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事可想而知,我和富強一路推著三輪車回家,從早上9點一直到晚上天黑才到家。
到家后我不由得一愣,整個兩居室被富貴打掃的煥然一新,我家門口竟然還掛起了,喜慶火紅的燈籠,我得意的躺在沙發(fā)上,敲著二郎腿,剛點燃一根香煙,富貴就把一個煙灰缸拿了過來說:“請尊重一下我的勞動成果,我看著他那張憤然的樣,乖乖地把煙按滅了。
我媽下班剛進門就說:
“這是咱家嗎!我還以為走錯門了。我媽垮著包,在屋子里繞了幾圈,連包都忘記放下來。
那天我媽特別高興,給我們?nèi)齻€人,一個人發(fā)了二百元壓歲年,富貴富強很自覺,又把錢給我。我笑瞇瞇嘻嘻的望著他們,真是孺子可教也。
我猛然發(fā)現(xiàn)我媽的眼神中有些異樣。她直直地盯著我拿錢的手。
隨后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錢,遞給富貴,富強說:
“這是大娘給你們的壓歲錢,不要給冰冰,那小子不是好東西,過年了想吃什么就買,明天大娘給你們兄弟倆去買套新衣服,既然到大娘家里,別把自己當外人,我把你們兄弟兩個當自家孩子,以后沒錢花,你吱一聲。
冰冰這孩子我從小溺愛,你們別和他一般見識。
以后有我在,冰冰敢欺負你們,你們和我說。
冰冰從小我沒少打他。
我爸在一旁打趣說:“富貴,富強,別那么拘束,今天劉館長和我說,你們進殯儀館的事,過了正月十六,你們就上班。工資一個月2000元左右,有三金。
但是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咱殯儀館這工作比較特殊,你們有三個月的實習過渡期,三天一個班,你們?nèi)齻€先跟著王飛翔,老蔡,值班。
王飛翔這人怎么說呢?性格直說話沖,人沒有壞心眼。老蔡吧是個老好人,從不跟人紅臉,但是這人有些記仇,如果你一旦得罪他,他一輩不和你說話!
我說:“爸,蔡大爺脾氣那么掘?
我爸說:“齊會計,當初就因為少發(fā)了老蔡87塊錢,還是97快錢,我忘記了,老蔡和她整整和她對了一個多月的賬單,把老底人也翻出來,到最后還是沒對出來,齊會計上海人心細,多少就是多少,該給你的一分不會少你,不該給你的一毛都不會出。
老蔡當時什么話都沒說,就因為這幾十塊錢,十多年沒有和齊會計說過一句話。
我媽撇了我爸一眼:“呦,看,你爸對齊會計多了解,還齊會計心細。如果我是她我二話不說給老蔡,齊會計是殯儀館公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咋到你嘴里就是心細了。
我爸說:“我這不是和富貴,富強說每個人的性格嗎?我可得公平公正地說。
我媽接過話:“還是公平公正的事嗎?當初齊會計對你暗送秋波,你們不是還去源河大壩幽會了嗎?我一聽我媽抱我爸的驚天大料,頓時來了興趣。
我們?nèi)齻€象戲劇似的大眼瞪小眼圍觀。
我爸先是沉默不語,后來直接火了說:
“我和齊會計約會怎么了,當初要不是老丁,我早和她成了。這話聽的我一愣一愣的,半天沒回過神。我媽蹭的站起來說:“好你個韓建國,原來到現(xiàn)在你還不忘齊會計,我就說今天你去領(lǐng)年終獎,領(lǐng)那么快,原來她早就把年終獎給你準備好了。你們兩個還藕斷絲連。現(xiàn)在齊會計離婚了,你心里癢癢了是吧!
我可告訴你韓建國,除非我和兒子死了,要不姓齊的進不了家門。
我爸也不顧家里有外人,猛拍桌子。:
“艾冰,大過年,你知道你說的都是什么嗎?我韓建國這輩子,只要你和兒子你們兩個。
我爸話一說完轉(zhuǎn)身出門,那房門摔的鐺鐺響。
我媽喊:“建國,你給站住,這么晚你去哪!我從小見慣了我父母這種吵架,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我很坦然望著富貴,富強,我見他們一臉緊張。
我撇撇嘴說:“習慣就好了。
我媽瞪著我吼:“還不快去,把你爸追回來,你這孩子,哎!
我說:“媽,你今天不是找事嗎!我媽沖過來一把揪出我的耳朵,把我從沙發(fā)上提了起來。
我哎呦的大叫,跑出家門去追我爸!當我走到大院門口,看見我爸正蹲在一根電線桿下吸煙,那光線有些昏暗,不用看也能猜到,我爸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我爸看了我一眼說:“這么冷的天,你出來干什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我點燃一根煙塞進嘴里說:“爸,走,我們溜溜去!
我爸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已這種方式和他談話。
如果換成以前,我會毫無猶豫的數(shù)落挖苦,甚至用惡毒的言語去刺激他,但是今天我沒有,或許在經(jīng)歷邢睿后,我的思想有些成熟,想問題不在去單層次狹隘的去思考問題,把所有的過錯一股腦的推在父親身上。
父親站起身說:“走,順著路,走走。
寒冬的深夜出奇的冷,整個公路沒有行人,時不時幾輛拉沙土的大貨車。
我說:“爸!今天我媽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我爸顯然還在氣頭上他說:“她神經(jīng)質(zhì),幾十年了,哪一次不是無中生有。冰冰你體會不到我這種壓抑,我真后悔當初娶了她。
我爸說完后,用余光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的反應。
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吐出一口香煙隨意地說:
“這種婚姻對男人來說是一種煎熬。如果當初你選擇齊阿姨,或許會比現(xiàn)在過的幸福。
我接著說:“走啊!你愣著干什么!
我爸又點燃一根煙,又遞給我一只說:“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把感情,放在一個次要的位置上,只要你和你媽能在我身邊,我就知足了。
我冷不丁的說:“爸,我能看的出,你為了我和我媽放棄你所有的追求,你現(xiàn)在活的太壓抑,直到從我進監(jiān)獄,你才突然明白,原來家庭是多么的重要。
在小時候我能感覺出,你對我和母親很抗拒,甚至不夸張的說,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冷漠。那時候我根本不懂,我總在腦海中去思考,是你的性格,還是什么原因讓你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我頑皮,經(jīng)過惹你和母親生氣。
直到我出獄那天我突然明白了,在你心底你是愛我和母親的。你用你寬容甚至無私的心去包容這個家,你放棄了,你自己深愛的那個女人。
我爸停住腳步不走了,他嘴半張望著我,那一刻我從他的表情中看得出,我說這話的同時,不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心靈相會的知己。
我爸說:“兒子,你能看的出來?
我一副不在意的表情,甚至用一種演戲的口氣說: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何況我媽!爸,你想想你和我媽生活那么多年了,你這種心靈**,是不是對我媽的一種傷害。你和我媽睡在一張床上,竟然去想著另外一個女人,你愛不愛不愛我媽,我媽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么多年你洗過一雙襪子,甚至做過一頓飯嗎?我媽一輩子為咱爺倆操勞.
我媽一個女人,為這個家付出一生,她是不是應該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發(fā)泄發(fā)泄呢?
我父親再一次沉默了,我知道他在思考。
我接著用一種嘲諷類似于激將的口氣說:
“我爸,我支持你追求你心中的那個女人,但是前提是,不破壞家庭。
那一刻我爸簡直用一種見鬼得表情望著我,說一句讓我差一點沒有笑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