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暹羅斜領汗衫,嚼著檳榔的男子,神色警惕的看著他們。
他操著一口地道的暹羅話,瞪著眼說道:“你們是什么人,來這里干什么?”
陳屠狗跟林軒都是在戰區接受過語言訓練的,精通附近幾個鄰國的語言。
對暹羅話,他們兩個都不陌生。
陳屠狗微微蹙眉,帶著些許不悅,剛要伸手。
林軒擺了擺手,用暹羅語說道:“你是勇子?”
丁勇愣了一下,一臉警惕:“你是誰啊?”
“我是云州林家的林軒,說起來我們也有快十年沒見過了,你不記得我也正常。”林軒鄭重說道。
丁勇腦海中遙遠的記憶被啟封,他大喜過望,立刻放下了防備。
“原來是小軒啊!”
“臥槽,這都多少年沒見了?”
他馬上蹦出來地道的大夏云州方言。
林軒拍著他的肩膀,道:“丁顏姐呢?”
“她出去跟人談業務了,福利院老舊,有人想把這里拆了。
我姐想要留下來,所以這幾天都在跑這件事情。”
說起這件事,丁勇眼里嘴里滿是擔心。
“那些人都是道上混的,不好打交道,每次姐姐出門我都很擔心她。”
林軒正想說些什么,丁勇的女友皮佳娜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勇子,我剛得到的消息,你要冷靜……”
皮佳娜用手抵著自己的低領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丁勇臉色一變,惶急問道:“我姐姐……她怎么了?”
林軒的眼里流淌出一絲肅殺之氣。
皮佳娜神色慌張的跑過來,看她的臉色就知道一定是丁顏出事了。
丁顏是母親周依敏的恩人,在他們家最為難的時候,收留了孕期的周依敏。
懷孕期間的花銷是很大的,要是沒有丁顏的幫助,只怕周依敏都不能平安產下林囡囡。
“姐姐跳樓了,從四樓跳下去把腿摔斷了,已經被送往醫院,目前還在搶救當中。”皮佳娜聲音帶顫,因為害怕的緣故,身體開始不斷的哆嗦。
“什么?!我不是讓你去看著姐姐嗎,怎么會把腿摔斷了?”丁勇怒道。
皮佳娜委屈的哭了出來,道:“我確實是一直跟著姐姐,后來姐姐說要和沃斯老板單獨談談,我就出去了。
沒想到我剛出房間沒多久,姐姐就從四樓跳下去了。
我……嗚嗚嗚,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
丁勇臉色慘白,胸膛起伏,顯然怒火燃起。
林軒冷靜說道:“她現在在哪個醫院,帶我們去。”
丁顏是周依敏的遠房侄女,也算是林軒的堂姐。
現在她有危難,林軒不可能見死不救。
況且他這次來暹羅接林囡囡和周依敏,還要向丁顏打聽母女兩個的下落。
“在曼城醫院,我已經交過手術費了。”皮佳娜擦著眼淚,抽噎道。
林軒說道:“別哭了,現在帶我們過去。”
陳屠狗將越野車開了過來,林軒坐上副駕駛。
“林軒,我去就好了,拆遷的那幫人不是好惹的,你人生地不熟,萬一會有危險。”丁勇說道。
“上車。”林軒平靜的說。
“不然你在福利院等我們,一有消息我會告訴你。”丁勇著急道。
“不用害怕,上車。”林軒淡淡的說道。
丁勇見勸了也沒用,只能隨林軒便了,拉著皮佳娜上車。
坐在車上,丁勇只覺得這車座椅真舒服,好像還是真皮的。
他都不認識這種高檔悍馬車。
丁勇心里有些詫異,林軒一家在十年前就被趕出了上京林家,落魄至極。
難不成這些年,他們家做生意發達了?
陳屠狗開車往醫院行駛,林軒問了一下關于丁顏最近的情況。
丁勇嘆了一口氣,道:“姐姐為了這個福利院真不容易,為了維持下去不惜在外面貸款,也要供養著福利院,讓那些夏裔的孩子有一個港灣。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萬一哪天福利院垮了,那些流離失所的孩子們該怎么辦……”
林軒微微點頭,丁顏的好心腸他是知道的。
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在周依敏危難的時候接納她。
正因為這樣,就算是為了那些孩子們,林軒也決定為丁顏出頭。
很快,一行人到了曼城醫院,皮佳娜一路疾走給林軒等人帶路。
剛到醫院,正巧碰見給丁顏辦過手續的護士,皮佳娜趕緊上前問:“護士,剛才送醫院來的那位丁女士呢?”
女護士面色微微難看,指了一下走廊最盡頭,道:“丁小姐在那邊。”
林軒朝著手指的方向走去,臉色微變。
走廊最盡頭的角落,丁顏躺在病床車上,整個人處于昏迷狀態。
她的兩只腿呈現出一種畸形的樣子,身上也掛著各種紗布,甚至她的臉都有明顯的被手掌抽過的印記。
“你們怎么沒給她的腿接好?”林軒對護士問道。
護士看著林軒望向自己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帶著顫顫巍巍的聲音,道:“不是我們不想,是有人不讓我們給丁小姐手術。手術進行的前一秒,主治醫師被人給攔下來了,我們也沒有辦法。”
丁勇聞言,憤怒的嚷道:“我們都交錢了,憑什么醫院不給做手術!”
“有……有人不讓做。”女護士被丁勇的怒氣嚇住,帶著些哭腔,“是宋公子來過,我們醫院不敢得罪他。”
“宋公子說……說什么……既然丁顏小姐喜歡裝忠貞烈女,寧愿去死也不愿服從。
那他們就讓丁小姐忠貞到底,讓她下半生都在床上度過好了,當一輩子老處女。”
這話成功激怒了丁勇,他憤怒的將一旁的輪椅踹倒。
林軒轉過頭,平靜的對護士說:“馬上讓醫院給她安排手術。”
“不是我們不愿意,是醫生們不敢啊……”
“先生!”護士驚呼道。
林軒不再說話,陳屠狗站了出來,對護士說:“麻煩您帶我去找主治醫師,我來談。”
護士對于林軒和陳屠狗有些畏懼,也不敢多言。
她轉身帶著陳屠狗往主治醫師辦公室走。
林軒拍了一下丁勇的背,道:
“勇子,別擔心,那些傷害丁顏姐的人會付出代價的。”
丁勇挖的一聲哭出來:“林軒,這里是暹羅,不是大夏。若是在大夏,我還會相信一些。”
林軒看著暈死在病床上的丁顏,心里有些復雜。
丁顏這樣善良,有愛心的女子,應該得到好報。
想不到竟然會被惡人針對,落得如此下場。
要是這個世界都這樣,那么還有誰會去行善呢?
自己一定要給她一個公道。
突然,一陣喧囂聲驚動了眾人。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啊,你混蛋!”
只見不遠處的陳屠狗手里拎著一個身穿醫師服的醫生。
這個醫生在他的手里就跟小雞仔一般被懸空拎了起來。
剛才給陳屠狗帶路的小護士此刻戰戰兢兢的跟在兩人身后,看她的樣子似乎是被嚇住了。
走近了,醫生隨手被陳屠狗扔到林軒面前。
林軒看了一眼他的胸牌,“尼坤醫生,請您馬上給這位女士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