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關于我眼睛的事情。”想必止水諾魯也不會對我撒謊, 習慣性抓把被子抱住,等待答案的到臨。
氣氛緊張異常,直至到止水找到門旁邊的小餐椅坐下, 我突然跳腳正要張口, 可惜“轟隆”一聲止水已經摔了個屁股開花, 諾魯準備坐下的屁股跳上一跳, “這椅子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好意思縮縮身子笑笑, “我早兩天不小心踢壞了沒想能拼回來就放著不管。”
“你這不是存心坑害人嗎?”止水蹦起來好生氣,也不是生氣摔壞自己,是在責怪我沒有公德心。這個衛道士真可愛。
我笑笑裝無賴, 然后左右言他,“哎呀, 這旅館老板也真是的, 被鋪什么都換了怎么不把椅子也換了呢?嘻嘻嘻嘻嘻……”
止水氣得吹胡子瞪眼。諾魯勸道, “止水卿,算了算了, 我們站著就好。”說完一手推了幾下墻壁確認完好才靠上去。
止水剛受了重傷身子不好,忿忿地金睛火眼盯著地面確認早幾天的碎玻璃全掃干凈了才席地而坐。我越縮越成一團,沒辦法,以前被人慣壞了,總愛丟下爛攤子人收拾。雖然會不好意思, 但也不會主動出手。吐吐舌頭, “還是入正題吧。你們知道我這雙眼睛的來歷?”
“你不是老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現在不就揭曉一大半了。”諾魯道。
“我聽烈火說過, 這個叫野獸之瞳。”一想起那雙犀利的眼睛, 我的身子有種觸電般的反應, 但心里卻是因為對此無知而感到不安。“每次出現我都好像充滿了力量。”
止水點了點頭,“這就是荒野暴族鬼天狗族人特有的特征。平時和常人無異, 一旦觸發眼睛就會變成金黃色,而且會露出獸齒,指甲和關節間能長出連靈魂也能抓破的利刺。”
“等一下!你說什么!”我是鬼天狗族?那不就止水所說比八頭司家更厲害的獵巫族群嗎?我的媽啊!原來八頭司烈火娶個火魔女巫根本不算什么新聞,我這自稱女巫的才是異類,難怪當我露出野獸之瞳說我是女巫,烈火愣了那么久。我現在也愣了,駭然舉起雙手,“難不成我也會有獸齒一類的,我不要!”一想起自己身上會長出那么畸形的東西,我怎么說怎么不愿意。
“這個你倒不用擔心。想讓身子長出想要的部分隨心所欲使用它們,那還得經過系統的修煉的,而且你并不是純血。純血的鬼天狗族是施不出強大的法術的,很明顯,你不在此類。你應該是個混血,而且混的極有可能是有黑暗起源的血。”諾魯懂得東西真的很多,無論說什么他都能搭上話說起來讓人信服。
“黑暗起源的血?”
“就好像妖精、黯精靈、黯魔族一類的血緣。又或者是化為人身的魔龍。”諾魯越說我心眼越往脖子提,大概止水知道我害怕了,給諾魯打了個眼色,諾魯沒有說下去。
“以期,我之前被你那黑色的眼睛騙過去了沒有往鬼天狗族上想,現在一切都可以解釋了,你的戰斗本能,妖怪會怕你,你的血能殺掉妖怪,那些都是來自你鬼天狗族的血統,不是因為你是邪神的女兒。鬼天狗一族的血統一直都嚴格保持純正的,而你所擁有的眼瞳卻是鬼天狗中最強大的一支白月部落上層貴族才有資格擁有的三牙印月。”
三牙印月?沒錯,那瞳仁就好像三只牙印在一輪圓月上一樣。那么漂亮但又那么兇悍,好像隨時準備把人吸進去一般。
“鬼天狗族特別是這支有白月之稱的貴族是不能容忍混淆血統的,所以一旦你的存在被他們知道了……”諾魯很含蓄地作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諾魯!”止水實在為諾魯的話生氣。
諾魯又是不負責任地兩手一攤,“她是應該知道狀況的,不然日后作了冤魂厲鬼來找我們就不好了,女巫,你說對不對。”
果然,邪神的女兒還不是我這一程的終點,我的背后還牽扯著各種錯綜復雜的離奇秘密。
“諾魯,你這樣做很對。”我抿了抿嘴唇,“知道這些我好歹有個心理準備,哪怕是真遭殃了也沒有怨言。知道這些事情我心里踏實多了。止水這家伙,就是可惡。如果小王子不是個聰明的娃早就被他害慘了。”說完狠狠送止水兩眼刀。說到關心這點上我對止水實在又愛又恨,那都是來自那種近乎潔癖的性格。這種人很容易逼死自己,但更容易逼死別人。
止水無奈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是沒有什么本事,也幫不了你什么,但至少你跟我去靈宮吧。在那兒有保護你的人。那個人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靈宮嗎?”微微低頭,印象中好像有那么個地方。但那個地方的用途…………
“其實我并不建議你去那個地方。”諾魯松開了抱在胸前的雙手不以為然,再次引來止水的暴喝,“諾魯!”
