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立馬回了句:“沒有。”
當(dāng)下我不知該怎么開口,五百年前是我殺了雍遇安,回想起那血腥的一幕,我至今還心有余悸。
我沒辦法淡定地將那個場面描述出來,只好低聲說:“這雪山上冷得很,你的傷口必須去醫(yī)院處理,我們還是快下山吧。”
雍遇安不動神色地看了我一眼,慶幸他沒有懷疑,和我一起下了山。
我們從觀光臺的棧道一路往下,回到山腳之時,瞧見樹叢中有幾只野狼。受傷的小吱就躺在它們當(dāng)中,我這才想起雍遇安承諾過,下山要用法術(shù)救小吱一命。
聽見我們的腳步聲,小吱有氣無力地睜開了眼睛。
雍遇安上前為她施法,小吱嚎叫了幾聲,引得一旁的野狼群萬分緊張。
不一會兒,小吱身上的傷口開始愈合,雍遇安幽幽道:“今日饒你一命,為防你他日繼續(xù)害人,廢掉你百年道行。”
他收回了手,小吱的野狼身體在一瞬間變得瘦弱了許多。
她抬起頭惡狠狠地看了雍遇安一眼,齜牙咧嘴了一番。野狼群隨即也炸開了毛發(fā),我心里咯噔一聲。雍遇安廢了它的道行,可它畢竟是野獸。要是待會兒群狼攻擊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更何況,雍遇安的臉色很差。
他瞥了小吱一眼,不緊不慢地朝我走來。
下一秒,雍遇安一伸手將我攬入了懷中。我嚇了一跳,正欲掙扎開,他的大手死死按住我的肩膀。
冷汗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雍遇安腹部的傷口好似又裂開了,正在不斷往外滲血。
他是想借我攙扶住他,繼而唬住小吱。因為如果他倒下了,那么小吱必定會肆無忌憚地攻擊我們。
雍遇安的身體變得沉重,面對著群狼的后背卻挺得筆直。
小吱打量了我們一會兒,最后仰天長嘯了一聲,帶著群狼返回了山上。
“它們走了。”我小聲告訴雍遇安。
話音剛落,他的頭往下一垂,沾滿血污的身體倒入了我的懷中。
“喂,你怎么了?!”我馱著他在路邊攔了輛車,火急火燎地趕往了醫(yī)院。
兩個小時之后,醫(yī)生一邊驚嘆著“奇跡”,一邊為雍遇安處理好了傷口。此時,我陪著昏迷不醒的他轉(zhuǎn)移到了病房。
醫(yī)院的暖氣開得很足,這幾天我也累得夠嗆,就趴在床邊打了個盹。雖然身體睡著了,可是腦子卻停不下來,右眼皮抖得不停。
半晌,我仿佛進(jìn)入了一間無人的玻璃房。
屋內(nèi)放著一張玻璃桌,桌上有半本破舊不堪的羊皮冊子。很眼熟,似乎在歐陽秀瑜的夢中見過。
好奇心驅(qū)使我將冊子翻開,緊接著,一條條符咒和文字浮現(xiàn)在我面前。
有的字體看不太清,有的符咒只顯示了前后半段。我不受控制地繼續(xù)往后看去,總算找了一頁完整的內(nèi)容。
冊子上寫著:通陰術(shù)。
下面的注釋是文言文,大概的意思翻譯過來,是說在午夜零點,選一處陰氣聚集的地方,取一滴中指血配合符咒,便能召來地府中的鬼魂進(jìn)行問話。
“查看病人體溫了。”病房的門被人推開,護(hù)士的話將我從夢中驚醒。
雍遇安還沒清醒,她走進(jìn)來為他測量體溫。
我揉了揉眼睛,夢中的符咒還記得很清楚。
通陰術(shù)……我的右眼……
難道是銀雪潭中的陰氣催動了歐陽家的秘籍,我剛才在夢中看見的羊皮冊子,上面記載的就是歐陽家的秘術(shù)!
我渾身一個激靈,決定去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更為重要的,我迫切的想知道,男鬼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鳳茜不讓我見他,我或許可以用通陰術(shù),秘密打探他的現(xiàn)狀。
現(xiàn)在正好快到午夜12點了。
“護(hù)士小姐,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他。我現(xiàn)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我說完跑出了門。
醫(yī)院里陰氣聚集的地方,莫過于太平間了。
我坐電梯下到了負(fù)三樓,太平間的大門緊閉著,我站在門邊,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擠出了一滴血。
片刻之后,我用鮮血在太平間的大門上畫出了符咒。
我一起呵成,就在最后一筆完成的同時,鮮紅的血液在剎那間變成了黑色。
我松開了手,心臟超負(fù)荷般跳得很快。
下一秒,太平間緊鎖的大門,竟然“咯吱”一聲從里打開了。透過門縫,我看見天花板的綠燈閃了幾下。
守夜的工作人員似乎不在,我屏氣凝神,猶豫著要不要走進(jìn)去。
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門縫中竄了出來,化作一個大肚皮孕婦的模樣。
“你是鬼?”我說不出是激動還是害怕。
孕婦鬼反倒有些怕我:“不是你召我上來的嗎?我正在黃泉道排隊投胎,你召我前來做什么?我平生沒做過惡事,你就放我一馬吧。”
定了定心神,我問她:“你在地府之中,這幾日可有見過雍長爍?”
孕婦鬼搖了搖頭:“地府的鬼魂太多了,我沒聽過他的名字。”
難道是鳳茜還沒救回他?
我不甘心:“他應(yīng)該是和幽冥公主在一起,你真沒見過他嗎?”
孕婦鬼想了想,眼前一亮:“幽冥公主最近選中了駙馬,好像那個駙馬爺?shù)拿郑秃湍銊偛耪f的一樣吧。”
“雍長爍……”我的后背一僵,喃喃道。
“對對對,雍長爍,據(jù)說駙馬爺生得驚為天人,迷得幽冥公主神魂顛倒的。”孕婦鬼附和道。
“我知道了,沒事了,你走吧。”我揮揮手,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轉(zhuǎn)身離開了太平間。
我在心里對自己說:“衛(wèi)微,你在傷心什么?只要他還活著,你就應(yīng)該為他感到高興。”
進(jìn)入電梯的一剎那,眼淚還是忍不住地掉了下來。
我擦掉眼淚按下了關(guān)門鍵,電梯開始迅速上升。
不一會兒,冰冷的提示音響起:“十八層到了。”
十八層?我明明選的是十二層的按鍵,難道剛才按錯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外面空無一人,就連走廊的照明燈都熄滅了。
我重新按下了“12”的數(shù)字鍵,梯門迅速的合上。
與此同時,一只小手伸了進(jìn)來,將梯門給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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