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恍恍惚惚中醒來,云若雪只覺得過了好久。
自從被關(guān)進(jìn)這小屋中,就再也沒有被放出去過。看不到天,也看不到地,見不到星,也見不到月。她不知道此時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總之就這么渾渾噩噩,不知所謂的過著。不經(jīng)意的打了個飽嗝,她這才有些疑惑。自己什么東西都沒吃,怎么就不知道餓呢?
仔細(xì)回味了一翻,覺得好生不可思議。難道做夢吃東西也可以止饑?
她記得在醒來之前,她做了個夢,夢見有人端進(jìn)來一盤果子,紅彤彤的,味道怪怪的,不是甜的,而是咸的。
沉沉的嘆了口氣,管它是甜還是咸,總之就只能在這里渾吃等喝,然后被人當(dāng)作肥羊給宰了吧。雖然嘴上如此嘀咕著,可是她心里其實是不想就這么死掉的。
說來也奇怪,都已經(jīng)生生死死那么多回了,每一回她都是毫無所懼,唯獨這一次,她倒不是怕,而是舍不得。云若雪也說不清到底是什么讓她舍不得,總之就是不想死。看看這枯燥郁悶的屋子里,什么消遣的東西也沒有。可別沒餓死,凍死,摔死,最后給無聊死了,那豈不是憑惹旁人笑話?
若她還在宮里,此時此刻正在做什么呢?吃飯?睡覺?彈琴作畫?又或者是在陪皇上賞花品月?
一幅一幅美好的畫面不禁在腦海中過往。她什么時候陪過皇上呢?都是皇上在陪她!現(xiàn)在想想,公儀靖真的對她很好,這世上,恐怕沒有第二個人對她這么好過吧。
那日,天寒地凍,她的身體輕盈得猶如那漫天飄零的雪花,漸漸冰冷,即將消逝。是他,用一個暖懷,用一腔熱血,暖化她凝固的血,暖熱她冰冷的心......
那日,她心灰意冷,了無生意,是他用自己的血濺醒了自己......
他以她之名為她建造了若云閣,他以她之樂親手植入了片桃李林......他甚至不惜負(fù)天下人,也不愿負(fù)她,他寧可不坐擁天下,也要她活著。他是一國之君,而她只是一個命運坎坷,只會憑惹禍端,人們口中所謂的妖女。可是他卻為她傾盡了愛,愛得那么卑微,那么小心翼翼。
胸懷越大,心就越累,因為,要裝得東西太多了。
若是他沒有遇見她,那么他會是一個千古明君,他會很快樂,很驕傲。可是,他終究還是遇見了她,便注定隨她坎坷。
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東西日出西邊雨,看似無晴卻有晴。原來,她一直以為不在乎的東西,卻早已深深的植入了她的心底。
可是,他已經(jīng)不記得她了,她已在他的記憶中抹去了。云若雪冷笑,他為她付出那么多,她也該知足了。她所做的這一點于他對自己的好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燒掉,把這些統(tǒng)統(tǒng)給我燒掉!”皇宮后院的火場內(nèi),滾滾濃煙不斷的向外擴(kuò)散,引得許多宮人以為哪里失了火。尋問之下,才知道皇后娘娘命人將所有有關(guān)于若云閣內(nèi)的東西燒掉。并且下了死命,不許有人再提起若云閣,云妃,就
當(dāng)這一切從來沒有發(fā)生過。若是有人違命,說了不該說的,便會將其舌頭拔出,然后誅連九族。
“福祿,那是怎么回事?火場怎么會冒出那么大的濃煙?”移駕天賜殿的公儀靖一眼便看到那沖天而起的濃煙,不由得心生疑問,“今兒是什么日子,要燒這么些東西?”
福祿一聽,臉色煞白,忙吱吱唔唔,
“估計是各宮娘娘燒得舊物,以除霉運。”
公儀靖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
“福祿,你也學(xué)會撒謊了。”
福祿嚇得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饒命,奴才也不知道他們在燒什么,只是隨口一說。”
公儀靖微抿雙唇,欲言又止,最終擺擺手,命令侍衛(wèi)繼續(xù)移駕天賜殿。
那個身影總是縈繞在公儀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無心睡眠,斜倚在御案上,盯著御案上的瑞獸香爐出了神。手不由得拿過筆架上的筆,在宣紙上憑著模糊的記憶畫了起來。
待所有的東西都畫好了,可就是畫不出她的眉眼,因為,他從來沒有看清過她的臉。最后只能憑著想像,補(bǔ)上了眼睛鼻子嘴巴。
“福祿,”他輕輕喚了聲。此時,早已夜深人靜,守在一旁的福祿也已迷迷糊糊去會了周公,“福祿,”他又喚了一聲。
福祿這才如觸電般驚醒過來,忙走過去,
“皇上,奴才在。”
“你來看看,有沒有見過這畫上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