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難得的大晴天,吹走了前幾日的陰霾。
聶然一路疾走,眼中蒙著一層陰翳之色。
該死的,剛才霍珩的眼神讓她的氣息又產生了些許的波動,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被方亮騙說劉震是厲川霖的殺父仇人,她心頭產生過一絲極細微的異樣感。
后來就再也沒有過了。
她以為這個身體里遺留下的情緒已經隨著原主人的離去而消散了。
可沒想到……
這次,這次她居然被霍珩的一個眼神就打亂了自己的情緒,那是一種不屬于自己本身情緒在心頭起伏。
這個身體曾經的情緒到底是有多豐富,都已經過了那么久了,竟然到現在還能影響到自己!
被打亂了情緒的聶然面色沉冷到了極點。
一路上,和她擦肩而過的士兵被她駭人的臉色都驚到了,紛紛自動避讓開來。
她從后來走出來后就往寢室樓走去,卻無意間路過訓練場,眼角的余光看到偌大的訓練場上站著兩排人身姿挺拔地站著。
還有幾個正在呼哧呼哧地跑著。
因為經過一夜的跑步后,他們的速度非常慢,臉色也疲憊不堪,但腳步依然堅定,似有一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拼命。
站在訓練場不遠處的樹林下看到整個六班站在訓練場上,嚴懷宇他們幾個還在不停地繞著訓練場一圈圈地跑著。
你關了多久,他們就跑了多久……
聶然的耳朵里突然不自覺地冒出了霍珩的這句話,她的眉間輕不可見地顫了一下。
鬧這么大,為的就是給她看部隊里的戰友情?
不,霍珩不是這種莽撞的人。
或許給自己看是其一,但他一定還有別的想法在其中。
聶然站在樹下,神色地平靜看著。
其中何佳玉好像因為腳下發飄,差點摔了一跤,幸好旁邊的李驍扶了她一把。
李驍?
她為什么會跟著她們一起跑?
嚴懷宇和古琳這幾個人為自己罰跑已經很讓人驚訝了,李驍的出現真的就是驚悚了。
她可不認為自己和她之間有什么戰友情。
一圈……兩圈……三圈……
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這樣一圈圈的跑著,那邊還有兩排人佇立在訓練場正中央吹著冷風,聶然心里只覺得煩躁。
媽的,這下欠人情欠大發了!
她低咒了一聲,隨即走進了訓練場內。
寒風之中,她半瞇著眼眸,站定在訓練場門口。
“聶然?”正在跑圈的古琳在看到聶然后,疲憊的眼眸中忽而亮了起來。
她的一陣驚呼,惹得周圍施倩何佳玉還有嚴懷宇幾個人頓時順著她的方向望去。
果然,是聶然!
“小然子!”嚴懷宇當下就是一聲大喊。
瞬間整個六班的人都看向了她,一看是被放出來的聶然,立刻快速朝她聚攏過去。
嚴懷宇他們幾個急忙加快了腳步,跑到了聶然的身邊。
“小然子你怎么被放出來了?”嚴懷宇很是驚訝地問道,順便還上下仔細巡視了一番,以防在禁閉室里吃了什么苦頭。
據說,禁閉室里特別的恐怖,雖然他們不知道有多恐怖,但是據以前的老兵說會里面會動私刑。
所以他很怕聶然會在里面受到什么刑罰。
六班里的一個男兵急忙插嘴道:“肯定是指導員承受不住壓力所以把聶然放出來了唄。”
“說明這件事聶然是清白的。”另外一個女兵也補了一句。
這句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聶然,禁閉室里老鼠是不是特別的大?犯錯的士兵是不是要被咬啊?”
因為聶然被放了出來,大家也都覺得這算是階段性一個勝利,所以放松過后更多的是對禁閉室的好奇。
要知道禁閉室不是一般人可以隨便進的,剛進來的時候就聽到老兵們說預備部隊的禁閉室很可怕,坊間各種版本都有,以至于現在各種古怪想法都有。
“聶然,禁閉室里鬧鬼嗎?死人尸體有沒有?”