諾魯并沒有就此住口,臉上也嚴肅了起來,“去了靈宮,沒錯,是可以得到很好的保護,但同時也將失去自由。我說得不對么?夜止水,你隱藏了很重要的事情!”諾魯說到最后幾乎是用喝的了。
沒錯,止水隱藏了很重要的事情,而這個事情讓我想起來了,靈宮,說實了,就是用來軟禁那些殺不得但又不能放任不管的人的地方。想起來這個,原來止水也信不過。眼淚差點要出來。
止水沒有答話,這就是默認。
“好了,你們出去吧。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們告訴我這些就夠了。”感覺再沒有必要為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情大驚小怪,急著趕走這兩個拖油瓶,等他們走了,我也就可以開始策劃逃亡行動了。可這逃亡計劃還沒有展開,止水堅定地站了起來。
“沒錯,我承認。我是多少程度地欺騙了你,但我對你的承諾是會兌現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靈宮的保護直至到我有能力殺掉火帝。那時我并不知道你是邪神的女兒,我沒有動過要封印你的念頭。”
“那現在呢?”手抓了把被子。畢竟對止水來說,封印我是最安全最保險的做法,而止水這笨蛋仍然是選擇了沉默。我淺淺一笑,這個人還是太老實。老實得那么殘酷,讓人無可適從。
“以期,對不起。”老實人除了對不起就什么都不會。
“出去吧,你也不過是盡你的責任而已,對我已經很仁慈的了。我沒有怪你,出去吧。”出去吧,再不出去我就忍不住要哭了。
比起講原則的止水,諾魯某程度上更接近我更為我著想,他拉起褐色披風那氣勢就是要趕止水出去。止水望了我一眼,出去了。
對著了解的人,你大可以用盡一切耐心去體諒他,但對于太了解你的人,感覺到貼心之后就是感到不安心了。諾魯出了半個門突然掉轉車頭,對我笑道,“不要逃了哦,那家伙就是做得再怎么讓你生氣,不辭而別也不對的哦。”
于是,也不知什么時候養成的習慣,一見諾魯那張笑臉就有把他海扁一頓的沖動不過繼而什么不高興的事情都能很快放一邊。還是不要誘惑我了,“行了行了,你就快給我滾。”拼命揚手示意他離開。
諾魯揚起一邊眉頭還不愿走,“親愛的巫女,你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忘記了呢?”
什么什么東西?我睜大雙眼看著他,他繼續提醒然后手往一個方向一指,“或是什么人……”
“啊——八頭司烈火!”我整個蹦起來了,諾魯是很快嘭一聲關了門。
慘了,我把那被我綁起來的八頭司烈火徹徹底底給忘了,以他的性子他不把我滅了才奇怪。八頭司老大,烈火哥哥你得看在火魔女巫的份上原諒我。裹在身上的被子什么亂七八糟亂飛一氣,房間打過仗一樣,我又再一次丟下爛攤子不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