,我倒是想要聽聽這里面的故事……”
吳四爺面如死灰,嘴角上的山羊胡微微抽動了幾下。
“不想說?無妨,我也不過就是想要聽個故事罷了,沒聽到也無大礙。”
沈懷寧淡笑起身,朝著喜嬤嬤說道:“送客!”
“不,沈姑娘留步,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說,只是……不能被旁人聽見便是了。”
喜嬤嬤倒是利索的轉身就走,順便將客廳大門關閉。
吳四爺局促不安的搓著手,那忸怩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沈懷寧要對他用強呢!
看著他接連喝了幾口水,沈懷寧并未催促,最終聽到的卻是一聲嘆息。
“若是這話說起來……也算是一份姻緣,想我吳家這種商賈,又怎么可能與楚家那種官宦人家攀上,不過都是因為我六妹妹。”
吳項柔?這事兒果然與她有關聯。
沈懷寧擰緊眉頭,吳四爺又接茬說道:“我雖身為男兒,又是吳家嫡子,但就是因為從小被母親保護的過于周全,所以才造成性格唯唯諾諾,做事拿不定主意……可六妹妹卻與我截然相反,她敢愛敢恨,且從小性子就活潑,常喜歡穿我的衣衫出去游玩……”
看不出來,吳項柔現在那孱弱的身軀,曾經竟也是個灑脫的女子?
吳四爺陷入回憶中,平淡敘述:“當年府上從蘇州織造那里高價購得一批絲綢,有我親自押運回來,但不想六妹妹頑皮,竟混入下人的隊伍與我一起去了蘇州,等我發現的時候卻又拗不過她的撒嬌,終是帶著她一起去了。”
“所以你們是在蘇州遇到什么事情了?”
對于沈懷寧的猜測,吳四爺沒有否認,眼神迷離的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