“有沒有超級大的蜘蛛和蟑螂啊?”
“聶然,那里面有沒有什么可怕的刑具啊。”
“你當在古代啊,還有刑具。”聽著那些嘰嘰喳喳的奇怪問題,何佳玉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反駁了回去,緊接著就死死抓著聶然的手不放,嚷嚷著道:“聶然你必須要和我打一架,我這都跑了一晚上,全都為了你。”
“算了吧,聶然關了一晚上,肯定很累很害怕,你讓她休息會兒吧。”古琳護著小雞仔似的將聶然護在自己的身后。
“就是,腦子里就想著打架,你能不能想點別的東西。”嚴懷宇一臉鄙視地對她說道。
何佳玉連忙反嗆了回去道:“喲喲喲,說的你腦子里好像裝什么好東西了一樣。”
“反正比你好就行。”
兩個人一松懈下來,又開始像斗雞似的斗起了嘴。
一旁的喬維走到了聶然的身邊,輕聲問道:“你的手擦過藥沒?要不要去醫務室?”
畢竟這手上的傷是他弄出來的,不問幾句他作為男人心里總覺得有點不安。
可還不等聶然開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霍珩的聲音,“集合!”
立刻,所有人都快速的站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霍珩快步走來,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在看到聶然的時候,眼神不禁停頓了一秒,隨后才說道:“關于這次的考驗,你們過關了。”
他的一句話讓隊伍里有些騷動了起來。
“考驗?”
“什么考驗?”
“不是懲罰嗎?怎么變考驗了?”
“指導員到底在搞什么鬼。”
霍珩聽著隊伍里的聲音,又再一次的繼續道:“這次你們并沒有因為我的鎮壓而輕易的放棄整個六班的名譽和戰友,這一點非常的好!是這半個月來,唯一一次讓我滿意的地方!”
這下在場的人都明白了過來。
什么懲罰呀,根本就是這個指導員借著聶然的事情試探他們呢!
“靠,害我白跑了一晚上。”何佳玉在隊伍里忍不住爆粗了一句。
“指導員太奸詐了!”施倩默默點了點頭。
“腹黑啊指導員!”
那群被耍了一圈的士兵們各自嘟囔了起來。
站在隊伍里的聶然對此只是心頭冷笑了一聲。
果然如此,她就知道霍珩這人做事不會那么簡單沖動,他一定是把所有的后果全部考慮周全了才會行動。
這個想法,真是一箭雙雕啊。
隊伍里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霍珩皺了皺眉頭,徒然一聲怒喝道:“你們給都我記著,六班不是一個概念,不是一個數字,它就是你們,你們每一個人都屬于并且代表著六班!六班的好與壞完全取決于你們的強與弱!如果不想自己被瞧不起,被別人說是老鼠屎,甚至被別人說六班是預備部隊的恥辱,那么從現在開始,從這一秒開始統統給我打起精神來!”
他的話一聲比一聲響亮,是從未有過的激昂。
六班所有人想到剛才被一班的人如此鄙視,那種恥辱感漸漸在霍珩的每一字每一句當中化為了一腔熱血在胸口沸騰了起來。
“預備部隊的排名從來不是從一到六,能不能改變在于你們!這份恥辱能不能洗刷也在于你們,你們所有人!”
改變?真的可以改變嗎?
打破預備部隊這一傳統,會是他們嗎?
漸漸地,他們感覺到自己熱血在沸騰,眼底的斗志在燃燒。
“是!”整齊劃一的聲音再次響起。
只是這一次卻響徹了整個訓練場,久久不息。
那聲音驚得讓剛從訓練場入口進來的一班士兵們都愣了愣神。
隊伍里里的施倩看到站在不遠處正望著指導員的陳悅,心頭忽而一動,她不懷好意地道:“指導員,既然是考驗,那聶然打人這件事也是子虛烏有的咯?”
霍珩立即將視線轉移到了聶然的身上,目光直直地看著她,“當然,她是我的兵,我無條件的相信她。”
他的話擲地有聲,眼底滿含認真之色,可惜聶然卻連個眼神都不賞給他,只是暗自不屑,見了鬼的兵,誰要當他的兵!
