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說傷城殿以外的人好了,克勞澤·布列塔尼亞,聯邦的第一任總統,在職五年,後主動放棄連任,退居二線當了個顧問。
他得到了很高的評價,做出的許多變革沿用至今,其中最值得大書特書、並對未來有著深遠影響的,應該就是他廢除了貴族和王族這兩個世襲制的特殊階級......無論是名義上的,還是實質上的,據說當時他動用的手段很是血腥。
說起來,這些年我跟馬龍倒是打了不少交道,他和紙俠自聯邦**成立以來,職位就沒變動過,鐵打的安全局長和聯邦防衛部長。早些年我老是被他請去喝茶,不過他也爲我的小說提供了許多精確的考據,有很多人的去向都是他幫我查到的。
比如術士,起先我還以爲他人間蒸發了,後來才知道他早已被安全局強制“徵用”,在聯邦成立之初,他就是局裡的首席、終身安全顧問。我曾經問他,“你這個職位,薪水那麼高,具體是幹些什麼呀?”他居然回答我,“大部份時候,什麼都不幹。”我說:“怎麼可能?”他笑著說:“我什麼都不幹才安全。”
我真羨慕那小子,看樣子他這份薪水能領到死......
其他的前傷城殿成員,在聯邦任職的還有三人。首先是會計,這個猶太佬八成是a了仇阡墨不少錢,3065年,他買了一個太平洋上的小島,想在那兒當海島大亨。可惜這不是他的結局,這傢伙的家底不乾淨,錢始終是花不安穩的。**派了多名特工去他身邊臥底,花了三年時間蒐集證據。終使這條大魚落網。
不過他手上沒有人命官司,而且也算個頂尖人才,於是就這麼被招安了。
那之後。會計爲了償還自己給廣大羣衆帶來的損失,便開始了爲人民服務的生涯。我覺得也挺好,他還娶了女特工呢,雖說那是美人計演變而來的婚姻。但會計從良以後人家也沒跟他離婚。當然,不排除他老婆是收到了長期潛伏的指令......
第二人是封焱,我遇見過他幾次,只知道是在Ea工作,聊的不多。每次見他總是行色匆匆的,連煙都戒了,這改變估計跟他那時間觀念接近變態的上司脫不了關係。
第三人,就是槍臣。前幾年,司卡倫·費迪爾這個名字赫然出現在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我一看,這貨竟然也拿諾貝爾獎了。估計在他死之前,小學課本里就會出現他的名字。頭銜是聯邦時代來臨後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
他現在成了國寶級人物。反正在一般百姓的想象中,槍臣這樣的科學家,就是一身白大褂,一臉狂熱的神情,在有關部門的秘密實驗室中,進行著各種令人困惑的勾當。如果有巨型隕石撞擊地球的話。**就會去問這些人怎麼辦,然後他們就會提出去隕石上鑽個洞。往裡面放個核彈,接著......我好像扯遠了......
槍臣和我一直保持著聯繫。他很在意自己在小說裡的形象,幾次三番希望我進行修改,即便這書都發行好多年了他還是在糾結,並反覆跟我重申他其實是分得清東南西北的。至於不會駕駛交通工具的問題,他強調說只要是他自己造的東西他都能開,每次說到這話題,他就會拿出一個遙控器,並告訴我用這玩意兒可以召喚一套鎧甲從天而降,他穿上以後就能行俠仗義,並讓我把這故事也寫成小說。
還有一位,我本以爲他已經死了,沒想到竟能再見。
與金匙的相遇確實很偶然,大約四年前,我在旅行途中走進一家鐘錶店,喊了聲桌子後面正低頭擺弄零件的老闆,他一擡頭,嚇我一跳。
自那時起,我們就重新恢復了聯絡,但他希望我不要將其行蹤透露給其他人或者**。金匙現在有個挺穩妥的假身份,拖家帶口,有正經營生,已然是從良了。
我自然問過他究竟是怎麼從天都逃走的,他說其實在行動之前,槍臣就事先提醒過他和屠榮,暗示了仇阡墨究竟要幹什麼。當天他知道時限將至,自然就開溜了。
我又問屠榮有沒有逃出來,金匙只是搖頭,說他也不清楚。但他隨即告訴我,屠榮或許早就看透了仇阡墨的計劃,傷城殿中,屠榮是最理解仇阡墨的人,他也始終明白自己將何去何從。
而傷城殿剩下的那些人,幾乎都難覓蹤影了。魔醫黑傑克,這個名字其實一直在安全局的資料庫裡掛著,不過紙俠也未能找到他們。都說大隱於市,小隱於林,這位,恐怕得算神隱了。
還有就是顧問和林曉霜,他們一家屬於那種在聯邦**裡連數據都找不到的黑戶,肯定用來路不明的假身份過著小日子呢,去找混在人類裡的外星人都比找他們容易。
寫到這兒也差不多了,另外就是反抗組織裡有些人和我們也有交集,但我想沒必要在這裡寫他們的事,他們中好些人都寫了回憶錄,基本都是在講那場戰爭中的故事。我隱隱感覺到這幫傢伙對我有點兒羨慕嫉妒恨的意思,因爲他們的回憶錄裡普遍把我描述得相當猥瑣,這一定是心態失衡造成的!
當然了,說是“回憶錄”,其實他們寫的都是和諧版本。人名、能力者相關,部份尚在任職的**人員的黑歷史等等,全都得處理了才能發表,否則就不許以回憶錄的形式出版,只能以小說名義成書,並聲明書中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我想看到這兒的人也等急了,放心,我還沒上年紀,不至於忘掉那兩個人。
可是,仇阡墨和藍清淺的去向,我確實不知道,我曾經聽槍臣言之鑿鑿地說過,這二人其實“從未分開過”。但我細問是怎麼回事時,槍臣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無法憑臆測在此記下些什麼,因爲和仇阡墨有關的事,我猜不到開頭,更猜不到結局。直到很多年後,我還時常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仇阡墨這個人,到底是否存在過?
他是天上的天使?地獄裡的惡魔?他象徵了我們人類共同的意志?還是站在了人類本性的對立面?
即便我得到了這些答案,又能證明什麼?令人厭惡的就是錯誤嗎?令人畏懼的就是邪惡嗎?如果人類的對立面才代表了正確,而我們思想中的善惡觀念,纔是一羣在罪惡深淵中掙扎的生物自欺欺人的標準呢?
還是算了吧,想明白了這些,貧道估計就離飛昇不遠了,比起天劫什麼的,我情願染上花柳病,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
最後,寫一下我自己吧,免得後世的史學家歪曲我的爲人,我覺得有必要自己澄清一下。
在下左道,龍郡人士,蜀山正一道於當世唯一傳人。因年少失學,禮、樂、射、御、書、數,無一精通,不學無術,且膽小如鼠。少時便以雞鳴狗盜之勾當爲生,雖天賦秉異,具神劋之能,卻無心上進,虛度年華。
我這輩子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傷城殿的那段日子,也是那番經歷,讓我過上了今天的生活。
我是個小人物,無論你看到的史書如何給我洗地,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誰要是讀到了這篇草稿,就把最後這段話剪下來,去狠狠打那些磚家的臉。
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即使功成名就,本色依然。並不會因爲那些趨炎附勢者的吹捧而成爲英雄。
那些真正的英雄,不在我的筆下,而是在人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