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還敢再多看一眼,我“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后背貼在門框上,我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急忙就想給女警官打電話。可我在手機里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她的號碼。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橘婭的來電。
她是我的發小,目前在鄰市的大學攻讀心理學碩士,我們平日里經常聯系。
“微微,周末有轟趴,約不約?”橘婭笑嘻嘻地問我。
我聽見她的聲音,忍不住哭了出來,把周尉死了,以及變態狂騷擾我的事和她說了。橘婭安慰我別著急,讓我在家等她,她現在就開車過來。
掛斷電話后,我給人事經理請了兩天的假,紅著眼眶蹲在門邊發抖。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過誰?現在警察還沒有查出線索,要是那個變態狂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我一個單身女人又該怎么辦?
一個多小時后,橘婭一邊敲門一邊叫我的名字。
我打開門把她迎了進來,問她有沒有看見那幅遺照?
橘婭點點頭,告訴我她又給扔進垃圾桶了,讓我不要害怕。她拉著我坐到沙發上,問我:“遺照上的那張照片,我之前怎么沒見你曬過?”
我想了想,那是我一年前和周尉旅游時拍的。
當時用拍立得照了兩張,所以就沒有存底片,我和周尉各留有一張。
橘婭聞言思索了片刻,說:“微微,我懷疑這件事跟周尉的家人有關。周尉死了,那張照片肯定還留在他家里。能夠找到照片并且加以利用的,也只會是周尉的家人。”
她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分析犯罪心理很有一套。
周尉的父親早逝,是他的媽媽王芬將他一手拉扯大。從前我和周尉交往時,他媽待我猶如親閨女,如果這一切真是周尉的媽媽干的,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橘婭建議我告訴警察,我猶豫了,畢竟還不能證實王芬就是變態狂。
王芬如今喪子,如果我再冤枉了她,豈不等同于雪上加霜?
橘婭陪了我一上午,下午她回去學校考試。
我換了身衣服打車去了王芬的住處,找了個探望的借口,打算先試探一下她的情況。
剛一進門,我就打了個寒顫。
屋內黑漆漆的,窗簾被全部合上,客廳正中點著幾根白蠟燭。
王芬苦笑著和我解釋:“我的錢都被兒子給敗光了,沒錢交電費。小微,讓你見笑了。”
我聞言也很心酸,可憐天下父母心。
王芬給我倒了一杯水,我喝了一口問她:“阿姨,我最近收到一封有周尉署名的賬單,您知道是誰寄給我的嗎?”
她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低聲反問我:“小微,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我雖是個無神論者,還是被她的話驚得一個哆嗦,莫名其妙地望著她。
她嘆了口氣,繼續說:“尉尉走后,我經常在夢里見到他。他告訴我他很孤單,每晚他都望著我說‘媽媽我不想死’!就在前兩天,他突然想起了你。他說你背叛了他,他為你付出了那么多,而你卻還要和他分手。所以他寄了一封賬單給你,除非你把錢還給他,否則他不會放過你。”
王芬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燭光下她的臉色慘白,看得我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我突然意識到,是不是周尉的死對她打擊太大,她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
“阿姨,我和周尉分手,是因為……”我話還沒說完,王芬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她掌心冰涼,拍了拍我的手背,裂開嘴笑了笑:“阿姨都知道,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家兒子配不上你。不過阿姨喜歡你,阿姨還是想讓你做我的兒媳婦。”
眼前王芬的臉漸漸模糊,我的腦袋暈乎乎的。最后一絲意識尚存之際,我才反應過來,王芬在我的那杯水里下了藥!
四周黑漆漆的,我裸身躺在一張大床/上,周尉扔給我一塊繡著“冥”字的喜帕,命令我快點蓋上:“衛微,你逃不了了,快下來陪我吧。”
我扔掉喜帕用力掙扎,耳邊冷不丁又聽見那個慵懶的嗓音:“別怕,等我。”
“你是誰?!”我猛地睜開眼睛,居然又做噩夢了。
可是四周依舊是漆黑一片,我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記起了自己正在王芬的家里。
此時我手腳都被綁在了床/上,低頭一看,身上穿著一條大紅色的連衣裙。
更加嚇人的是,在枕頭旁邊放著一個黑色的骨灰盒,上面的照片正是周尉!
“救命啊!”我嚇得大聲呼喊,門從外面推開,一臉陰沉的王芬走了進來。
她的左手拿著一個香爐,上面插著三支高香,右手拿著一把菜刀,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醒了?等你和尉尉舉行完儀式,就能夠繼續睡了。”
我頭皮一麻,用腳趾頭也能猜到,王芬果真是騷擾我的變態狂。
后悔已經來不及了,我只恨自己沒多長個心眼。
“阿姨,您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放過我好嗎?”我顫聲求她。
王芬冷笑道:“尉尉還沒結婚就走了,風水師說他沒辦法投胎轉世。只有給他娶一房媳婦兒,他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小微,你是個好孩子,阿姨喜歡你,尉尉今后也會好好對你的。你別怕,等送走了你,阿姨就下來陪你們。”
封建迷信真是害死人,我看見王芬朝我步步逼近,結結巴巴地勸她收手。
可王芬像是鐵定了心要我陪葬,她將香爐放在地上,專注地磨菜刀。
刺耳的聲音令我雞皮疙瘩直冒。
就在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大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這或許是我最后的求救機會,我扯開嗓門大喊:“救命!快幫我報警……”
才剛喊出一句,嘴里就被王芬塞進了一團報紙。
她扔下菜刀出去開門,不一會兒,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姨好,我是樓下的住戶,想檢查一下你家廁所有沒有漏水。”
是橘婭!她怎么來了?!
“唔……唔……”我想提醒橘婭危險,可是沒辦法張嘴。
枕邊周尉的骨灰盒突然震動了一下,那張黑白登記照掉了出來,貼上了我的鼻尖。