霍珩見她沒有絲毫動容的樣子,只能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自作孽啊。
而站在門口的陳悅在聽到霍珩的話后,臉色微微泛白。
無條件……相信?
那昨晚的事,他并不是為了自己了?
不僅不為了自己,甚至連相信都沒有相信。
那豈不就是說,昨晚她在指導員眼中不過是小丑演戲了?!
頓時,臉色又白了幾分。
張一艾看到陳悅那張臉色,立刻轉移話題的在一旁不屑地說道:“他們還想改變排名?簡直就是笑話。”
身邊另外幾個女兵也紛紛應和道:“就是啊,六班本來就代表著差班,這點就算預備部隊不明說,但也默認的啊,想改變根本就是做夢”
“想把我們一班擠下去,真是說大話。”
“估計是一腔熱血過了頭了。”
張一艾她們幾個人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在門口響起,一班其余的人聽到后加上早上的群毆,那些士兵們的眼神里也漸漸流露出了一種鄙夷和嘲諷的模目光。
早上和張一艾打過架的何佳玉聽到她在一旁冷冷諷刺的聲音后,頓時怒跳了起來。
“張一艾你是不是當我們耳聾啊,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說,在背后說小話算什么本事!”
被點了名的張一艾冷笑著道:“我說什么小話了,我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
“我看你是早上挨揍沒挨夠!”何佳玉擼起袖子就要沖過去。
她好不容易被自家的指導員說得滿腔的熱血,現在被這個張一艾不陰不陽的說完后,只覺得一腔熱血變怒火了。
“你那是偷襲,卑鄙!”張一艾也同樣不服氣地駁斥了起來。
早上群架的時候,她可沒忘記這個何佳玉狠狠地抓了自己的臉,而且還害得她罰跑了整整一個上午這件事,這筆賬她非要討回來不可!
“我卑鄙?行,咱兩單挑!一對一!”
“一對一就一對一!我還不信我打不過你。”
兩個人就這樣完全無視了身邊指導員,各自叫囂著沖向了對方。
安遠道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一直靜靜地看著,沒想到她們兩個竟然就真的在指導員面前打起架來了!
他馬上怒喝了一聲,“都干什么!”
隨即就撥開了人群,走了進去。
“早上沒打夠是不是?!是不是還想受罰!?”
何佳玉和張一艾兩個人還未糾纏的身形一頓,當場偃旗息鼓。
她們真的不想再罰跑了!
“安教官,何佳玉只是想和一班的人切磋而已,這算不上打架斗毆吧。”施倩急忙替何佳玉圓起了謊。
要知道何佳玉已經跑了一晚上了,如果安遠道再罰她跑步,可能真的會跑暈過去。
“對對對,我和她切磋一下!”何佳玉聽到后,忙不迭地點頭。
“安教官我們只是一班與六班之間的友好交流而已,您不會連這個都不同意吧?”嚴懷宇最愛的就是氣安遠道,這時候當然也毫不猶豫地就攪和了進來。
安遠道對此怒瞪了他一眼。
友好交流?
這算哪門子的友好交流,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
“安教官,你覺得來一場班與班之間的切磋如何,反正今天下午一班和六班都是格斗訓練。”一直站在隊伍里沒有說過話的聶然此時卻突然開了口。
一班和六班的人全都瞬間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一班和六班切磋?
六班的人……能行嗎?
正當六班的人猶豫之際,卻聽到霍珩十分贊同地點頭,“嗯,這個提議不錯。”
一旁的安遠道聽到后立刻拒絕,“這怎么行!一班和六班打,那你們還不被揍慘了?”
他說完后,明顯感覺到六班所有人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憤怒。
惹了眾怒的他這下略有些尷尬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一班的訓練強度比任何一個班都要高,所以六班可能會……比較吃虧……”
只見聶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古怪地笑容,視線落在陳悅的身上,輕聲道:“這可不一定。”
那低語的聲音乍一聽感覺輕柔的很,但落在霍珩的耳朵里,只覺得毛骨悚然。
周圍的溫度都不由得降低了幾度。
一邊搞不清楚狀況的何佳玉接茬道:“就是,我在打架方面是能手,來一個我打一個,來一雙我打一雙!”
“那來一群呢?”施倩笑著挪揄道。
“那……只能逃了。”何佳玉很認真地想了想后,回答。
施倩看她傻了吧唧的樣子,笑著輕推了她一下腦袋,“瞧你那出息!”
“廢話,一群我怎么可能打得過,除非給我一把機關槍我突突了他們。”說著,何佳玉還用手比劃出兩把槍的樣子對著一班的掃射了起來。
張一艾他們當場臉就黑了下來。
“別丟人行不行。”嚴懷宇看她那樣子,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怎么丟人了,我說的是實話啊,難不成你一個人能單挑一群?來來來,有本事你把一班給挑了,我給你一個大寫的服。”何佳玉轉頭就對著嚴懷宇叫囂了起來。
喬維看著何佳玉就像是炮筒子,誰點誰著的樣子,好心地在旁邊提醒道:“不如這樣吧,你們兩個比賽,看誰撂倒的人多,算誰贏。”
何佳玉沉思了片刻后,點頭道:“這個主意好!嚴懷宇你敢不敢啊。”
嚴懷宇冷哼了一聲,“就沒有小爺不敢的事情。”
“好啊,那等會兒咱兩就比比!”
“比就比!”
他們幾個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說著,可一班眾人卻隨著他們的對話怒了起來。
什么叫撂倒的人多,算誰贏?!
他們一班,預備部隊最優秀的班,是別人隨隨便便說撂倒就撂倒的嗎?!
如果是二班三班,或許他們還放在心上,可六班……預備部隊里有名的差班,他們連體能跑都有時候不能準點到,更別提格斗訓練了,那不是動動手指就能結束的事情嗎?
可現在就是一群他們一班從不放在心上的人竟然當著他們面說,要撂倒他們,對此還做比賽。
正式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班的人立刻決定等會兒格斗的時候,要給這群六班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個教訓!
很快,兩班人馬包圍成一個大圈,以學號的順序來各自比賽。
可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班怒火太強,還是六班的人太弱了,連續上場了七八個人,紛紛不到十分鐘全部就被KO了下去。
一班的氣勢越發的囂張,而六班也漸漸地開始萎靡不振了起來。
何佳玉看著對面張一艾那得意洋洋的眼神,又看到自己班剛被打敗后下了場的戰友,馬上就怒了。
“靠,我看不下去了,我要求上場!”她從地上猛地站了起來,將外套一脫,立刻就上了場。
不得不說,何佳玉打靶不行,但打架還真是一把好手。
大概是天天找人打架,所以打出經驗來了,幾個來回之后,還真把一班的一男兵給打趴了下去。
那男兵看到自己被一女兵打敗,臉上面子掛不住,灰溜溜地就下了場。
“嚴懷宇看到沒,我已經搞定一個了。”何佳玉很是得意地朝著坐在地上的嚴懷宇揚了揚眉。
“有什么了不起,你等著!”嚴懷宇對此不屑地切了一聲,然后從地上站了起來,環顧了一圈,指著當初和他在山頭比賽跑步的孫皓道:“喂,耗子你來和我打。”
“什么耗子,我叫孫皓!”孫皓很不高興地辯駁了一句。
嚴懷宇不耐煩地道:“不都一樣,有什么關系,快點起來和我打,耗子!”
孫皓聽他一口一個耗子,氣得立刻站了起來,沖上去和他干架。
嚴懷宇以前因為不喜歡一班,做訓練的時候都是馬馬虎虎完成的,但今天不一樣,他和何佳玉之間可是有了約定的。
所以在對待孫皓上招式都格外的認真。
沒一會兒,孫皓招架不住,就被他給打趴在了地上。
“看,我也一個了。”嚴懷宇也同樣得意地沖著一旁的何佳玉得瑟了起來。
何佳玉看到后,立刻轉身繼續了起來,很快和她對應學號的一班女兵不過十幾招的功夫就被她打趴在了地上,“兩個。”
“三個。”
“四個。”
“五個。”
……
隨著數字在不斷地往上疊加,六班那股頹廢的氣勢漸漸消散開來了,反而是一班,他們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了起來。
一直坐在那里的張一艾看到又一個女兵被何佳玉給打敗之后,這下沉不住氣了,她從地上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道:“我來和你打!”
何佳玉剛打完一個,正爽著呢,現在看到張一艾那張怒火中燒的臉,更加高興了起來,“好啊,我正想找你呢!”
兩個水火不容的人一上場身形就糾纏在了一起,張一艾不愧是一班排名第十的人,打起架來動作利落,不拖泥帶水,一看就知道實力不低。
你來我往之間的連續過招,可何佳玉雖說是實戰出真知,可張一艾也不玩兒虛的,這來回了幾十招后,何佳玉在她的虛晃一招之下,被一拳打在了臉上。
那力道打得直接上她打翻在了地上。
“怎么樣,服不服輸。”張一艾握著手腕,轉了幾圈,十分藐視地看著趴在地上正要爬起來的何佳玉。
何佳玉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不服!再來!”
說著就沖了上去。
張一艾冷冷一笑,“那你是自己找打,可怪不得我。”
她手下的力道又迅猛了幾分,何佳玉跑了一晚上又沒有吃過東西,加上剛才連打了幾個人后,體力有了幾秒的遲緩。
可就是這幾秒,卻讓張一艾鉆了空子。
連番打擊之下,何佳玉一次比一次摔的慘。
一次……
兩次……
三次……
她身體被摔倒在沙地上發出的“砰砰——”的沉悶聲,每一下都像是擊打在六班眾人的心坎里。
更別提施倩這個經常和何佳玉打鬧玩樂的好友了,她看到何佳玉被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還像個破麻袋被一次次地摔在地上,眼底滿是著急。
可偏偏她又知道,何佳玉那固執的性子,不打到爬不起來她是絕對不會起來的。
“砰——”又是一記沉悶的摔跤聲,沙土被震得四處飛揚。
站在不遠處的安遠道看到眉頭立刻擰緊。
這樣的格斗已經超出了訓練的范圍了!
這個張一艾是想廢六班的人嗎?!
他剛要上前呵止,卻被霍珩給攔了下來,“別急,再等等。”
安遠道看了眼躺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何佳玉,“還等?再等下去,你們班的人可就要送醫院了。”
“不一定。”霍珩從最開始一直緊緊盯著聶然的表情。
他剛才分明看到聶然在最后那一擊下,眼底的神色沉了一下。
安遠道聽到他的話后,眉頭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不一定?
難道這個何佳玉還能在爬起來打?
這不可能吧!
而嚴懷宇看到何佳玉躺在地上的樣子,最后嚷嚷著打抱不平了起來,“喂!切磋而已,有必要下死手嗎?”
張一艾聳了聳肩,活動了下手腕和脖子,很是無辜地道:“這是她自找的,我也不想這樣的,只要她認輸,比賽就能結束了。”
“放屁!姑奶奶死都不會認輸的!”從地上艱難爬起來的何佳玉,頂著一張已經被打得慘不忍睹的臉,罵罵咧咧地道。
安懷宇一聽,馬上氣得跳腳了起來,“你他媽都被打成豬頭了,你還打個屁啊。”
“我就是要看不爽她,非打贏她不可。”何佳玉吐了一口剛吃進嘴里的沙子,然后再次踉蹌地過去。
就在她那一拳剛送出去的時候,突然一只手擋了下來。
何佳玉被打腫的眼睛半瞇著,看著那雙手的主人,疑惑不解地道:“聶然你干什么?”
聶然將她的手放了下來,微微一笑地問道:“跑了一夜,又打了那么多人,不累?”
“累,可我要打贏她。”何佳玉恨恨地重新望向眼前得意萬分的張一艾。
聶然神色不變,淡淡地道:“我替你打贏她。”
“切!口氣不小,小心到時候和她一個豬頭樣!”張一艾聽到她的話后,涼涼諷刺地道。
“是嗎?”聶然神情閑散而又悠閑,“那我挺期待的。”
她的氣息還未變,卻見何佳玉卻搖了搖頭,語氣里滿是堅定,“不行,我要自己親自打贏她。”
聶然看著她那張打得已經花了的臉,沉默了片刻后,將那只握著何佳玉的手松了開來。
“好。”
隨即,退到了一旁。
既然這是何佳玉自己的選擇,那她尊重。
何佳玉擺好了架勢再一次地沖了上去,只是這一次她的目光中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知道自己的體能已經達到極限了,再不速戰速決,最后都不用張一艾來打,自己就直接倒下了。
兩個人的身影再次糾纏在了一起,聶然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她能感覺到何佳玉這次是拼勁全力在打,但很可惜不過十招,何佳玉已處于下風。
被打敗,不過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十分鐘過后,眼看著何佳玉再次要被張一艾的過肩摔給摔回沙地里吃沙時,聶然忽然出聲喝了一聲,“抓她的肩膀!”
何佳玉一愣,立刻眼明手快地扣住了張一艾的肩膀,讓她無法使出力氣。
“鎖喉骨。”
“勾腿。”
“用三指擒住,然后過肩摔。”
連續幾道口令后,何佳玉終于在“砰——”的一聲中,將張一艾成功的丟進了沙地里,讓她也啃了一回沙子。
這一回何佳玉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氣摔她,所以張一艾躺在地上好久都沒有爬起來。
她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像是被震得移了位一樣,疼痛讓她忍不住蜷縮在沙地里。
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起來,他們沒想到,何佳玉真的會打贏了張一艾。
更沒想到是,這場格斗術是在聶然的口述下成功的。
五招,就用了五招,就把張一艾給打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這……這……這也太厲害了吧!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五招對于聶然來說已經很多余了。
剛才在扣住張一艾鎖骨的時候,其實直接掐斷喉骨這人就嗝屁了好不好,哪里需要后面那幾招。
而還處于發懵狀態的何佳玉在幾秒的緩沖后,大腦這才反應過來,巨大的驚喜讓她一把抱住了聶然,“哈哈哈,我打贏了,打贏了!我終于打贏她了!聶然你好聰明啊,你怎么知道她每一步的動作?”
聶然不喜歡被人近身,這回讓她沒有安全感,所以她不露聲色地離開了她的懷抱,淺笑著回應給她兩個字:“套路。”
套路?
何佳玉這才恍然大悟,對此更加激動了起來,一把拉著聶然的手道:“不行不行,咱兩打一場吧,我現在越來越想和你打了。”
施倩看她那精神頭十足的樣子,這才稍稍地放松了下來,“你還想和她打?你少做夢了,你連躺地上這個都是聶然幫忙的。”
“什么啊,雖然聶然有指點我,但這人可是我親自打倒的!”何佳玉滿是興奮之色地抓著聶然,“來吧,聶然,我們先來打一場。”
“你頂著這張豬頭臉,我下不去手,我認輸。”說著,她故作投降狀的舉起雙手,很是巧妙地避開了那只抓著自己的手。
“噗——哈哈哈哈!豬頭,趕緊回來吧。”施倩聽到后,馬上大笑了起來,并且召喚起何佳玉了起來。
何佳玉摸了摸自己被打腫的左邊,眼底滿是怨念。
聶然看到她的眼神后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吧,到時候陪她打一場好了,就當還了她跑了一夜的人情。
“等會兒和你打。”
只是聶然的松口并沒有讓何佳玉搞定,反而皺著眉頭,很是不樂意地道:“為什么不是現在?”
“因為我還有點私人恩怨要了結。”她話音剛落,眼神就落在了坐在人群里沒有挪動過的陳悅身上。
何佳玉順著她的眼神一看,立刻了然,叮囑著道:“千萬別手軟!往死里打!”
說完后,她就乖乖地把場地讓了出來。
聶然嘴角地笑意深了幾分,眼底隱隱有暴風雨席卷而來,她指著陳悅淡淡地道:“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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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唔……小夏子真的想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二少作為當局者,關心則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